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
林西几乎是被成佳佳在拽着跑，她不解地问：“还有时间啊，不用走这么急。” “目前去图书馆的路只有一条，过了映雪湖，还得绕映雪山。我昨天走过去花了20多分钟，咱两加快点速度，15分钟应该能到。还是快点吧，我可不想因为迟到变成全院关注的焦点。” 图书馆背靠映雪山，正对学校主入口，雄伟大气，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欢迎大会设在一层的报告厅，林西和成佳佳到的时候会场竟然没多少人，两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贴着边坐下。 “没想到图书馆离宿舍这么远，走的累死了。” “系馆比图书馆还远，两个楼斜对角，也隔了个大广场呢！” 陆续走进会场的同学都在各种讨论和抱怨距离问题，由于迟到的人太多，六点的会推后了十五分钟才开始。 “请已经到场的同学们找到位置坐好，保持安静。”话筒里响起姚晔甜美的声音，“下面，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系里傅主任讲话！” 傅主任四十多岁，胖胖的，带着方框眼镜，满脸和蔼中透着些许严厉，微笑地点头接过姚晔递来的话筒，站了起来。成佳佳早起，又塞了满肚子的美食，这会儿开始犯困，借着前方高个子同学的遮挡趴在桌上快速进入睡眠状态。林西拿出新买的手机，给爸爸发短信报平安，偶尔抬头听一下讲话。 “首先欢迎大家来到建筑城规学院，开始五年的学习生活。作为J大的名牌专业，录取分数很高，而且只招本省的学生。高考文化课分数达到录取线后，还要加试美术，合格后才能录取。每年报名的学生很多，但是名额有限。从今年开始本科扩招，建筑城规学院原先拟招的四个班，增加到六个班，建筑系和规划系各三个班，每班30人左右。考不上的，大都会选择服从调剂，换专业到其他院系。所以J大的学生，基本分两种，考上建筑城规学院的，和考不上的。要恭喜大家，能考进来的都是‘天之骄子‘，你们对这个词一定很熟悉。但我来解释一下它在咱们系的意思，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 听到‘疯子’两个字，会场的学生顿时笑成一片。林西抬起头望向主席台的方向，恰好看到乔阳从门口进来，低头跟姚晔在说着什么。 傅主任对同学们的笑场也报以会心的一笑，又提高了点音量，继续说：“系里会配置最好的硬件和软件资源保障你们的学习和生活。宿舍条件，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只有咱们院和艺术学院是四人一间，而且都在风景最好的松3和松2。别的院都是6人间或者8人间。这五年会很累，专业课很多，选修课也不能落下。大家要有心理准备……既然你们躲过了非典，又闯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进来，相信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我期待五年后，你们每个人的手上都能拿到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我笃定你们毕业后不会后悔，因为一定会学以致用！我也笃定你们毕业后会后悔，因为可能除了投身建筑规划事业，别的什么都不会干！” 后面这句话再次引来全场学生一阵爆笑。 “最后我要特别强调一下你们都不太爱听的纪律问题，新校区占地面积2000余亩，映雪山是咱们学校的特色景点，虽然不高，但是目前没有保护措施，所以禁止同学们私自上山！映雪湖刚刚开挖完毕，正在做蓄水前的准备工作，比较危险，请同学们一定远离。有些场地还在进行施工，虽有围挡和封闭措施，但不可避免有工程车出入，也请同学们路过时多加小心。行，时间关系，我暂时就说这么多。最后我代表院里，再次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欢迎，希望你们在这里度过人生中精彩又有意义的五年！下面让姚老师讲讲未来一周军训的工作安排。“ 同学们对傅主任的讲话报以热烈而持久的掌声，但一听到军训，女生啊啊的声音便此起彼伏地响起，而男生听说有射击训练大都表现得很兴奋。林西也有些头疼，收拾箱子时，没发现防晒霜，忘带了。下午光忙着吃了，竟然又忘了买。 “……相信同学们对军训不陌生，给咱们军训的是省军区XXX部队的官兵，为期一周，请大家好好配合。明早8点整，大家换好军训服到cao场集合。下面请同学们去系馆到各班教室等待领取服装。建本031金夕妍，建本032马莹……我刚才点过名的六位同学跟我来。散会。” 终于是完了，林西叫醒睡眼惺忪的成佳佳，跟着大部队一起往系馆走去。林西给成佳佳复述刚才傅主任讲话的重点内容，成佳佳几次瞪大眼睛，为自己错过了这么精彩的演讲后悔。 图书馆出来马路对面是大广场，新砌的花坛还没来得及装饰，主入口大门和门卫室夜里也在亮灯施工中，一片忙碌的景象。系馆和图书馆联通的马路都已经修整好，整个学校已建成的建筑都是砖红色的复古风格，系馆也不例外。 夜晚温凉的风吹来，和着马路边昏黄色的灯光，渐渐的有了些初秋的味道。 新生们都是第一次来系馆，各种好奇张望。系馆大厅两层通高，进门左手侧白色的背景墙由凹凸不平的方块组成，居中靠上位置嵌着硕大的‘建筑城规学院‘六个红色大字。右手侧宽敞的直跑楼梯分两段上到二层，楼梯下方设了很多作业展板。二层是个回廊，依次排列着系里领导和老师的办公室，回廊墙上挂着展板，是各位老师的介绍，清一色的名校毕业，最差的也是本校的研究生毕业。很多同学挤着看，对拥有博士头衔的老师们不时发出各种钦佩的声音，果然，傅主任说的软件资源，相当厉害！ 回廊尽头双跑楼梯上三楼后，别开洞天，是一个三层通高的中庭，都是教室。H字型走廊，城本031，城本032，建本032依次排开，建本033在中间，转过去是建本031，城本033，紧挨着033的是个另一个楼梯。教室的门口的铭牌应该是刚挂上去的，在中庭顶灯的照射下闪着银色的光芒。 走进建本032的教室，只有前侧有上下可推拉的黑板，后面则是一片大白墙。桌椅全是实木的，分了四列，除靠外窗那侧是8个座位，其它三列都是各7个。没贴名字，大家自由选择。林西挑了进门第二排最后一个桌字坐下，成佳佳坐在了林西前面。桌子是长方形，三分之二的桌盖打开后调整到一定角度后可自动固定，便于架设绘图板。底部有平板可拉开，用于放调料盒。每套桌椅的木材纹路都不一样，很是有点意思。桌椅都是需要自己花钱买的，缴费的时候林西看了一眼价格明细，一套800元，可不算便宜。 因为需要加试美术，J大每年的暑假，学校都会针对报考学生开设美术辅导班，课程三周，自费。班里很多同学都参加过，成佳佳就是其中之一，很多人彼此看着眼熟，很快就聊到了一起，整个教室闹哄哄。 林西小学的时候参加过一段时间美术班的学习，初中高中一直负责班级板报的设计。考前爸爸找了同校的美术老师给特训了五天，考试顺利过关。除了成佳佳和没说过话的简洁，她对其他人都陌生。 简洁坐在靠窗侧的第一个桌子，低着头在看书，似乎喧嚣的教室和她任何关系都没有。 林西双手拖着下巴，从第一排第一同学开始细细打量。这些人在以后的五年中会频繁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想想人生，还真是很神奇，高考的离别，大学的遇见，只是隔了几十天而已。 成佳佳睡了一觉，精神大好。教室里有两个座位空着，除了被姚晔叫去领校服的马莹，还空着一个。 “12女，16男，还有一个性别未明。林西，你说没来的那位会不会就是咱们宿舍的付云潇同学？”成佳佳转过身，下巴卡在椅背上，双手垂着，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 林西摇摇头。 “同学们，咱班军训服到了！”马莹人没进教室，高亢的声音就先传进来，“号码袋子上都写着，自己挑！实在有穿不进去的，可以去教务室单独调换。不过要真穿不进去，你得胖成什么样啊！” 马莹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快人快语，干脆利落。报到时就入了姚晔的眼，被选为班里的团支部书记。服装分装了两大袋，乔阳和沈宏远各自提了一大袋子跟在马莹后面进来。发完服装确认没有遗漏后，两人就走了。 “给，林西，这是你的。袋子上写的不是什么XS、M、L之类的，而是贴的小号，中号，大号，特大号！哎呦，笑死我了。”成佳佳笑趴在桌子上，林西很羡慕她，一点可乐的小事都会被她无限的放大成快乐。 乔阳小记： 我去会场找姚晔，安排人领取军训服装。小两百人的会场，我一眼就看到她。她换了身淡紫色的T恤裙，低着头，坐在最后排贴边的位置。 我和沈宏远负责给各班送服装，站了一整天，晚上还都是体力活。建本032的班级气氛很好，吵吵闹闹的。我放下袋子，习惯性的朝后寻找，看到歪着头双手拖下巴的她，嘴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认真地看着前面跟她说话的女生。沈宏远拉我离开，走出教室的瞬间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好也看过来。 不过也许，她看的并不是我，只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