第八章 山寨版侦探
小玲拿着窗户棍走了进来，问道：“什么东西啊？” 我把一个用红纸包着的简易牌位转过来给她看，上面写的是“供奉黄门仙家之灵位佑我一家财源广进万事如意。” 柜子里面还有一个小香炉和一个碗，我拿出来一看，都是现代制作的东西，香炉里面还有半炉香灰，那个空碗里面有一层红褐色的东西，看着像是血迹干了之后的样子。 我对小玲说：“张老汉生前可能是用鸡血放在碗里供奉黄皮子的，奇怪的是为什么之后老两口儿被黄皮子索命了呢？” 小玲摇头示意想不到，径直往最西面的屋子里走去。最后这间屋子的东西很让我意外，居然是两口漆黑色的棺材，材质看上去比张老汉家衣柜的材质还要好，屋子里面在没有其他东西，我在棺材上面敲了敲，里面并没有动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两个还是将小童先带到了离那个院子一百多米的地方等着，才返回来开棺。 我有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先设计好撤退路线，说白了就是先想好有危险了怎么逃跑。我对小玲说：“你在东边，我在南边，一会儿如果有危险，咱们有门口和窗子两条路可以逃…” 我还没说完，小玲就急着说：“哎呀，别啰嗦啦，开棺之后不就知道啦，快开快开。” 我看她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到是有点兴奋，也就不再啰嗦。我们先开了南边的那口棺材，上面并没有被棺材钉钉上，我和小玲用力一掀，棺材盖就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之后我们又去掀另外一口，还是按照刚才的方法，也很容易就掀开了，但这次却不是空空如也，而是令人作呕的…东西。 “啊…”小玲一声鬼叫就跑出了屋子，到了外面就开始呕吐。我上前仔细一看，也觉得胃里一翻，棺材里面有好多鸡毛和死鸡的骨架，还有一些没有完全腐烂，臭得难闻，最离奇的是里面居然没有一滴鸡血。 我捂着鼻子慢慢的走上前去，用窗户棍在里面四处扒拉，底下除了鸡毛什么都没有，这个棺材里似乎全是这种东西。我看没什么发现也走了出去，在外面大口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侧身一看，只见小玲还蹲在一旁不停地犯恶心。 “唉，没事吧？这点小场面你就受不了啦？” 小玲站起来说：“我最怕看到那些家禽的尸体了，看到那些毛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倒不是真正的害怕，而是觉得特别恶心。你在里面有没有什么发现啊？” 我说：“里面除了那些东西之外什么都没有。小玲，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张老汉家里应该也不富裕，却有两口那么好材质的棺材，而且这两口棺材一个恶心到极点，另外一个却十分干净。还有，小童爸爸之前从张老汉家里拿的那把刀，应该不是普通的刀，那张老汉家里又怎么会有一把宝刀呢？” 小玲噘着嘴说：“这么烧脑的事情还是你来想吧，我都没记住你说的那些问题。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其实我想说的就是，第一、张老汉哪里来的钱买好棺材，第二、他为什么要在棺材里面放那种东西，第三、他家里的那把宝刀是哪里来的？这下你能懂了吧…” 小玲点了点头说：“嗯…这次听懂了，就是想不明白原因。” “那你就跟我来吧，如果我没猜错，棺材底下可能会有惊喜。快过来，帮我把棺材盖重新盖上。” 小玲歪着脑袋憋足了一口气，配合着我把棺材盖又重新盖在了上面，接着我就在棺材的四周试着推，当我走到西面的时候向东一推，一下就推出去了半米多。 我眼前一亮，说道：“嗯？果然有玄机，快看，这有个洞口。” 小玲跑过来说：“呦，福尔摩斯呀，还真让你给猜中了。看来张老头是不想让人靠近这里，才把棺材里面弄得这么恶心的。” 我略显得意的说：“嗯，不错，照这样发展，你在跟着我混两年就能出徒啦。”我看她听了直撇嘴，也不再胡乱卖弄。对着窗外就喊：“小童，小童，过来！”我把小童叫到了院子里面跟他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回来看这个洞口。 洞口并不相识盗洞，里面是一段木头做的简易梯子，沿着洞斜着向下铺设。由于阳光打不到洞下面，所以也看不清这个洞到底有多深。 我趴在地上看了一眼棺材，棺材底下是一个反抽屉滑轨的装置，只能从西往东推开，其他方向都听不动。我半蹲着从边上试了一下，很轻易的就能将棺材底给拉回来。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小童就带着四五个村民拿着手电和一些干火把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些老幼妇孺，手里也都拿着铁锹、木棒等各种家伙事儿。小童给我介绍了村长王大力和其他几个附近住家的村民。 我把我的猜想和村长同志说了一下，又告诉了他下面可能会存在的危险。本想着让他一会儿下去的时候小心点，没想到村长大人还挺狡猾，直接把这事儿交给我全权负责了。指指画画的选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说是陪我一起下去。 我见这货太怂，不办真事儿，就悄悄地让小玲告诉去打电话报警，并把这里的情况跟警察说清楚。随后，我就拿着手电下去了。 我往下照了照，木梯子延伸到斜下方一米多就没有了，下面的空间好像也变大了，我走了下去细看了一番，下面是一个一米见方的方洞。我蹲进里面查看着四周，方洞周边还用木桩做了承重，上面还钉了一小卷绳梯。 顺着绳梯再往下又变成了一个竖直的小洞。嗯？居然是个盗洞！我心中狐疑，难道下面有墓室？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整个洞壁留下的痕迹很规则，和我上次在草原上遇到的那个盗洞非常相似。难道张老汉还是个倒斗的手艺人？可是又不太像。 刚才我下来的木梯子和现在站着的这个方洞都不像是倒斗人的做法。我举着手电又向下看了一眼，离我脚下不到三米的地方已经是底儿了，下面似乎还躺着一个人。由于手电光不强看，我也只能看个大概。 我抬头对那两个壮汉儿说：“你们不用下来了，下面没多深就到底了，等警察来了再说吧。”随即我又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小玲看我上来了就问：“下面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现小童的爸爸？” 我叹了口气，小声和她说：“哎…有个人影在底下，不过看不清楚，不确定是不是小童的爸爸。但是有个事儿咱们可能亏了，下面可能是个墓室…” 小玲睁大了眼睛小声说：“这下面…是个墓室？…” “很有可能！一会警察来了肯定也就发现了。我刚才一心想当个山寨侦探破个案，没想到下面居然会有墓室…早知道就不找这么多人帮忙了。”我心想要知道下面有宝，我还和老蔡、贝贝冒哪门子险去阴山古墓啊…直接在这里发财多好！唉…真是失策，我郁闷的坐在院子里，一边等着警察一边心里后悔。 一个多小时之后，外面来了两个当地的警察。一个姓刘，高高瘦瘦的，另外一个姓张，中等身材，留个板儿寸。进屋之后，先和村长谈了一会儿，随后就找我和小玲来了解情况，我把里面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只是没有告诉他们地下可能是古墓的事情。 两位人民好警察真是够意思，害怕里面有危险，让所有人都留在外面。我把小童爸爸的事情也说了一遍，姓刘的警官才同意我和小玲在他们后面，但是要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我心想只要能下去就行，还管理你们多远。 我们四个人依次蹬着绳梯下到了墓室。刘警官在最前面，略带一点口音说道：“咦？这里好像是个墓哦…”他旁边的张警官四处照了一下，也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我和小玲走在后面，往四周一照也看到了是个小型的墓室，而我之前看到躺着人的地方，其实是一堆砖土碎块散落在了地面上，形状看着像是一个人躺在那里一样。 下来之后，我们跟着这两个警察接着往里走，没走多远看见地上躺着三具尸体，腐烂程度已经很厉害了，最前面两具尸体都是后背中刀，刀还留在身体上没掉呢。 后面那具尸体死的很怪异，四肢蜷缩着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我一下就想起了张老汉夫妇的死状。两个警察看了也是骇然，前几年张老汉夫妇的事情也是他们处理的，没想到今天又遇到这样一具尸体。 我照了照三具尸体，都没有带着弯刀，穿的衣服也不像山里人的穿着，旁边还散落着洛阳铲、捆尸索等装备。应该是一群盗墓的，看来这三个人中并没有小童的爸爸。 两个警察在前面做着记录，小声商量着，生怕我们两个听见。我看他们有些停滞不前就说：“二位警官，咱们再去前面看看吧，也许小童的爸爸就在前面也说不定啊。” 刘警官却说：“小杨同志，小姜同志，这里面好像是个古墓，一会儿我们只能查看周边的情况，这里的东西一切都不要乱动的，国家会派人来专门处理的。如果拿了这里面的东西，那就要触犯法律啦，你们记住啦？…” 小玲在我后面说：“放心吧，警察叔叔，我们都是北京杰出好青年，不会犯法的。其实我们这次主要是想学雷锋做好事，帮助小童来找人的，不是来盗墓的。” 我心想她还真理直气壮，就也在旁边应和着说：“对对，警察同志放心，我们保证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还是晓得的。” 两个警察也笑了笑说：“你们这些首都来的孩子，总是能说会道的，一会儿跟在我们后面要时刻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我一看这人民警察就是好，时时刻刻都担任群众们的安全问题，就点头示意。 看了一段我才发现，这间墓室葬的应该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主儿，整个墓室没有甬道、墓门、耳室，只是一个五六十平米的墓室。里面的陪葬品数量也有限，中间是棺椁，棺盖已经被打开了；左边是一只马的尸骸，右边是一些陪葬的器皿和少量的金银。我看到地上还有些散落的铜钱，瞬时看了一眼，写的是“康熙通宝”。看样子这个墓主人应该是清康熙年间的一名武将。 我们走进棺椁一看，里面的陪葬品应该已经被盗走了，只剩下了尸骸，四周也没有找到小童爸爸的尸体。 刘警官见除了墓室的东西之外，并没有找到张建国，就对我们说：“两位同志，我们出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考古人员就好啦。” 我看也没什么发现，有些沮丧，但没办法，只能跟着两位警察同志出去了。刚到绳梯的附近，就看到我们正面赫然躺着一具尸体，胸前还趴着一只黄皮子的尸体，人也烂了，黄皮子的毛也掉了。 但这只黄皮子有个明显的特征，少了一个后腿，它的尸体上面还插着一把弯刀，我们四个人都被眼前这突然地一幕吓了一跳。下来的时候只顾着往墓室的方向看了，全都忽略了后面这点小地方，我看那具尸体左手还拿着刀鞘，右手拿着弯刀连黄皮子带自己全给插死了，八成这就是小童的爸爸。 我对刘警官说：“走，咱们过去看看，这很有可能是张建国。” 四个人齐步走到跟前，就见尸体的衣服和身材都符合张建国的情况，当下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尸体的脖子已经被黄皮子用牙咬住了，喜的是总算找到张建国的尸首了。 我盯着那把刀仔细看着，上面已经上锈了，估计不是他之前收起来的那把宝刀。两个警察在前面拍照取证，见没我们的事儿啦，就叫我们上去了。顺便让人找刘嫂来辨认尸体。 我们上来之后就让小童回家报信儿，不过一个小时，刘嫂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不一会儿。我们在洞外就听见了刘嫂的哭声，知道这是张建国无疑了。 警方把刘嫂送出来之后就开始往外清理尸体。就地对我们做了笔录，这时考古人员也赶了过来，将里面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保护了起来，不过知道棺椁被盗后就开始各种怀疑，幸好有刘警官给我们作证，才没有生出其他事端。小玲被气的都要骂街了，我却心里另有想法。 我们回去之后，依旧住在刘嫂家里，帮着料理了张建国的后事。我让小玲给了刘嫂一千块钱，表表心意，在好好地劝解劝解她，毕竟女人之间更容易沟通。刘嫂和小童伤心归伤心，但他们心里也早有这个准备，如今找到了尸体安葬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吃完了晚饭，我和小玲坐在屋子里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小玲问我说：“唉，你说那些被盗走的明器都跑哪去了？我当时看了一眼那三个盗墓贼身边都没有明器。还有张建国身上那把上锈的刀，看着可不像什么宝刀” 我笑了笑对她说：“嗯…你还真是有点山寨版侦探的潜质啊。” “那是，本美女就是学东西快，一学就会，一用就灵。” 我看她兴致勃勃，就问她：“那你试想一下，如果没有黄皮子上身和张建国的事，事情又会怎么样？” 小玲思索了一下说：“那就剩下盗墓贼和张老汉的事儿了，盗墓贼死因不明，张老汉的刀来历不明，还有张老汉为什么有钱买两口棺材？” 我套用了福尔摩斯的一句话说：“其实推理并不是胡乱猜测可能性，而是根据你看到的结果综合分析造成结果的原因，当你把不可能全部排除之后，剩下的事实即便在匪夷所思，也是正确的推理方向。” 小玲又想了想，着急的问：“哎呀，你快说说还有什么发现没有？我头都想大了。” “先说说死的那几个盗墓贼，有两个人是背后中刀，一个没有中刀，就说明前两个人是被自己的同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死的，而且凶手还是两个人。” 小玲反驳问：“为什么是两个人而不是第三个盗墓贼一个人干的呢？难道还有第四个盗墓贼？” 我说：“因为前两个尸体中刀的距离超出了两米，一个人不可能在同时杀死两个毫无防备的人；同样，一个人也不能杀死其中一个，再去杀另一个，因为后死的那个会发现危险有所防备。所以凶手一定是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凶手就是死在墓室里的第三个盗墓贼，另外一个凶手就是张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