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锦州巨族
西秦锦州，古今兵家必争之地，东临岘水，西倚八卦奇山，虎踞龙盘，气势恢宏。若不是兴州府深入内陆，在这乱世之中，显得更为安全，国都之位，非锦州莫属。 深夜，月亮躲在了云层之后，星光洒满大地，似铺上了一抹金粉，闪闪发光。 俯瞰锦州，一座巨大豪宅尤为突出。宅子宽约一里半，长约两里，高墙耸立，亭台楼阁，精致气派。饶是夜色已深，却仍是灯火通明。奇怪的是，宅子的东南角却是笼罩在黑暗之中。 东南角是一处偏僻的小院，小院仅有两间厢房，外边院墙的漆破损严重，都快掉光了，雕花木窗也有些松动脱落，微风吹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听的人直烦。 小院之中，还摆放着一处石桌石凳，此刻，正坐着一个少年。少年双手拄着石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似乎是在发呆。他名曰孙瑾瑜，瑾瑜二字，皆意指宝玉，玉者，国之重器。 锦州孙氏，在整个西秦国甚至是仙武大陆中，那都是叫的响名号的。 第二次仙武战争中，孙氏第二十一代族长孙长明率领族人协助诸侯宇文夏击退外敌，建立西秦，一时声名大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显器重，西秦开国君王宇文夏更是直接将这风光旖旎、资源丰富的八卦山封予了孙氏一族。 乱世之中，何以立足？唯有力量！。孙氏一族，以武为尊，几百年来培养出了许多顶尖高手，人才遍布西秦，对西秦的影响力绝对是非同小可。 几百年过去了，如今，孙氏族长之位已传至二十七代，第二十七代族长，名孙一，孙瑾瑜便是其第三子。 孙瑾瑜抬头望了望天空，一阵凉风拂面而来，垂在额头前的两撮细发随风而动，寒意渐上心头。 他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将心比明月，谁晓孤独莫。”说罢，叹了口气，头又垂了下来。 双目一闭，眼前一黑，白天情景顿时浮现。 孙氏比武场校阅台上站着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人，着青白武袍，神色肃然，对着台下喊道：“大家请肃静！”威严的目光一扫而过，台下几千人立刻闭了嘴，大气也不敢出。 此人正是孙氏长老会里鼎鼎大名的戒律长老，名孙山海，为人严厉，孙家的年轻辈可没少吃他的苦，对他是既恨又怕。 见台下瞬间鸦雀无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各位，今日是半年一度的境界评估，所以，将大家都召集起来，”他顿了顿，看向身后。 他的身后正坐着另外四位长老，族长孙一坐在他们正中间。孙山海看了看孙一，目光之中满是征询之意。 不用想，孙山海一定是问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出来说说话，孙一轻轻摇了摇头，他向来不喜欢登台发言，像这种事关重大的事，他一直都是让孙山海来办。 孙山海眉头微紧，马上恢复了正常，转过身，继续说道:“我们孙氏一族，几百年前斩妖除魔，方得国君御赐。几百年来，一直都是西秦国的名门望族，我们这些人对你们可是充满了期待。半年前，你们当中有许多人给了我们这些老东西极大的惊喜。希望，今日，你们也能让我们刮目相看。” 孙山海从怀中掏出一支红色令旗，左手持令旗向天而动，右手指着主席台前的椭圆平台，口中振振有词，忽的大喊一声“起！” 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声响，地面微微震动起来，站在前排的这些孙氏晚辈都感觉到了轻微的震感，后排的人只见前方大量灰尘扬起，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椭圆平台面渐渐打开，一块石头徐徐升起，没一会，便停住了。这石头生的突兀，高约八尺，奇形怪状，甚是稀奇，只其半身间镶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玉，阳光照射之下，散出淡淡的绿光，立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台下又响起了小小的议论声。 孙山海向台下招了招手，说道：“大家肃静！”台下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此乃我孙氏祖先镇西大将军所得昆仑宝玉，专用于我孙氏一族检验自身境界修为。有的人已经见过了，还不只一次；有的人可能还没见过，这次也来混个脸熟，以后每年都会见到。” 他又转了过去，看了看孙一，孙一点了点头，孙山海得了族长命令，这才转过身，大声道：“现在，境界评估开始！” 境界评估是孙氏一族半年一度的大事，顺序规则也是早就定下了的，最先上台的自然是宗室子弟，其后是一脉相承的孙姓子弟，最后才轮到外室子弟。孙瑾瑜是族长第三子，自然是排在了第三位。 第一个上台的是孙雄，他是族长的长子，却是偏室所生，虽然是庶出，却还是排在了第一位。孙雄放松心神，他伸出右手，缓缓从丹田之中提出元气，右手慢慢触碰在了宝玉之上。 宝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绿色立刻暗淡了下来，一会儿，又发出了光芒，先是紫色，接着变成了蓝色，又成了浅黄色，到了这，颜色再也没有发生变化。孙雄满头大汗，撤去了元气，长呼出一口气，他已经尽力了，嘴角咧出了一个角度。他转过身，目光直落在孙瑾瑜的身上，眼中满是轻蔑之意，台下已是议论纷纷。 孙山海大声说道：“孙雄，炼体境二层。” 这句话便像是一颗炸弹，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天哪？！孙雄竟然已经是炼体境，还是二层了！” “难以置信，明明半年前他还只有凝元境！” “会不会是他得了什么宝物？” “没想到他如此天才，我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他的境界？” “唉，人家可是族长长子，未来的接班人，自然是灵丹妙药供应不断，我们这些人，只有当下人的命哟。” 宝物？孙雄笑了笑，他可是每天天不亮就起了床，除了吃饭方便，便只有练功二字，他的族长父亲可是没有给他任何的灵丹妙药，现在的境界全靠他的努力。 的确，才十五岁便达到了炼体境二层，这在整个西秦国来说，绝对算的上是天才，虽然不是绝顶的，却也是一等一的。 孙雄抬着头，昂首挺胸的走下了台，气势骄横，目中无人。走过孙瑾瑜面前，他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低声道：“看你这个嫡子究竟能有什么能耐？！” 孙瑾瑜却像是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一般，依旧木木的站在那，他早已经麻木了。 第二个上台的是孙瑾瑜的二哥，名孙云，也是偏室所生。 孙云缓缓运气，手掌与宝玉隔着只有一根小火柴的距离。墨绿色的宝玉，又开始散发出渐渐变化的光芒。先是深紫色，接着是蓝色，浅黄色，已经是到达了孙雄的境界，可宝玉还没停下，光芒一点一点的加深，最后停在了深黄色。 孙云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面上毫无表情，似是毫不费力，只额头上出了些汗。 孙山海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孙云，炼体境四层！” 台下的反应，自然比起刚才大了许多。甚至，连主席台上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议论声。 “本来以为孙雄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孙云更厉害！” “嘿嘿，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孙云可是进了四大宗门之一的昆仑神刀门。” “不是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吗？怎么会比孙雄还强？” “……，这我就不清楚了。” 孙雄脸上如阴云一片，板着个脸，极其的难看。在他听来，周围人的言语十分的刺耳。孙云也只有十五岁，可境界却比自己高了整整两层，假以时日，岂不是会威胁到自己的族长宝位！心中已生杀意。 孙瑾瑜是下一个，刚走到椭圆台下，周围已是讲起了闲话。 “看，我们的三少爷上场了！” “呵呵，你猜这次他排第几？” “我猜他这次应该进步了，凝气期二层！哈哈哈哈！” 台下的冷嘲热讽，孙瑾瑜听的一清二楚，可他，仍然是那副扑克脸，毫无波动。 上了台，孙瑾瑜十分随意的把手伸了过去，宝玉先是黯淡下来，而后开始发光，可就电光火石的一瞬，宝玉又变成了墨绿色。 果然！还是凝气期！孙瑾瑜早就不抱任何的希望，十年了，自三岁习武起，自己的修为一直停留在了凝气期。起初，他还觉得甚为尴尬，如今，早已麻木。若他只是一介普通百姓，那也不算什么糟糕的事，可偏偏造化弄人，他是孙氏一族族长的嫡子，虽然只是三少爷。 孙雄略显尴尬，但还是站上台前，大声道:“孙瑾瑜，凝气期。”语气出现了短暂的一丝波动。 孙一微微摇头，果然，还是这样。 孙瑾瑜没有在意什么，自顾自的走下了圆台，站到了孙云身后。 孙云复杂的看了孙瑾瑜一眼，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似是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但还是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