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猎神与神猎（四）（七千）
“嘛，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摩丝庄园餐桌旁的天问尴尬地挠挠脸，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修女，这也不是我想的啊，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很无奈啊。稀里糊涂多了一个追随者，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预料到的啊，就算你们这样看着我，我也不可能把收留的小猫咪抛弃的呐。 “哥哥就是擅长沾花惹草嘛，真是狡猾。风流债，风流债！”倾语嘟着粉嫩嫩的嘴唇数落着哥哥的不是，一边用纤白的手指戳着哥哥腰间的软rou。就算是这样说着，倾语还是忍不住往哥哥怀里蹭，几乎要整个人贴到哥哥身上。 “我什么时候擅长这种事情啦！”天问觉得自己有必要反驳一下，这种糟糕的设定让人开心不起来。嗯嗯，虽然薇薇安确实很漂亮，被当成圣女培养之后的文静再结合敢爱敢恨的性格，唔，以后应该会嫁给某位情郎长相厮守吧。但是那跟我没关系啊！ “啧，别说话，这时候就该让女孩子好好数落一番。”仙音说着，手里的银制刀叉几乎要把黑椒牛rou刺成糊，随即又小声嘟囔起来，“要不然怎么左拥右抱呢。” 喂喂，大妹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的啊。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刚刚绝对说了很危险的话了吧！ “薇薇安吗？哎呀呀，也是不错的女孩呢，上次问你还说没关系，现在就搭上线了，动作真是隐蔽呢。”娜西阿姨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插话，“果然，我们家天问最棒了，要是喜欢就娶回来吧。什么时候结婚呢？” 这晚饭果断没法吃了啊！ 看着大家脸上笑盈盈的表情，天问一点也不觉得这时候开口说话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嗯，缄默不语同样很糟糕。 虽然天问的情感和认知缺失了一部分，但并不代表他情商低！ 丰盛的晚餐笑笑闹闹还是结束了，月之痕在嬉闹的表情下藏着多少不甘和坚持的情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有多大魅力，他们也知道自己的飞蛾扑火是多么愚蠢，但就是不愿意放弃，一点也不愿意！ 绯、仙音、乌星、倾语、娜西、迪蒙、逆风、查尔斯、米希尔、阿尔托莉雅……我的天！这个恶魔该不会真是要来演示一下蓝颜祸水吧！ 迷上他了，有什么办法呢？真是太太太狡猾了！一想到自家天问这种“被动”沾花惹草的能力，每个人都感到压力山大，竞争对手要不要这么多啊！ 回到大陆当前局势，薇薇安那边并不需要担心，光明教廷现在还没胆量敲开约德大教堂的大门，生活上也有四位幽灵少女陪伴和照顾，薇薇安基本起居不成问题。月之痕还是养得起一个小修女的。 现在要担心的反而是精灵族那边。天问一点都不相信以诡诈狠辣出名的黑暗神袛罗丝有什么理由放下仇恨。三个大魔王镇守三支恶魔军队，罗丝还不至于脑残地去挑战魔王三兄弟。月之痕行踪飘忽不定，就算是罗丝有手段能找到月之痕，也未必有手段拿下这些丧心病狂的猎神者。 那么，在黑暗精灵已经统一地底世界的前提下，罗丝最有可能袭击的就是精灵族了。复仇心切的她恐怕是按耐不住千万年积压的仇恨了，只有精灵的血和月神的泪能够洗刷她冲天的仇恨。快意，她渴求着复仇瞬间的快意让她重新找回自我的存在感，这样她才能……继续复仇。 真是可悲的神灵呢，不是吗？成神之前还是无忧无虑的女王，成神之后反而陷入无止尽的复仇中，迷失自我，不可自拔。她除了复仇已然一无所有，不论复仇成功还是失败，她已经失去了自我。唯留下身躯还在麻木地执行着不知所谓的复仇，试图刺激灵魂从虚空中再次感受跌宕的充盈和更大的失落——这才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啊！ 从凡人蜕变为神灵，灵魂却被放逐于虚空……那我甘愿做一个凡人，愚昧中生，忏悔中死。 这样一想，天问倒是有些同情罗丝起来，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盗窃神器失败的女人被诅咒了而已。 黑暗精灵统一地底世界恐怕在前些天已经完成了，有神灵在背后帮助的黑暗精灵统一地底世界并不是什么难事，那么罗丝给路西法的献礼恐怕还要翻上几翻。 唔，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现在，现在！ 罗丝受点小伤，明天大概就可以举兵进攻永歌森林，不过杀戮魔皇凯里奥也在那里，天问能想到的办法大概就是黑暗精灵军团和恶魔、精灵三面作战，蛛后罗丝一个人杀进精灵女王庭……简单粗暴却很有效。 如果罗丝只是为了杀掉精灵女王和一众长老，那么凯里奥不介意袖手旁观，看一场好戏，等女王庭被血染红以后再展开一场猎神之战。最终结果大概就是换一个战场继续昨天未完的战斗。 精灵女王吗？ 天问揉揉脸，这事可不能不管。萨拉，且不说身为精灵族女王，代表着精灵族的信仰和权力领袖，其重要性毋庸置疑。就冲着萨拉已经是古道西风的交往对象这一点，天问也不能坐视不理。 天问揉揉眉心，开始和古道西风联系起来。 月之痕天问：唐纳德，还没睡吧。 古道西风：没。什么事呢？我可不觉得你会无聊到找我谈人生。 月之痕天问：你猜对了，还真有事。不过不是我的麻烦，而是你的。 古道西风：你都这样说了——那绝对是个大麻烦！ 月之痕天问：嗯，算是吧。 古道西风：那你倒是快说啊！ 摩丝庄园里的天问笑起来，不难想象出那个可爱吸血鬼炸毛的样子。毛毛躁躁的性子，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嘛。 月之痕天问：我今天在北漠和蛛后有过一场见面，嗯，很友好的见面。 很友好的见面，坐下来心平气和砍两刀，放点血，可友好了。简直是凡人和后天神灵友好会晤的典范呐。嗯，如果这算友好的话。 古道西风：我的天！这信息量有点大。另外，我一点都不觉得你会和蛛后友好相处！ 月之痕天问：这个信息你还有时间慢慢消化，不过恐怕天亮的时候女王庭就要面对一个不速之客了吧。 古道西风一时没有回话，恐怕还在消化刚到手的信息，这里面蕴含的危险有多大需要他自己把握。天问没有多说什么，他有理由相信，唐纳德已经从一个懵懂脆弱的小孩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吸血鬼贵族了。 两人互道晚安之后，天问也沉入睡眠中。 但这个世界并不打算让他好过。 现世中，楚忆轩苦笑着摇摇脑袋，从卧室里苏醒过来——他有麻烦了。可以说和幻世遥想呼应，现世中也有神灵降临了。 不过，现世和幻世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且不说现世中楚忆轩实打实的师的身份，就说神灵的概念都不同而语。 幻世中的神灵分先天神灵和后天神灵，先天神灵就那么几个，光明神，黑暗神，月神，大地母神，死神，冥神什么的。都是由神明亲自创造出来的存在，其生命的长度恐怕比幻世还要悠长。现在要么沉睡在神话中，要么游荡于虚空世界，要么不知所踪。 后天神灵就多一些了，什么蛛后啊、太阳神啊、冥河巡使啊、晨光之星啊，这些要么自主领悟法则洗练凡躯凝聚神格，要么被先天神灵赐予神位神座，成就神灵。 但现世不一样，根本没有凡人可以通过领悟法则而成就神位的神灵，就算是天朝的超脱修炼者经历天劫成就仙躯也不过是生命层次上的进化，并不是成就神话中的神灵，更不用说降临了。 自亚当和夏娃偷食辨识善恶树的果实后，上帝耶和华设置一把旋转的火剑在通往生命树的路上。凡人以凡躯不可能成神。 现世中的神灵降临是指神话体系中的偶像受到凡人的过分崇拜，在规则中逐渐摆脱神话束缚，从概念中脱身，具现到现世中，成为独立的“神”。 “为什么这些家伙要降临呢？崇拜偶像不是犯罪吗？”年幼的楚忆轩问过这种事情，上帝耶和华作为唯一的真神，为什么还要放任这些从罪恶中诞生的所谓神灵来肆意妄为呢？ 不过楚忆轩很快就没有问下去了，因为这不是他应该触碰的事情。耶和华为什么放任偶像横行？如果这种事情他能够理解，那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上帝放任人类在罪恶中愚昧。 不过很明显，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凡人能够理解的。虽然马克思方法论说人的认知是无限的，只要存在就能认知。但很显然，在超脱一定程度神秘之后，这就成了谬误。 这并不难说明，自由落体在现在是一种可认知的规则，这也属于神秘，低级神秘，而后是狭义相对论，虽然难以理解，但确实可以证明，差不多是人类当前认知和理解水平的极限，这算是更高一级的神秘。那么超过人类认知水平极限的神秘呢？ 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有些问题，凡人无法揣摩。某方法论在一定程度上是衡量标准，但放到更大的问题上时就变成了谬误。 扯远了，拉回话题。 上帝放任所谓的“神灵”降临到现世又指派师去驱逐，自然是有理由的。 或许这是减少罪恶的一种方式吧？ 楚忆轩这样给自己解释，虽然他知道这并不需要解释，但他毕竟还是凡人，即使明知道错误，还是忍不住揣测神明的意图，当然，这或许也是他人格魅力的一点。 楚忆轩，在现世了是屠过神的，而且不止一两柱。从接人师的位置以来，他屠杀过或强或弱的神灵不下于二十柱！在那段神血狂飙的日子里，许多异教徒哭得撕心裂肺。 “这种事情啊，”楚忆轩甩甩脑袋，从柔软的大床上起身，“只能怪你们执迷不悟吧。” 没错，凡是降临在世的神灵会被楚忆轩格杀，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凡人对偶像的过度崇拜。他们以人类的形象雕刻石木或金银，然后说这是神，便进献香食和跪拜，实际上他们是在崇拜自己。他们是怎么说的呢？信仰XXXX神灵可以财源广进，永保平安，早生贵子，永生幸福…… 真是——好笑。 异教徒的信仰只是交易，似乎只要献上自己微不足道的信仰就可以和他们崇拜的神灵交易到所求的一切。归根结底，他们所崇拜的是自己，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崇拜。他们信仰来源于傲慢，自以为以人为形象雕刻的偶像凌驾于真神，以人的意志揣度神明的伟大。 这样，就算到偶像破碎的时候，哭得暗无天日，也不过是自食其果不值得怜悯吧。 虽然楚忆轩的耶和华的士师，但他对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基督教并没有好感——他所悦纳的是信徒，而不是交易者。现在多少宗教教会假借神名却宣扬异教的思想呢？现在还剩下几个虔诚的信徒呢？ 楚忆轩已经换上了一身运动服，他看了看还躺着床上的少女，那个外貌有些陌生却异常美丽的楚月，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说：“没关系，不论怎样，你都是我的meimei。” 他办不到，心怀芥蒂，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楚忆轩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的压迫感，那种被勒得喘不过起的困厄在无形中压迫着他。只有在幻世中看着月儿那熟悉的脸庞才能催眠自己忘掉——时间不多了。 一点安慰都没有。 楚忆轩痛苦地摇摇脑袋。他的烦恼来源于根植在灵魂深处的温柔和缺失本源却转化为本能的爱。 娇小的身材，几近完美的容貌，对自己百般依恋温驯——这算是无可挑剔的恋人了吧？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就算是禁‖忌的感情也无所谓吧？ 但楚忆轩办不到，他不能欺骗自己。越是靠近越是抗拒，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无法占有他。至少在他重新找回自己的缺失之前是这样的。 楚忆轩眼帘垂下来，有些失落，他可以对世界的背叛全然不在意，可以对任何人的亲近不为所动，可以一言不发地背负这个世界的罪，但他不允许自己的放纵和迁就。因为其实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缺失，也知道缺失的部分被藏在了哪里，但他不能这样做。他晓得后果——那封印在自己身体和灵魂深处的东西。 “唉～”楚忆轩叹了一口气，在薄薄的月光下亲吻楚月光洁的额头，伸手抚摸她细嫩完美的容颜，“时间不多了。” 语毕，楚忆轩已然消失在房间里。只有一位脆弱的少女蜷缩在洁白的床单上突然留下晶莹的泪珠，无声地哭泣着。 间隙，是存在的。 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不论楚忆轩晓得或者不晓得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的身份不是楚月的哥哥，而是耶和华定的士师！ 这次要驱逐的偶像神灵是来自佛教的神话体系——观世音菩萨。 越是受世人崇拜的偶像，越是具体的形象，就越是容易摆脱神话束缚挣脱出来。 这并不难理解，换句话说这些所谓的“神灵”并不是原本就存在的，而是人通过幻想和冲动，强行凭借某些法则具现出来的。也就是说，人造神灵！ 幻想之力，愿力，信仰之力……随便什么称呼，反正就是一回事。 也许有人会想到，那么耶和华是不是也由人类幻想出来的呢？关于这一点，楚忆轩可以回答的只有一个笑容——至少他向来都是这样回答的。 然后问的人都醒悟了，跟随在他身后，尊他为师。这事是隐秘，不可说与人。这事是启示，不用言语却能传递。你若是受感动，便身披荣耀，朝拜至高者，不可迟疑。 至于观世音菩萨，被具现出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其神话来源于印度，但却在天朝兴盛。对于观世音菩萨的神职和神权也是越吹越高，但仔细想一想，其实是人类内心欲‖望的膨胀才被添加上去的吧。 佛教传入天朝的时候正值战乱，民不聊生，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偶像，不断祈祷着更好的生活条件，就此，祈祷对象的偶像也就汇聚了更多愿力，并且被付予更多神权。 没想到在幻世中猎神还不算，现世中自己也要猎神呐。 楚忆轩站在印度南部海岸的某海堤上，从这里可以看见一座灯火通明的寺庙，香火不绝。海风中的味道不止海水的咸腥，还有异教徒的……欲‖望。 他揉揉鼻尖，神秘斗篷披无声无息披在他身上，收敛了存在感的他几乎隐没于昏沉的天空，正如高挂于天的浅月，介乎于存在与认知的夹缝里。 猎神，这对于凡人来说绝不是可以触及的事情，哪怕是里世界的顶尖高手也是讳莫如深。 神灵？在正式交手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些从神话挣脱出来的家伙有多可怕！ 弱一点的神灵像保平安保健康送财之类的神灵，或者是由凡人塑造传说而成的门神一类的神灵都不算强。里世界有名气的高手大多能对付。但这类神灵降临的几率也是相对较大，毕竟现在人类社会大多指望的也是这些物质享受，而不是战争神话中的神袛。 像什么太阳神、火神、战神、龙神之类的神灵降临的几率虽然小得多，但出来一次都能给里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比如说楚忆轩隐退的第三年，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降临，生活在师的庇佑下而忘记神灵强大的里世界冒出一大批妄图成为弑神者的家伙……呵呵，那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那一年北冰洋的浮冰，下游到各大洋时还带着些许血渍。 这也算是里世界在经历八年前撒哈拉沙漠事变之后最惨烈的损失了吧。具楚忆轩所知，那个太阳神最终还是被自己那不靠谱的老爸老妈给收拾的，嗯，或者说是——组织。 想到这里，楚忆轩有些挫败，一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那个组织的名字，更不用说组织的据点、人数、行动……一无所知的神秘。 啊啊，虽然有“有问题找上帝就好”这种作弊手段，但楚忆轩总觉得如果这样做更是挫败啊。 算了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个神灵！ 楚忆轩一边对着虚空释放自己的精神力压迫，一边用精神力将自己横挪出海岸，飞舞着飘向更深的海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道理还是很浅显的。即使他并不是什么神仙，但论起破坏力，恐怕一个天空级的异能者也不逞多让了。 观世音，别以为这只是司职赐福平灾的神袛！在最初的印度神话里只是属于佛陀菩萨西天极乐世界的一个菩萨而已，最初的形象也是男性的伟丈夫形象。但在天朝唐宋时期，这一男菩萨形象被扭曲，传颂为女菩萨妙善公主的形象。 这次的转变也直接把观世音菩萨从印度神话体系剥离出来，扭曲了神话体系的神袛被付予更多“人”的意志，职能也越来越丰富。也就是人造神的初步。 观世音的破坏力是不用质疑的，如果真的在这里战斗，那后果不堪设想！ 首先是《楞严经》中记载的观音法相显化，八万四千烁迦罗首，八万四千母陀罗臂，八万四千清净宝目，或慈，或威、或定、或慧，救护众生，得大自在。 千手观音法相化身！这可是不是什么被称为最强班‖禅‖达‖赖的多杰严伽弄出来的投影法相可以比拟的，这可是正牌货！ 另外在《摩诃止观》中写：大悲观世音破地狱道三障，此道苦最重，宜用‘大悲’；大慈观世音破饿鬼道三障，此道饥渴，宜用‘大慈’；师子无畏观世音破畜生道三障，兽王威猛，宜用‘无畏’；大光普照观世音破阿修罗三障，其道猜忌嫉疑，宜用‘普照’；天人丈夫观世音破人道三障，人道有事理，事伏憍慢称‘天人’，理则见佛性，称‘丈夫’；大梵深远观世音破天道三障，‘梵’是天王，标王得臣。 六化身显化，也就是说，现在降临在现世的这个观世音菩萨已经整合了密宗六化身菩萨的概念和千手观音概念，还有就是天朝三十三化身菩萨的概念。 这可就不一样了。整合如此多的战斗概念，那么降临在现世的观音菩萨恐怕足以…… 在海面上驾驭着精神力飘飞的楚忆轩抬起头，眯眼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那里有……一道不可见的光。 撕裂空间！ 身披着神秘斗篷的身影在海面停了下来，一层层白色的海浪被卷起，以他身形为中心海水澎湃地掀起，落下，扑进其他的海浪中。尚且残留着白天阳光温暖的海水咆哮着，呼吼着……颤抖着。 神威！ 楚忆轩静立于海面上，初月的些许月光被磅礴的威压扭曲着，连带着整片空间都一起扭曲着。海洋在楚忆轩脚下咆哮着，怒声嘶吼激荡着。海风狂暴地吹袭着，神秘斗篷在猎猎作响。 神威这种东西即使是在现世也是很烦人嘛。不得不说的一点，现世的空间确实不如幻世结实，就算是楚忆轩也能做到手撕空间，更不用说来自神话的神袛了。 “封闭吧，封闭吧。凭借你的慈爱之名，怜悯这世上的凡人，即使他们有罪。愿灾厄局限于此，不至于毁灭这个也毁灭那个。”楚忆轩在兜帽下低声呢喃，语毕，一道不可见的力量已然封锁了这片海域，连带着澎湃的海洋都安静了一些。 这力量不仅能够保护外界不受战斗波及，也能防止神灵逃脱。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熟练！ 天空中不可见的光化成一道佛光闪耀的身影，身披锦袍跣足，头掩白纱，双手合十，青丝及腰，容貌清秀圣洁，形体妩媚柔美，脚下踏金光莲台。双目微垂，似笑非笑。 好吧，百分之九十都已经天朝化了，这神袛降临在印度纯粹是选错了降临地点吧！ “人，你为什么这样做？” 虽然没有开口，也没有声音，但楚忆轩却能十分清晰地明白她传达的意思。这就是启示的运用。或许语言会在翻译中出现偏差，甚至某些意味大相径庭，但启示不会！ 罗丝的成神之路是一场悲剧，你呢？ 楚忆轩抬起头，在初月的月光下露出小半张脸，嘴角的意味不明的弧度在月光下尽显，同时一道启示回应了高高在上的神灵：“初次见面，我是士师，我是……弑神者。” 让我看看你的心——即使它即将停止跳动。 猎神的延伸战场吗？那到底是该感到荣幸还是不幸呢？我，为何手持杀伐？又为何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