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欢迎回来
“真的不接吗?” 刚进屋,楚云漠的目光便瞥在了那台震动不已的手机上。 多年的交情,他对齐老大的关注自然也不少,这是怎么回事儿,他自然心知肚明。 “你來了。”嘴角勾起一抹轻弧,齐老大伸手将那个手机丢进身后的沙发上,这才好整以暇地看向已经坐在自己面前的楚云漠。 “事情怎么样了?” 楚云漠轻笑一声,笑容里意味不言而喻。 “终于舍得下手了?”说着,目光继续飘向那,在沙发角落里仍旧震动的小手机。 “看來你这招环环相扣的激将法用的不错啊,这电话都响了这么久了,秦阳这小子是真的开始想你了吧!” “你來,就是为了这个?”齐慕繁笑容渐深,明显不愿继续这个话題。 楚云漠轻轻摇头:“我是真的好奇。” 齐老大轻哼,“如果你真这么闲,不如回去找楚奇干上几炮。” “你以为我不想。”楚云漠冷哼,眉宇间带着些难言的惆怅与灰败。 他们这样的人,名利场上从來叱咤风云,可情场之上,却从來一败涂地。 “终于肯承认了。” 齐老大并不意外的笑笑,“楚奇那个性子,你当初要是早明白……” “行了,半斤八两的人,你也少教训我。”楚云漠烦躁地拿出香烟,递了一根给齐老大,齐老大摇摇头。 楚云漠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忍不住地嗤笑出声:“怎么,为了他,你连烟都不抽了。” 秦阳不喜欢烟味儿,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我乐意。” 他乐意为他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改变。 “呵……” 楚云漠笑,笑容苦涩却又讽刺十足,他既笑齐老大,也笑一无是处、越來越不像自己的自己。 坐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楚云漠面前就积满了一大堆的烟头。 尽管烟雾缭绕里带來了不少快意,但他心底的烦躁,却终究还是沒有半点消褪的痕迹。 这样低沉的楚云漠,齐老大平生统共也沒见着几次。 从柜子里拿出几瓶酒,齐老大倒了一杯递给楚云漠,自己也端了一杯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那个施洛你不是也留着这么久了么,作为一个替代品來说,他的确是……” “行了。” 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楚云漠沉声打断他:“如果真有这么容易就替代了,那我还留着楚奇干嘛,你又为什么为秦阳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齐老大哑然轻笑。 的确如此,若真能这么容易替代,世人又哪來这么多的烦忧? 想到这里,齐慕繁下意识地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任那苦涩的感觉迅速弥漫自己整个肺腑。 楚云漠见此,也不再说话,只是反复倒着酒,几杯下肚之后,也懒得再继续倒了,拿起旁边的酒瓶就直接朝嘴里灌了起來。 毫不顾忌的模样,齐老大对此皱了皱眉, “既然求而不得,那就该想办法才是。” 楚云漠动作一怔,冷笑着说:“想办法,你以为我不想么?可他就跟一块金刚石一样,不管你是火烤还是刀劈,即使你弄得他体无完肤,他也永远都是那么冷冰冰的……” 说着,又拿起新的一瓶继续喝了起來。 “你在借酒消愁!”齐老大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 “那又如何?怎么,不就几瓶酒而已,你什么时候这么抠了?”楚云漠冷笑,拿起另外的酒瓶继续喝了起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齐老大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酒瓶,也不再继续拦着他了。 他既然想发泄,那就发泄吧。 喝酒如饮水的方式,尤其齐老大还置之不理,楚云漠即便酒量再好,也终究还是不可免俗地醉了。 而醉了之后,有些话,终究还是喷泉似的,不可避免地喷涌了出來。 “办法,谁不知道想办法呢,可,可是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对他,真的沒招了。” 无数次将对手逼至穷途末路,齐慕繁见过无数人绝望灰败的脸庞,可他却是第一次见到楚云漠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怔了怔,问:“你是失恋了么?” “失恋?”楚云漠喃喃着这两个字,忽然笑了起來。 笑声由慢到快,由微弱至清晰,就仿佛是一场由远及近的雷阵雨一般,震耳欲聋之余,也凄厉之极。 “我什么时候恋过了?既然沒恋过,又哪里來的失恋呢?” 禁忌的执念,还未來得及转化成爱恋,便已经在坎坷纠结的碰撞中,九死一生。 将这话说完,楚云漠就跟睡着了似的,一言也不发了。 齐老大皱了皱眉,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台从中午开始就一直震动个不停的手机,这才打开了内部的通信频道。 “加快收网进程。” 说着也不等回应,就自顾自切断了通讯。 安谧至极的房间里,就只剩那手机的震动嗡嗡嗡的响着,就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老式柴油机一般,震着人心尖都不由得麻了起來。 …… “你先别忙。” 吃完午饭,秦阳拦住温萍正要收拾碗筷的动作,一脸认真地说着。 温萍的动作微微一怔:“有什什么事么?” 说着,便坐在凳子上看着秦阳。 见秦阳一直沒说话,她慢慢地就有些坐立难安了起來,整个人仿佛带有些说不出的局促,又仿佛带着些尴尬。 终于,她忍不住问:“你,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脸色绯红如血,声音也小的仿佛蚊虫一般。 秦阳愣了愣,道:“恩。” 她的脸色更红了,“那,那你说吧,我一定好好的听着,不管你说什么,我都……” 话音未落,秦阳忽地打断她:“谢谢你的照顾,我想我是时候回去了。” “啊?” 恍若被雷劈了般,她整个人瞬间僵硬,脸色也急速地从红色,转化成了弱不禁风的苍白。 “是,是的,你是该回去一趟,毕竟你刚从那里出來,咱俩还孤男寡女的,你确实是该回去的……” 声音有些语无伦次,她整个人浑身都透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勉强來。 不管是刻意,还是发自真心,秦阳努力将对方的反应视而不见。 他说:“那我走了。” “现在就走么?”震惊之余,是满眼的不舍。 “恩。”他点头。 “这么着急啊?”她喃喃着,眉目间带着些说不出的失落,但却还是坚强地看着他:“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显而易见的拒绝。 也许是因为理智上的防备,也许是因为对方言语间表现出來的好感与期待,他确实不想,或者说是不敢与她有太多的牵扯。 送到门口,看着他决绝的身影,温萍又问:“那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有缘总会再见的。”秦阳笑了笑,正要转身,她却忽的一把抱住他。 “你……” 无视秦阳的僵硬,她紧了紧手里的力道,满脸坚定地说:“我相信这个世上的缘分,所以,咱们一定还会见面的。在那之前,你要好好保重!” “好。” 熟悉而又陌生至极的街道,告别温萍融入人群之中的时候,秦阳的心里仿佛有一种涅槃重生的感觉。 下意识地寻找着公用电话。 他得赶紧报警,李允翔还在周彦尧的手里。 因为并不确定温萍的身份,加之当年初遇见齐慕繁时报警错误的阴影,所以他不敢贸然用她的电话报警。 正寻找着报亭一类的设置,一辆熟悉至极的汽车就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那是他记忆里最熟悉的车型。 不仅如此,就连那汽车上的车牌号,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那是齐慕繁的车,也就是说,他就在他的面前。 从温萍家出來前,他想过很多再见的场景,却从不曾想过,自己一出门就会看到他。 这样的感觉,太震撼,可震撼的同时,更是难以言喻的惊喜。 这样的喜悦,太美妙,太沉重,以至于他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去承受。 “齐……” 下意识朝着那台车走去,脚步由慢到快,后來更甚至是跑过去的。 车窗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人影。 他惊喜万分,根本來不及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否巧合过头,在本能的指导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打开了车门。 “慕,,” “好久不见,欢迎回來。” 对方缓缓地转过身。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里,却终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 失望,铺天盖地的失望里,秦阳的声音瞬间消失,表情也刹那间凝固。 浑身上下的喜悦就仿佛是忽然遭遇了冰封一般,所有的力气就仿佛一个碎裂的泡沫般,连半点渣滓也不剩了。 “发什么呆啊,快跑!” 提醒他的,是被迫与周彦尧同行的李允翔,他见秦阳整个人还一副发呆的样子,整个人几乎气的要跳脚了。 然而他才刚提醒出声,周彦尧毫不客气地一巴掌便甩在了他的脸上。 “唔。”李允翔的脸,被打得歪倒在一边。 “你……”秦阳看在眼里,气急之下,却还是动作迅速地关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