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用之人
清晨，一缕和煦阳光射入三多堂内，结对飞行的鸟儿在地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潺潺流水仍旧谱写着动律之歌，时不时蹦出几条大鱼在空中拍打拍打尾巴便又坠入水中。 如往常一般，郑思思往西边走，迟不晋与秦浩然往东边去。龙义则暂时放下瀑布修习，教孙瑾瑜基本功。 龙义带着孙瑾瑜向北边的林子里走了没多久，选定了一块既不远又安静的空地。 龙义站定身形，道：“师弟，我先问你个问题？” 孙瑾瑜点了点头，道：“大师兄，你问就是了。” “好。师弟，你可知人的三个基本武境。” “师兄所指莫不是凝气、聚元、炼体三境？” 龙义在空地上边来回走边解释，“正是！人身五行，初以控气凝气，以气聚元，以元淬体。” 言罢，他走至孙瑾瑜前，用手扶住他的肩膀，道：“双手合十，以此姿势呼吸三次，两短一长，尽量让气在丹田内停留一会。” 孙瑾瑜立刻照做，他挺直腰板，双肩平齐，手合十，先短呼入一口气，特意在身子里待了会，又呼了出来，如此反复三次，只是这第三次要求长气，孙瑾瑜有些喘不过来，呛到了喉咙。 龙义问道：“师弟，是否觉得丹田之中有坠胀感？” 孙瑾瑜摇了摇头，但又有些不确定，闭着眼仔细感受了一会，尔后再次摇了摇头，道：“师兄，毫无其它感觉，只觉得气进了便出去了。” 龙义笑了笑，道：“小师弟，毕竟这只是第一次尝试，不打紧，我们多练习几次就会有的。” 一个上午过去，二人练习了不下百次，孙瑾瑜却仍旧找不到龙义所说的坠胀感。 龙义见孙瑾瑜已是汗如雨下，衣服都湿透了，便道：“小师弟，已经到中午了，我们也该休息休息。走，去用午膳吧。” 孙瑾瑜长呼出一口气，一脸沮丧，跟着龙义向三多堂走去。 龙义安慰道：“小师弟，没事的，我们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孙瑾瑜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话，继续低着头走着。 行至小溪，正好碰上回来吃午膳的迟不晋与秦浩然，迟不晋拍了拍孙瑾瑜，笑道：“小师弟，你今天练的怎么样啊？” 孙瑾瑜哭丧着脸，摇了摇头，随口回道：“唉，也就那样呗。” 迟不晋见孙瑾瑜意志消沉，安慰他道：“没事的，想你三师兄我也是练了许久才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龙义调侃道：“老三，你当时好像吸口气都喘吧，小师弟可比你强的多，哈哈哈。” 一旁的秦浩然偷笑几声，迟不晋便撅起嘴，“大师兄，就算小师弟比我强，你也没必要这样夸呀，我也是你师弟啊。二师兄，你看，大师兄怎么这么偏心。” 被这两人这么一闹，孙瑾瑜因刚才一直难以有所突破的郁闷心情也好了些。 下午，龙义与孙瑾瑜两人再次来到上午那片空地。 又是百遍尝试后，孙瑾瑜实在是累的不行，甚至连自己原有的呼吸也有些受到干扰。 他重重的坐在了地上，长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会，才恢复了正常。拭去头上的汗珠，孙瑾瑜一脸疲态，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唉，我真的是没用。” 龙义也是十分的郁闷，孙瑾瑜试了几百次都还没找到感觉，以他浅薄的经验，已是黔驴技穷，不知如何是好。 夕阳西下，余辉透过层层树叶，洒下淡淡光影。 两人离开空地，准备返回三多堂，皆是心情沉重，言语交谈甚少。 因是身心俱疲，二人的速度也较之上午慢了些。及至三多堂，大家都在食堂内摆好饭菜，等了好一会了。 迟不晋见是二人到了，大呼：“大师兄，小师弟你们回来啦！” 郑思思冲着孙瑾瑜叫道：“小师弟，来，你坐这，师姐特意为你留的位置。” 孙瑾瑜没有说话，低着头默默走到那位置，坐了下来。 龙义稍缓面色，对看向他的人示以微笑，坐在了秦浩然旁。 众人既齐，郑大钧道：“开饭。”便首先动了筷子，今日是郑思思下厨，他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众人除了孙瑾瑜却是望而却步，连平日里吃饭最积极的迟不晋也只是扒着碗里的白饭。 迟不晋看了一眼青菜香菇，差点没把前天的晚饭给吐出来，心里默默吐槽，天哪，这竟然是青菜，都黄成什么样子了！ 郑思思立刻向众人投去了吃人的目光。没办法，威逼之下，谁敢不从，纷纷举起竹筷，伸向菜碗。 孙瑾瑜一直在动筷子，这看的迟不晋直瞪眼，他思虑许久，却仍未能想到其中缘由。 只有龙义知道，也许是他的内心太苦，吃进去的那些称为“食物”的东西与之相比倒显得淡而无味了。 郑思思见孙瑾瑜如此“欣赏”自己的做的饭，便一直笑脸相迎并给他夹了一大饭碗的菜。 郑大钧虽然也咽不下去，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还是一直撑着。又夹了几筷子菜，终于扒完了碗里的米饭，他喝下一杯凉茶，抚了抚胸口，舒出一口长气。 他问道：“龙义，老五练得如何了？” 龙义看了孙瑾瑜一眼，苦笑道：“小师弟练了几百次，却仍未能感觉气入丹田。” 郑大钧既惊又忧，孙瑾瑜竟然能够重复几百遍，这是何等的毅力，若是普通人，几十遍下来恐怕也已心灰意冷；可这几百遍下来，仍未能感觉气入丹田，天资未免也太差了些，开阳峰又添了一个庸碌之辈，可惜可叹。 听二人谈论自己，孙瑾瑜把低着的头，埋的更低。 郑大钧自知，孙瑾瑜就算是个庸才，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弟子，此时不可打压，应是鼓励才是。 他叫道：“老五！” 孙瑾瑜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着一脸平和的郑大钧，低声叫了声师傅。 “我等修身习仙之人，最忌急于求成，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离不开一个稳字。这才只是第一天，切莫着急，南山剑城花了几十上百年的人大有人在，以后努力便是了。” 郑大钧对他丝毫没有责备之意，孙瑾瑜的心里更加难受，为何自己如此的愚笨呢？ 孙瑾瑜却只好点头应道：“是，师傅。” 其他人自然也是安慰于他，只是这未免又增加了他的自责。这晚，他久久不能入眠，心中无比的沉重，恐怕也只有明天多撒些气在练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