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凡夫俗子
“西西，这件怎么样？” “艳了。” “是吗？太好了，老板多少钱？” “西西，我戴这幅耳坠好看不？” “太闪。” “老板，就这个了，不用包，我直接戴上。” “西西，包包和我的衣服配吗？” “撞色了。” “是吗？我也觉有点意思。老板，便宜点呗？” “......” 许久没出来逛街，辰心欣如破笼而出的雀鸟，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按照她的习惯，宁可多逛几遍，绝不错过一家店。两人沿着师大南路慢悠悠地溜达。从头到脚，甭管需不需要，辰心欣零零碎碎买了一堆东西，收获颇丰。 不过此行出来的主要目的并不在逛街，而是请人吃饭，林西纯粹是被拉来作陪的。来之前，林西问是谁，辰心欣神神秘秘的不说。林西也没多问，不过心里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走进麦香居时，来吃晚饭的人还不多。林西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辰心欣出去买了两杯珍珠奶茶回来，两人边喝边聊着。 辰心欣看着对面阿依莲里涌动的人，不无羡慕地说：“上次和小马哥她们出来，苏苏去里面可劲挑了半天，好像从大S给做代言后，她就关注上这个牌子了。看她在里面如同公主般地徜徉，我其实挺羡慕的。那些粉红、粉蓝、粉绿，永远都不适合我这样的女孩子吧。” “你太低估自己了，你刚刚买的，也就是把粉字去掉了。回去后，一定可比她闪亮多了。” 辰心欣呵呵一笑，低头喃喃地道：“我还是改不了想得到人关注的毛病。” 林西看着马路对面从车上下来的古诗，笑眯眯地对辰心欣说：“你请的人来了。” 自从乔阳生日聚会后，林西还没见过古诗。刚开学那会儿他来给辰心欣修电脑，林西也并没特意过去。过早涉世的古诗相较于同龄人多了些世故和圆滑，但又不失幽默和风趣。林西拿不准辰心欣是单为了电脑的事情感谢他，还是有别的意思。 古诗进门作揖，“抱歉啊，抱歉。你们等很久了吧？周末店里忙，实在是早来不了。” 辰心欣直了直身子，“没事，我们也刚到。” 古诗分别将两个纸袋子放到林西和辰心欣面前，讨好地笑说：“嫂子，这是你爱吃的甜甜圈，乔老大特意叮嘱过的，我可是不敢怠慢。心欣，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看着买了点，奶油泡芙、椰蓉条、蛋挞、千堆雪蛋糕，都是他们家的口碑款。” 辰心欣对甜食完全没有抵抗力，眼睛都亮了，“哇塞！谢谢！这怎么好意思，本来是我请你，结果你又给我们买东西。我把钱给你啊？”辰心欣说着就要去掏钱包。 “千万别。你们还在上学，要不是乔老大说嫂子也在，我真是不好意思来了。修电脑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情，随叫随到，不用客气。”古诗不急不缓地说着。 林西笑了笑，“他到是消息灵通的很，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嗨，我也是接了他电话，随口提了这事。你可千万别怪罪他啊，否则我罪过可大了。他那个脾气还不得吃了我！这家店看着不错，师大南路寸土寸金，难得找的这么大店面的。” “心欣挑的。”林西说。 辰心欣招呼着服务员过来，把菜单推给古诗，殷勤地介绍着：“西红柿素、胡萝卜素、鲅鱼、虾仁饺子都是他们家的特色，每样一份。其它的菜，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古诗直接将菜单递给辰心欣，“你看着点吧。我没有忌口的。就一条，晚上饭，别点多了，别浪费。” 等菜和饺子上来。古诗边尝边不住地赞叹，“嗯，好吃！馅料足，皮也薄。” “你再尝尝这个，每个都是裹着整颗虾仁。”辰心欣脸色微红的夹起饺子放到古诗碟子里。 “谢谢。我自己来。你也吃吧，别只顾着我。对了，刚才路过你们学校南门，看到封围挡了，是不是要拆了？”古诗问。 “学校基本都搬到新校区了，老校被卖掉了。封围挡好像是要先拆大门。最近校车下车点都改在了北门。” “啊？那你们绕过来还挺远的？” “南入口围墙那里留了个小门，我们还能穿校园过来。” “哦，那还行。” “看你这大包小包的，街一定逛得不错吧？师大路整个就是学生的天堂，一到周末就人挤人。” “太远了，难得出来一次，不多买点感觉对不起自己。” “是够远的，不过新校那边发展快，以后等配套设施齐全，成规模就好了。” “我吃了好多，你是不是不够吃？要不再加点吧？” “女生不都是要减肥的吗？” “我不用，哈哈！我放弃我自己了。” “那可不可以再要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好呀！原来你爱吃这个啊？你早说，我刚才就点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不会吃这种大众家常菜？” “嗯。” “我也是大众之一啊，凡夫俗子。” 林西本就是陪吃来的，她安静地在一旁听着。只是很少见辰心欣有这么多话，她心里不觉有些诧异。上次见到辰心欣格外的不一样，还是学羽毛球的那阵子。 饭快吃完时，辰心欣突然想起点什么事情，飞快地跑了出去。还特意叮嘱一定等她回来结账。 “心欣心思单纯，人也很好。”林西望着她的背影似有所指的说。 “嫂子，我还以为你今天都不打算再和我说话了呢。” “我比你小，要不你直接喊我名字吧，乔阳反正不在。” “我可不敢，他知道了肯定立刻飞回来将我KO了。” “......” 见林西又沉默了，古诗放下筷子，轻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心欣她很好，不好的是我。你别多想，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瞒你，我拿乔阳当我亲哥一样，高三那年我因为打架斗殴进过一段时间少管所，出来后就辍学了。当时要不是他拦着，我可能真的会杀人，然后，或许就没有今天的我了吧。我爸是个生意人，最看重钱。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我爸命硬地很，两个媳妇都早早走了。奶奶坚持什么长子长孙，他是我爸认定的接班人。我呢，没人管，也乐得自在，我爸出钱给我开了店，虽然铺面不大，但维持自己生计可以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那些往事，在故事轻描淡写的叙述中一晃而过。林西心里莫名揪了一下，不知是为古诗还是为辰心欣，她点点头，“我明白了。” 古诗淡若无地笑了下，“谢谢。乔老大找了你，真的是福气！” 等辰心欣捧着几个刚烤出锅的烧饼出现时，古诗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问：“你，还能，吃得下？” 辰心欣急忙解释，“不是呀，给你带回去。你不收我蛋糕钱，我能怎么办？你们这些人不是都喜欢熬夜吗，就当夜宵吧。这是最近新开的，火得要死，队伍排特长，我好不容易抢到的。名字也特别有意思，土渣渣烧饼！好吃！相信我！” 林西噗嗤一笑，在吃的上，辰心欣偶尔能和成佳佳有得一拼了。 “行，我收了。谢谢。”古诗爽快地说。 回校的班车上，辰心欣一路都在哼着小曲。如果可以，林西真的不想破坏她这份快乐。可古诗的一番话已然说的十分直白了。但凡事都不一定会按照人们所设想的那样走下去，事在人为，有奇迹也说不定。这样想着，她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快到学校时，林西收到了古诗发来的短信，内容出乎意料的劲爆：林西meimei，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好姑娘，当哥的觉得不和你说说，简直太过意不去了。乔老大吧，从小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女友。高中时分开的。听我们其他的兄弟无意间说起，人家姑娘好像也在北京呢。他嘴严，我也只是见过一次照片，别的可都不清楚啊。你上点心啊，他现在人在北京实习，千万想法看住了。注：看完删掉！切记！删掉！切记！别出卖我！切记！ 辰心欣看林西笑而不语的样子，很是好奇，凑过来看。林西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瞒的，便给她看了。辰心欣忽闪着修长卷曲的假睫毛，不可思议地道：“啊？你不是你家大神的初恋啊？” 林西莞尔一笑，“他也不是。所以，这么看，我们打平了。否则我还总会觉得愧疚，这下不会了。心欣，今天的饭可是没白吃，就冲这条短信，值了。” “那你，要审问吗？” “不啊。古诗不是说了吗？删掉。我呢，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辰心欣一拍额头，“我靠！你可想得真开！我什么时候能有你这么好的心态啊？这个古诗，人好八卦啊！太表里不一了，吃饭时候那叫一个正经，原来都是装的啊。他怎么一点也不像我们狮子座的人呢？” 林西摇摇头，但笑不语。辰心欣已经将人研究到星座上了，看来这次是真上心了。 乔阳小记： 打电话找古诗重新换个笔记本，他神神秘秘地跟我说要和她吃饭了！等问清楚了，才知道是三个人一起。不过他那个显摆嘚瑟的样子，要不是隔着电话，真是想抽他一顿！ 希望她看到甜甜圈时，不要太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