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毒杀
第一百五十三章毒杀 顾晚晴早想得清楚,聂清远的那件衣服是真的,这件事不可能有更多的人知道,又能拿到这件衣服的,除非是一早就在悄悄注意自己一举一动并写信汇报给袁授的顾明珠,而且今天也多有反常之处,一者是水月庵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顾明珠住在这里,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看看,可她并没出现;二者是袁摄,他自然也是知道顾明珠在这的,可刚刚要给刘侧妃确认病情时,他却没有提出让顾明珠前来,而是转请远在京城的太医,这岂不是太刻意了么? 而他不叫顾明珠,或者是因为他心急忘了这事,或者是认为顾明珠也是顾家的人有失公正,但更多的可能,则是他不愿自己和顾明珠有所牵扯,进而‘露’出什么!破绽,毕竟,陷害世子侧妃失节不贞的事,闹将起来绝不光彩 而顾明珠么,顾晚晴哧笑一声,她把乐姨娘还了回去,却换回如此大礼,虽然惊险,却也不让她意外,她早知道,顾明珠那个人,是什么都做得出的。。。 袁摄半垂着眼帘沉默不语,似乎仍在考虑顾晚晴的提议,不过对顾明珠一事却没有承认,只是隐晦地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心腹,不消多时,那人回来献上一个盒子,袁摄打开来,盒子里面装着一枚‘药’丸。 袁摄接过小盒,示意那人下去,轻轻摩挲了盒盖一会,又托着小盒走到顾晚晴面前,笑道:“顾侧妃医术高绝,不知可认得这是什么?” 顾晚晴粗粗一看,缓缓摇了摇头,袁摄轻轻一笑,低声说:“要顾侧妃服食毒‘药’,我不放心,不过,顾侧妃可将此‘药’奉给侧母妃……” 顾晚晴一惊,看向他,见他面‘色’如常,‘唇’边笑容好比‘春’日暖阳。 袁摄将盒子放在顾晚晴手边的小几上,而后唤出屏风之后的季氏,对顾晚晴淡淡地道:“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子,都看你的选择了。” 季氏略有慌‘乱’地问道:“到底是……” 袁摄挥挥手,便有人上前强行将季氏带走,随后,他对着顾晚晴笑了笑,跟着走了出去。 这么一来,室内只剩了顾晚晴、冬杏、阿影和被自己病情吓昏的刘侧妃,顾晚晴苦笑一声,拿起那‘药’丸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用指甲抠下一点在桌上抹开,简单分辨了一下‘药’‘性’,确定是毒‘性’极强的毒‘药’。 “权势真就那么重要吗?”顾晚晴看着那枚‘药’丸,久久不语。 让她毒死刘侧妃,袁摄除了失去一个母亲外,他得到的尽是好处。 “夫人,此事婢子可以代劳,不必脏了夫人的手。”阿影的声调平淡,似乎这与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冬杏则一直打着哆嗦,又惊又恐地看着顾晚晴。 顾晚晴却是没有过多的表情,略一思索,坐了下来,与阿影道:“你去看着刘侧妃,她要是醒了,不要让她出声。” 阿影皱了皱眉,正要去的时候顾晚晴重复道:“听好了,是不要让她出声,我需要她活着。” 阿影欠了欠身,退至屏风之后。 冬杏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样子恐惧极了,顾晚晴本想安慰她一下,可才看过去,冬杏就快哭了似的,想想这也不是解释的时机,顾晚晴只得做罢。 算了,先让她怕一会吧。 顾晚晴端坐在大厅内不言不语,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事先送‘药’过来那人在‘门’口张望两次,顾晚晴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时辰,袁摄再次出现,面‘色’微沉,眼中的耐心早己消磨怠尽。 “顾侧妃当真慈善,可惜,慈善有时是要赔上自己‘性’命的。” 听着他‘阴’沉沉的语气,顾晚晴笑了笑,缓着自己坐僵了的身子,“二公子倒是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前程,连自己的母亲都能痛下杀手。” 袁摄偏偏头,“怎么是我呢?母妃明明是死在你的手里。”说罢他朝外一招手,厉喝道:“顾还珠毒害我生母,来人,速将她拿下” 说话间几个壮硕大汉已冲了进来,冬杏吓得****发软,但仍站在顾晚晴面前,未曾退缩一步。 “慢着。”顾晚晴将冬杏拉到自己身后,“二公子不必如此,我延误时间只是于心不忍,不过‘性’命悠关,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只要二公子答应放我走,我这就将这‘药’丸送给刘侧妃服下” 袁摄将信将疑地盯着她,如果顾晚晴给刘侧妃下毒后出逃,当然要比他捉了顾晚晴再诬她杀人来得自然得多…… 见他不言语,顾晚晴上前一步,“我希望二公子能立下重誓放我一条生路” “希望二公子能备下车马钱粮,送我出关” “我身负弑母之罪,断不能再取信于王爷,二公子早已后顾无忧” 说来说去,只想得到他一句承诺罢了。袁摄心中哧笑一声,这‘女’人,到了现在竟还如此天真 “好我就立誓”袁摄三指向天,立下重誓,定会放顾晚晴一条生路。 顾晚晴缓缓地舒了口气,点点头,拿着那个装着‘药’丸的小盒转入屏风之后。 袁摄侧耳倾听,似乎听到了刘侧妃含糊的惊惧斥骂,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不过很快,他便将这分不忍压下,刘侧妃患了那样的恶疾,无论是如何染上的,她都不应再存在这世上连累她的儿子了,相信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二公子……”顾晚晴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袁摄并未马上过去,而是示意自己的心腹上前,那人到屏风后看了一眼,转出来,面‘露’戚‘色’,“二公子,侧妃她……” 袁摄即将冲过去,便见刘侧妃面若金氏地躺在美人榻上,双目紧闭口鼻渗血,与那毒‘药’毒发之状完全相附,再过去探看刘侧妃的鼻息,早已气息全无了。 “母妃……”袁摄压抑地唤了一声,而后转向顾晚晴,目光微现复杂,“最毒****心,此话当真不假。” 顾晚晴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希望二公子能谨遵誓言。” 袁摄笑了笑,再次权衡了一下利弊,确定顾晚晴离开要比捉她去见镇北王于自己更加有利,当下转出屏风,朝左右示意,“送顾侧妃出寺” 出了水月庵,她是生是死是走是留,就都不是他的过错了。 顾晚晴却微有迟疑,瞥了眼外头已然全黑的天‘色’,淡淡地道:“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我想为刘侧妃颂一篇超渡**。” 袁摄面‘露’讥讽,“所以我才说顾侧妃心地慈善啊……” 顾晚晴淡淡一笑,正想再说什么,突听外面喧哗四起,又有刀兵相接之声,袁摄脸‘色’大变,立时谴人出去查看,顾晚晴却闭了闭眼,长长、长长地出了口气。 还好,赶上了。 袁摄却是惊惶不已,来人竟是镇北王身边最受信任的贴身禁卫 他们怎么会来 袁摄心思急转,此时此地,最有可能的就是刘侧妃患病一事传回了宫中,镇北王派人来一探究竟,可怎会这么快 没时间细想,袁摄悲怆不已地迎了上去,目含热泪悲忿不己,“侧母妃被‘jian’人毒死,凶手已当场抓住,众位大人速拿凶手去父王面前问罪” 那一队五十人的禁卫军面面相觑,面上都有些莫名之意,正在这时顾晚晴踏出大厅,立于石阶之上声音微扬,“诸位大人,便是我通报的消息,请将我与刘侧妃带至王爷面前,王爷自有圣断。” 乍听此言,袁摄有些发懵,那些禁卫军低声商议一番,便嗵嗵上前,两人制住顾晚晴,又有几人进屋查看,不消多时,冬杏、阿影和一个身材微显丰腴的身影被带了出来。 袁摄看清了出来的人骤然尖叫一声,再顾不得维持清雅之姿跌坐在地,神情中满满的惊恐像是见了鬼——他是真以为自己见了鬼,那跟在阿影身后的,不是刚刚服毒而亡的刘侧妃又是哪个 刘侧妃的‘精’神万分颓萎,嘴角还渗着鲜血,发髻散‘乱’失魂落魄的,目光没有焦点地游移着,看到顾晚晴时痛苦地别过眼去,又看到失态的袁摄,两行泪水瞬时流出。 她没死?她怎么可能没死?她不应该没死 袁摄的面‘色’灰败得有如死人,比起对刘侧妃的歉疚,内心的惊惧更让他五内难安,刚刚他已探过了,她明明是……已经死了 是顾还珠 袁摄猛然怒视着顾晚晴,是她这都是她的‘阴’谋 “母妃”袁摄跌跌撞撞地冲至刘侧妃脚下,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孩儿不孝幸而母妃无恙孩儿宁愿放弃一切为母妃祈福增寿” 刘侧妃面容****,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她看着泪痕满布的袁摄,心里仍是心疼的,就像以往他做过那么多的错事,只要来求她,她总会心疼,可……只要想到刚刚,她在屏风后听到的,她躺在那里时听到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她筹划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机地打压王妃与袁授,为的难道只是那个王妃的位置么?她是为了她的儿子啊可她的好儿子,不仅对她动了杀机,更在她“死”后,一滴眼泪都懒得奉上 “摄儿……”刘侧妃形如枯槁,呆呆地唤了一句,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转过头去,对上顾晚晴那双充满同情的美丽眼睛,刘侧妃头一次觉得……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