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老师名义上的情夫
学院街道上空空荡荡，几个校工做着每日的清洁工作，学生教师都在上课。姬千渡逛着逛着，就到了生物院的一处研究中心，离武道馆四百多米的距离。这座研究中心和学生宿舍一样是筒子楼，只不过走廊被拼花玻璃封上了，墙体也做了翻新，看起来像是一栋年代不久的新建筑。事实上它也曾经做为女生宿舍，但后来因为“午夜怪物”的传说愈演愈烈，学院最后又把它重新装修做为生物院的一处研究所。 姬千渡穿过楼前的草坪，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恰好看到大厅里有一个在写值日表格的中年大叔，戴着无框眼镜，外头罩了一件类似医生的白大褂。 “老师你好，我是夏洛特·墨菲的学生，我叫姬千渡。”姬千渡一碰面就自报姓名，他跟这儿的老师没什么交集，但作为唯一“留宿”在墨菲老师办公室的学生，勉强也混了个脸熟。生物院的老师们私下里都流传着墨菲和姬千渡的八卦，说墨菲老牛啃嫩草，睡了自己的学生。对此不管是墨菲还是姬千渡，都没有站出来承认或许否认。墨菲是不在乎，姬千渡是觉得他顶着墨菲小情人的身份，出入生物院会更加方便。 姬千渡道了声谢谢，沿着楼梯上二楼，走在灌风的走廊，两侧都是紧锁着的办公室。上面挂着办公室主人的名字。走廊地面斑驳的水泥和墙体大面积剥落的油漆，暗示了这栋建筑的古老。沿路上碰到不少老师，都用古怪的表情打量他。估计是以为他又来跟墨菲偷情幽会了。 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就是墨菲的，门牌上挂着“夏洛特·墨菲”的大名，对面禁闭的房间是解剖房，你就说这女人有多变态吧。 姬千渡敲了敲门。 “哪位？” 夏洛特·墨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显得有气无力。 “您的小情夫来访。” 办公室里沉默了几秒钟，墨菲还是一层不变的白大褂，头发用夹子挽在脑后，眼圈青黑，精神有些萎靡。 “老师脸色看起来不好，昨晚做什么坏事了？”姬千渡很不客气的走进办公室，大大咧咧给自己倒了杯水。 “昨晚通宵了。”夏洛特坐在办公椅上，说话声有气无力，皱了皱眉：“你又来写小说了？” “作为你名义上的情夫，我这里来与老相好增进感情来了。” 墨菲连生气的精神都没有，“哦”了一声，都懒得搭理他。 姬千渡漫无目的在房间里晃悠，从这个玻璃橱柜看到那个玻璃橱柜，东摸摸西蹭蹭，看到墙角氢气钢瓶的时候，不禁想起了实验课上的一件趣事。教他们化学的老师郑重其事的叮嘱过学生，实验室的东西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在没有掌握cao作方法或者得老师授意的情况下，千万不能随便乱动。比如实验室墙角那排氢气钢瓶，实验老师反复强调如果氢气钢瓶爆炸，会在0.5秒内将教师夷为平地，头顶三楼和脚下二楼会瞬间贯通，而我们会变成一坨坨焦炭等着校工拿扫帚来清理。 有次姬千渡玩心忽起，用喷枪烧了雾野雪姬的黑长直，向来冷冷冰冰的冰山女王扑灭秀发上的火焰，转头看了姬千渡几秒钟，破天荒的生气了，抬脚踹翻姬千渡的氢气钢瓶。当时恰好化学老师就在身边，一个矫健飞扑，抱住了倾翻的氢气钢瓶，避免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 事后雾野雪姬和姬千渡受到了严厉警告处分，自那以后，姬千渡就不太敢招惹冰山女王了。 “老师，你在瞎看什么呢？”姬千渡见夏洛特·墨菲看显微镜看的专注。 “观察细胞......”墨菲回道。 “细胞，魔族的细胞。这是每天必须做的功课，这些家伙都是千金难换的活体标本，需要经常抽取细胞检验活性。” “标本是指被关押在学院里的魔族吗？”姬千渡小心翼翼的说。 墨菲嘿嘿一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你想知道曾经红极一时的“午夜恶魔”传说的真相么？你绝对猜不到。” “我去，还真有恶魔存在？这不是谣言么？”姬千渡一惊。 “先不说这个，过来过来，难得你有善心来探望老师，老师今天就给你开个小灶，填补填补你空虚的大脑。”夏洛特站起身把位置让出来，说道专业知识，她总是格外兴奋。 姬千渡不明所以的坐下，学着夏洛特的姿势把左眼凑近目镜，瞳孔一下子睁的滚圆。 “看到什么了？”墨菲问。 “一些小虫子，扭啊扭，好恶心。”姬千渡说。在他的视野中，看到了平时rou眼难以擦觉的东西，无数椭圆形的细小生物在扭动，像是虫卵里刚刚孵化的幼虫。他惊悚的挪开眼睛，往载物台上看去，只看到玻璃片上有淡黄色的液体，那些虫子太小了，人的眼睛无法观测。 “那些不是虫子，是细胞，魔族的细胞。”墨菲手中多了一根胶帽滴管，调动转换器，换到倍数更高的物镜。“现在我手上的是从小白鼠身上提取出来的细胞，你注意看目镜，会出现一幕令人悚然的画面。” 她揭开玻璃片，轻捏胶帽，把里面的液体滴在玻璃片上。 姬千渡目光始终盯紧目镜，这次的倍数是刚才的上百倍，那些被他误以为是虫子的细胞在他眼中纤毫毕现，它们的身子半透明，椭圆的身体边缘有锯齿一样的毛边。突然，它们暴动了，它们原先就像刚孵化的幼虫迷茫的扭动身子，但现在它们就像深海中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夏洛特滴入玻璃片的那滴液体，那是小白鼠的细胞。 两种细胞像是两军对垒，小小的圆形视野就是一个千军万马冲杀的战场，魔族细胞以势如破竹之势切入敌方，用锯齿般的毛边切割对手，然后是吞噬。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不，是狩猎。 姬千渡全程看完这场惨烈的战争，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上，以另类的方式见识到了魔族的恐怖。他有种明悟，眼前所见的这一幕，是人类和魔族长达七百多年拉锯战的一个缩影。他浑身大汗。 “感觉怎么样？”墨菲用力拍打他肩膀，很享受他脸上的神情。 “糟糕透了，你干嘛给我看这种恶心的东西，你这个变态。”姬千渡大声说。 “少年，别不识好人心呐。我让你看到了世界的本质，世界不就是如此残酷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八个字背后是种族之间的传承和灭绝，吞噬和被吞噬。在人类建立的无数文明，不乏有提倡和平、自由、民主、生命这些主题的思想。倡导大家建立和谐社会，幸福美满。但很少有人会思考文明背后的血腥，那是人类一代代吞噬其他物种乃至将它们毁灭殆尽才得来的战果。你刚才看到的现象，我们称之为“物种的吞噬性。”说到这种残酷的自然法则，墨菲难得的严肃起来，她说，“以前都是人类吞噬其他物种，但如今，人类出现了强大的宿敌，它们强大、残忍、嗜血，在这场适者生存的种族较量中，人类节节败退，坚守着仅存的家园。但物种间的战争绝对不是两国交战，你投降臣服，把手上的权利分出去，就能生存下来。何为适者生存？当弱小的一方毁灭殆尽，这场战争才会结束。” “人类和魔族，在争夺世界王座。”鬼使神差的，姬千渡说出了这句话。 “说得真好。”墨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