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酝酿
他掏出一个火折子，这本是为了在这八卦山中天黑走夜路而准备的，现在倒是立刻派上了用场。山洞的入口不宽不高，孙瑾瑜虽然只有区区六尺，却也只能低着头才能进入。 刚开始是一段条笔直的路，也便只是需要一直低着头费了些气力，行进的速度算是不快不慢；走着走着，山洞变得越来越宽敞，渐渐的可以容下两人并排走路，高度也增加了些，可路变的弯弯曲曲，似九转千肠，绕的孙瑾瑜有些晕头转向。 “嗯？” 又走过一个拐角，孙瑾瑜停了下来，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岔口，岔口之后分出了两条通往相反方向的路。 突的，身后一阵响声，孙瑾瑜转过身，举起折子，微弱的火光一照，唰的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影速度极快，轻轻一晃，便已至他的跟前。 “嘘！别说话！是我。” 孙瑾瑜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仔细一看，却是自己的二哥孙云。 孙瑾瑜奇道：“二哥，你怎么在这？”虽然，孙云与孙瑾瑜并非一母同胞，但孙云待他却是如同亲兄弟一般。孙瑾瑜在家中最信任同样也是最尊敬的两人，一个是他的大伯戒律长老孙山海，另一个便是他的二哥孙云。 孙云显然也没有想到，孙瑾瑜竟然会出现在这危险之。他脸一沉，问道：“你为何来这八卦山中？”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 “我……我就是……”孙瑾瑜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孙云白了孙瑾瑜一眼，道：“是因为那件事吧，你这人，就是喜欢逞强。”多亏了孙雄和他那两个跟班的功劳，现在，两天后，二人即将比武决斗的事，在整个锦州城都传疯了。甚至有赌场已经开了两人的赌注，才这会功夫，赔率已经押到了一赔四百。 孙瑾瑜自然知道孙云所指，头不自觉的低了下去，不敢看孙云，默默的点了点头。 “唉，罢了，”孙云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你的事，我也不好干预，好自为之吧。”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怎么突然停在这了？你也是在跟踪那两个可疑的人吗？” 孙瑾瑜点了点头，指着后边说道：“对，今天看见两个穿黑袍的人，我觉得很奇怪，就跟了过来。到了这，是条岔路，便不知该如何往下走了。” 孙云拿过孙瑾瑜的火折子，看了看岔路口，朝着两条路的地面上照了照。他指着向东的一条路，说道：“这边还有被新踩过的痕迹，他们应该是走了这条甬道。” 孙瑾瑜顺着孙云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发现了几个很深的脚印，应该是新的脚印，是那两人的脚印，脚印一直到东边甬道的深处还存在着，看来他们确实走的这条甬道。 他对孙云道：“二哥，我们快走吧，那两个人都已经走了好一会，要是让他们做成了什么坏事就完了。” “等等，”孙云拦下了刚打算迈开步子的孙瑾瑜，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已经发了求援信号弹，父亲他们很快就会到的，你等着他们。” 孙瑾瑜自然清楚，孙云此举并非是嫌他累赘，那两个黑袍武者，定然不是什么善茬，若有什么不测，他们二人中至少还能活下一个。二者，等后援到了，留下的人还可以为他们指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可他不想这么做，这事这么危险，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力量，哪怕这力量微不足道。 孙瑾瑜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二哥，我要和你一同去。” 孙云拍了拍孙瑾瑜的肩膀，语气和蔼近人，道：“听话，等父亲他们来了，好给他们指路。” “如果只是指路，放个标记在此便可。再者，父亲混迹江湖多年，自然是区分的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孙云被孙瑾瑜的话弄的有些无奈，不知道该如何讲下去了。 孙瑾瑜的语气十分的坚定，道“二哥，没时间了，快走吧。” 孙云似被电击了一下，突的怔在了原地，喃喃道：“此情此景，莫不熟悉。”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一直牢记的场景。 孙宅练功房内，空空如也，只有两个扎着马步的孩童。 孩童似是犯了什么错，被父亲罚扎马步三个时辰。 扎马步这等耗费体力的动作，便是大人，一个时辰下来恐怕也是累的不行，更莫说是这两个七八岁的孩童。 其中一个孩童满头大汗，腿微微颤动，大喊道：“啊……我不行了，瑾瑜我们歇歇吧。” 被他唤作瑾瑜的孩童同是全身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脸胀的通红，双腿颤动，似是立刻便会倒下，但却是一脸的坚定不移。他回道：“二哥，不可如此，我们犯了错，这是父亲给我们的责罚，我们理应承担！” 两个孩童，一个便是孙瑾瑜，另一个便是孙云。 “啊！真舒服！”孙云舒了口气，直接坐到了地上，“三弟，快坐下来吧，我这腿都快废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腿，继续说道：“放心吧，我们还只是小孩子，父亲不会怪罪于我们的。” 孙瑾瑜有些急了，冲着孙云喊道：“二哥，你快起来吧，等等父亲来了，看见便不好了。” 孙云不以为意，说道：“三弟，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罢了罢了，你不坐，我坐下休息便是了。你继续站着吧。” 孙瑾瑜见劝阻不成，便不再多说什么，咬着牙，默默的在原地扎着马步。 饶是过了一个时辰，孙瑾瑜已是汗如雨下，地面之上都被浸湿了。又过了一会，他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眼前慢慢变得模糊，身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竟直接倒在了地上。 孙云大惊，喊道：“三弟！” ……………… 见孙云一直不说话，孙瑾瑜有些奇怪，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喊道：“二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啊？”孙云回过了神，他仿佛觉得，刚才几年前的那个孙瑾瑜又回来了，那个坚毅勇敢、不顾一切的孙家三少。 孙云自知拗不过孙瑾瑜，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但又要求道：“不过，你得一切听我的指挥。”语气十分的强硬，似是不容置疑，透着一股威严。 “好！” 二人做好标记，向着东边的甬道走去。 走了没多久，远处出现了一丝亮光。 孙云停下脚步，拦住了孙瑾瑜，提醒道：“快把火折子灭了，别让别人发现了。” 呼，孙瑾瑜长呼一口气，吹灭了火折子，将它收入怀中。整个甬道顿时暗了下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孙云没有立刻行动，先在墙壁上做了一个标记，尔后对孙瑾瑜轻轻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探探就回。” 孙瑾瑜点了点头，提醒道：“二哥，你要小心。”。 “嗯。我会小心的。” 孙云大气不敢出，手摸索着石壁，轻手轻脚的向光亮处摸去，这段路看似不长，他却花了不少时间，不过，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声。 至光亮处，他仔细一看，这是一个入口，入口的石层厚度还不薄。他侧着头，竖起耳朵，先听听里面的动静。里面时不时响起对话声，但距离洞口有些距离，孙云听之不清。他小心翼翼的把头探了进去，想看看黑袍武者进这洞里究竟意欲何为？ 洞方百十米，高约二十几尺，其间突兀生出一石台，石台中央有一平顶石柱，石柱之上似有何物，孙云却是观之不清。两个黑袍武者正站立石台之上，背对着洞口，不知在说些什么，肯定与石柱上放置之物有关，可奇怪的是，他们却毫无动作，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阻遏。见二人暂时没有异样，孙云又折返了回去。 发现孙云已然到了跟前，孙瑾瑜好奇的问道：“二哥，怎么样了？” 孙云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清楚，你跟我一起来看看吧。” “好。” 二人如同孙云刚才一般，缓缓行至光亮处。 洞内，黑袍武者已经开始行动，一人立于石台之上，手中有所动作，另一人立于石台之下，向着四处张望，孙云立刻收回了头，以免被发现了。 “怎么了？”孙瑾瑜关切道。 孙云没有说话，陷入了苦思之中。这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是否应该立刻制止。观这二人行色，武境定在他之上，等后援到来，才是上选，自己不如先和孙瑾瑜等在此地，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没什么，你我先等在这，见机行事。” “好！” 二人不知，洞xue之外，却是大变。天色昏暗，却有一片猩红之云，立时狂风大作，惊雷滚滚。八卦山里，飞禽走兽，四处乱窜，似是末日即至。 观如此异象，孙一加快了脚步，命令道：“天色预警，大家快行！”身后一干人等提了速度，跟上了飞驰的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