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检查

    荒原上的一个小土丘，不仔细看不会发现那里趴着两个人，他们的身上披着网状的伪装衣，上面零散的挂着杂草叶子，很符合荒原的地貌特征。

    高阳的瞄准镜里，太阳变得越来越低，已经开始和远处的雪山连在一起。远处一个正常人体身高的胸环靶在风中摆动。他和李华夏已经在这里爬了整整一天，体内的水分和热量不断流失，晚上气温将越来越冷，他的手指开始僵硬，他不得不将手指来回活动来加速血液流动，缓解手指的僵硬。

    如果这是在战场上，由于手指的敏感度降低，导致射击精度下降，这将是致命的危险，因为狙击手执行的任务往往只有一枪的机会。

    太阳已经没入雪山之中，高阳的瞄准镜里已经看不到远处的靶子。他打开夜视仪，一个模糊的黑影在他的瞄准镜里摆动。

    “参数报告。”传来李华夏久违的声音，终于可以射击了。

    “距离100米，风速5m/s，风值全值9~3。”

    “自行校正后射击。”

    “是”高阳寻找着靶子在风中摆动的频率，脑子里高速计算着射击的提前量。

    “砰”在接到命令后的1秒钟高阳果断射击。

    李华夏打开强光手电，望远镜里一个弹孔出现在100米外的靶子上，只不过不是十环的位置，而是左肩6环的位置。

    “继续。”李华夏关掉手电说道。

    利用夜视仪进行夜间射击，高阳还是第一次，能够上靶说明他的提前量计算是没问题的，要知道在100米距离上，7.62mm的子弹90度侧风5m/s的偏离距离是1m左右，下面就是微调一下，他有信心这次可以打到10环位置。

    “砰”又是一发子弹飞出。

    十环，夜晚中李华夏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赞叹：“果真是一个好苗子。”

    “走吧，回去，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在连续几发十环之后李华夏说道。

    高阳艰难的从狙击坑里站起来，长时间趴在地上让他的肌rou变得有些僵硬，他拍打着自己的肌rou，加速血液循环。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华夏对高阳进行了不同距离、不同条件下的各种射击训练。不同的地形对子弹的影响也不同，他得找到相应地形环境对射击的影响，这得狙击手自己去体会，单靠听来说来书本上的记载是不行的，狙击手需要根据自己获得的实际参数进行调整。

    李华夏和高阳已经在这个营地有一段时间了，李华夏每天都会去营地里的通讯室里转一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段时间除了训练之外，李华夏和高阳储备了大量的弹药，仿佛将有一场恶战在等待着他们。

    一天早上，李华夏再次从通讯室里出来，从他凝重的表情里，高阳知道这一天似乎终于到来了。

    李华夏将高阳叫进屋里。李华夏将一份密电放在桌子上，“总参令”三个红色的大字清晰的映在高阳的眼中。

    这是给他们下达的任务，任务很明确，现在有境外走私分子在这里活动，走私藏羚羊绒毛，他们的第一任务是找到这条走私通道，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可以自行解决这些境外的走私分子。

    “任务明白了没有？”李华夏看着高阳。

    “明白。”高阳应声答道，声音里透着激动，终于可以执行任务了，他这些天一直都在为此做准备现在终于来了。

    “好！”李华夏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将这份密电点燃，“记住以后不管收到什么样的命令或者任务，在你记住之后要第一时间销毁。”

    “是”高阳明白，这些是有他们的性质决定的，他们执行的任务都是高度保密的。

    “6月份正式藏羚羊产崽的季节，藏羚羊会在太阳湖畔那里集体产崽，盗猎团伙肯定要去那里，那些盗猎团伙基本上都会与境外走私集团交易，因为他们给的价格高，所以咱们要提前到达那里，利用盗猎团伙找到境外走私集团。”李华夏分析道。

    高阳认真听着。

    “既然已经接到任务，咱们就不用在这里停留，带上必要的行军物资，准备出发。注意多带一些巧克力。我去跟巡逻队的打个招呼。”

    巧克力是高热量食物，在高原地区，人体消耗的热量是平原地区的几倍，所以每天必须摄入6000卡路里的热量。

    高阳正在准备东西的时候，李华夏和巡逻队的队长杨凯一起走到屋里。

    杨凯，光头大胡子，青海人。一进来就热情的帮他们拿东西。李华夏告诉高阳，杨凯将开车送他们一段路。

    路上，杨凯告诉高阳他们，这时候藏羚羊快要产崽了，这段时间盗猎分子特别猖狂，而且都开着车带有枪，他们这样徒步非常不安全，劝他们也开辆车，这样走起来安全。

    李华夏没有告诉杨凯他们具体干什么，只是说他们进入腹地执行任务。所以杨凯不知道，他们选择徒步，就是最可能的减小目标，这样暴露的可能性就最小，也就最安全。

    越往可可西里中心区去，气候越糟糕，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又飘雪，风很大，路况也很不好，坑坑洼洼的。

    在靠近太阳湖畔的一个荒原上，李华夏让杨凯停车将他们放下，杨凯坚持要再往前送一段，李华夏没让。在最后，杨凯叮嘱他们在遇到盗猎者的时候一定要躲远一点，他们两个人单力薄，是拼不过那些盗猎者的。对于杨凯的嘱咐，高阳和李华夏没说什么，笑了笑让杨凯放心。

    李华夏和高阳看着杨凯的车变成黑点最后消失，荒原上就剩下他们两个孤独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走吧，天黑前我们得找个落脚的地方！”李华夏整了整自己的背囊，将狙击枪抱在怀里开始埋头往前走。

    一路上只看见了黄土和黄土上零星地生长着的一些不景气的植物，再远处无边的黄土与宽广的天空连成一线，脚下是高低不平的地面，植被稀少得可怜。

    在野外扎营如果能在树下是最好不过的，但在这种荒原上，一望无际光秃秃的，很难看到一棵树。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一处山脚下，决定在那里安营扎寨。

    饭后，李华夏拿出地图，两个人窝在帐篷里。

    李华夏指着地图：“我们现在靠近太阳湖畔，大型盗猎集团肯定早就来了，他们肯定就在这片无人区中，我们不要小看这群盗猎者，我们往往觉得无法生存的地方，就是他们聚集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对付他们的第一条就是战胜残酷的自然条件，他们能在这片无人区生存下去，我们同样也能，这是你在这里的第一个考验。”

    在这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青藏高原，在这庞大的无人区，有三大环境特点：一缺氧，空气含量只有海平面的58%，空气稀薄造成这里非常缺氧；二寒冷，平均气温在零度以下，而且多大风雨雪天气，非常寒冷；三湿度非常低，人体排出的水分增加，比正常的地区高出1.5倍。

    “你记住不管在什么地形，生存都是你的第一个考验，只有生存下来，你才有资格去面对你的敌人，否则在你还没有见到你的敌人之前，你就已经被自然所淘汰。”

    高阳点点头，李华夏继续说道：“我已经在这之前跟踪了他们很长时间，我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就，跟踪这个盗猎集团，找到他们在边境上的走私通道，你知道边境上的走私通道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羊绒，只要这个走私通道存在，我们国家的武器，技术，甚至一切都可以从这里出去，所以我们一定要将这个走私通道找出来！”

    “那些盗猎者呢？”高阳问道。

    “找到走私通道是我们的第一任务，至于那些盗猎者，在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可以交给管理站的同志。”李华夏盯着高阳，知道他的恻隐之心，“记住狙击手永远把任务放在第一位，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走私通道！”

    “是，我明白！”高阳沉声道。虽然是狙击手，可狙击手并不是冷血动物，这一路上高阳看到许多被杀的藏羚羊，他在想如果遇到一个盗猎者在他眼前猎杀藏羚羊，他会不会救下，他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问题，眼下他们要先找到盗猎者踪迹，只有跟着盗猎者他们才能找到走私通道。

    晚上，前半夜李华夏守夜，迷迷糊糊中高阳听到有枪声传来，对于枪声的敏感反应，他一个激灵直接冲到帐篷外面。

    枪声很密集，“嗒嗒嗒嗒嗒”地响个不停，是冲锋枪的声音，李华夏正在根据声音辨别声音的方向。

    “帐篷收起来，赶紧追过去，这是大型盗猎者的枪声！”李华夏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囊。

    只有大型的盗猎者才会用这种先进的冲锋枪，一些零散的盗猎者是用不起这种枪的，枪声越来越大，应该就在附近，他俩顺着枪声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