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深鱼多
接下来的几天，赵山河吃喝在古玩城，晚上根据自己看到的，到网上找资料学习理解印证，消化。 等到三天后，赵山河正式准备捡漏地时候，不说懂得百分百，最少也不是门外汉了。 一觉睡到中午，赵山河换了身行头，人字拖，短裤加T恤，手里把玩着前几天买的包浆不错的一对狮子头，再次进到古玩城里， 这是赵山河观察得出来的结论。 来古玩城，目的都很明确，不是买，就是卖，买卖的物件，就是古董。 穿个一线品牌，带个劳力士来这里，别人看着就是一肥羊。 这肥羊一般都会选择字画这类风雅的东西。 看东西也有技巧，所谓不入第一眼，意思就是说，你看中的，别第一眼就说这卖多少，得先乱花迷人眼，东凑凑西侃侃，最终才找准自己想要的，这样古玩店的老板吃不准你到底那哪样，也不敢报多高的价格。 肥羊不懂啊，看中一样，询价，人家老板敢把几千民国仿品字画卖几万，同时还给你一个凄美的故事。 这样你买回家，往家里一挂，朋友来了，这个故事讲出去，嘿，别说，别人会感叹佩服，说你有品味。 或者拿去送礼，说这物件有个故事，别人听了，也觉得有点意思，礼物自然收了，往后谈事情也方便很多。 赵山河不是拿这来投资，而是变现，所以才有了这么一身打扮，把玩一堆包浆，品相都不错的狮子头，古玩城的人一看，嘿，不会当你肥羊，只会当你行内人。 至于黄锦和红布的路边摊，虽然老板吆喝的极其起劲，赵山河都只是凑过去，面无表情，随手翻翻，然后不管老板讨好的说您看中啥，我给您便宜点，都是摇摇头，转身朝里面走去。 这块，是捡不到漏的。 为啥？ 摆地摊的这些小贩和台阶后面正规门面老板熟悉，不然别人怎么会把码头借你生财？ 有这层关系，代表摆地摊小贩们的东西，都给店里的老板，或行里的老人过了一遍，不是说没有漏眼的，但花精力在这里捡漏，不符合赵山河的预期，因为里面有更好的地方。 在路上，赵山河不是没碰到悄悄凑过来，撞撞你肩膀，神秘兮兮的说有刚出的好东西，有没有兴趣。 赵山河不搭理。 这是连环套，昨天下午赵山河在逛的时候就碰到过一老家伙带着警察过来，结果找不到骗子，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那悲伤劲头，看着心痛，闻着流泪。 后来赵山河一打听，才知道被骗了三十多万养老钱。 怎么骗呢？ 就像有人找赵山河一样，如果他心动了，来人会带着他，曲曲弯弯的，到古玩城后面的居民区，神叨叨地说做这行，小心至上，所以找个老小区租的房子，避免监控。 盗墓两个字是肯定不会出口，但让你感觉就是做土夫子的。 进门关门，上锁开灯，从墙角摸出一个包裹，东西展开，一般都是有小件，钱币，酒杯，黄金饰品或者陪葬的玉饰等等。 你门外汉，不懂这些，对吧。 没关系，别人十分放心，手一挥，说这些是小物件，您看中随便挑一件。 愿意跟着来的，都想要占点小便宜，有人送，不要白不要，肯定会选一样。 东西都送你了，你怎么都要跟别人聊聊吧。 大家都玩古玩的，从这个话题展开，人家和你聊着，告诉你还有好东西，随后像说漏嘴一样闭嘴。 你心痒痒的，好奇啊，连忙追问，因为这东西，知道了，心理满足，也是以后的谈资。 别人告诉你，国之重器。 我的个乖乖，重器。 当然想到三脚鼎啊、玉玺啊等等这些博物馆里，逢大事的时候才拿出来展出，难得一见的物件。 当然想要看看。 毕竟大家都这么信任，看看没什么。 可别人就是不带你去，最后扭扭咧咧的，你发誓之后给你看了看手机里的图片，然后以呆的太久为理由，留个名片给你，带你回到古玩城，随后消失不见。 这人啊，都不傻，拿了从别人那里挑的物件，当然想搞清楚这玩意儿是真是假。你也知道，越大的店越讲究信誉，也知道今天这事情透露着诡异，还是明天再来找高级点的地方验验货。 第二天到古玩城，找了老店，人家收了，给价三千块，你不乐意，然后转到另外一家老店，这家二千八，你卖了。 亏两百无所谓，关键你知道这东西是真的。 这东西是真的，代表那重器，也可能是真的。 平白无故得了二千八，马上打电话联系名片上的那家伙，随后那家伙神出鬼没，很快出现。 你知道不能明说，如果说想要卖重器，得挨宰，得玩套路。 找个地方喝茶，聊天。 实际骗子知道你上当了。 如果不上当，你拿这两千八走人？那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骗子那会带你回居民区的时候，人家那个屋子里的摄像头从各个角度把你样子拍摄下来了，发给各个古玩城入口处的同伙，等的就是你来。 你卖了，不打电话给骗子？ 好说。 你出了古玩城，就有一群人找理由擂肥，你如果不给钱？抓起来打一顿，硬抢。 不过五千块，警察都懒得跟你立案。 无非那段时间加大对古玩城的巡逻，还搞搞治安检查。 或者你十几天不来，那骗子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过这可能么？ 水鱼上钩，骗子必然百般推诿，不让你看国之重器，因为他知道，你动心了，他要吊着你。 接连几天的时间里，会有意无意的透露，这东西是黑的，进不了拍卖行，如果进拍卖行，最少能卖几千万。 这东西只能私人收藏，不过价格都很低，一般作价几百万。 我们正在找门路，有不少人来看货，只是价格方面没谈拢。 联系的人多了，最近好像被条.子盯上，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就跑路。 万一出事，也顾不了自己的同伙，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好，我得先溜。 …… 和你保持联系的时候，还时不时卖你点小玩意，说是开销有些大，便宜卖了用来周转。 你把卖的东西大胆地老店出售，人家都收，这明摆着东西都是真的。 这些线索综合起来，骗子突然几天不联系你，你心里琢磨骗子还真出事了。 可几天后骗子突然给你电话，告诉你说东西要出手，给五十万就好。 这时骗子不会对你说别的什么，但你能够想象，肯定是出事了，他要跑路。 这么好的一个占便宜机会，怎么都得压价，你说三十万。 骗子骂了你，挂了电话。 过五分钟，再打来，答应了，钱汇到什么户头，东西在哪里告诉你。 你聪明啊，你不同意，坚持看不到东西不给钱。 骗子没办法，就让自己的女友、老婆、或者老妈带你去。 以防万一，你带上卡，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然后你们约定地方，见面，交流，发现带路的女人的确和骗子很熟，于是放心了。 接着开车带你到了偏远的地方，一般都是根本没人的厂区和仓库，然后见到东西，就在那里。 和你从骗子手里买的东西似乎是同样材质，看上去大气，看上去年岁久远，看上去是国之重器。 骗子这时出现，骂骂咧咧，说你不够意思，信不过他，很急促的说要不要，不要换人，同时示意自己的女友、老婆、老妈打电话去接待其他客户。 本来准备回去百度一下的，改天再来买的，也忘记了，因为你急了。 转账了。 骗子抱拳说谢谢，带人闪走，给你一天时间处理国之重器。 聪明点的，这时会看看物件，发现上面写着景德镇2015年制。 蠢一点的，等到找人来鉴定，别人告诉他被骗了。 赵山河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还觉得特稀奇，等到老头子被儿子儿媳劝走，古玩城的行内人议论，才知道每年都有几场这个戏码，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