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夜 小A的结社
黑夜不会给任何裹挟恶意的人以馈赠,她狡猾而富有正义感,对善良的人施以庇护,给予不忠的人以深邃而无尽的吞噬。 这是一个分至两端的世界,一种未被科学家所预见的疾病席卷了全球。致使相当一部分人再也无法触求太阳的光芒,透自天堂的圣光。只能自持被诅咒的命运,在夜的维帐中苟且存活。 蔚成来到了学校正大门,现在是晚上8点,地表的余温已然散尽,是的,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属于夜的时间。 “哇。。这学校还挺大的嘛!”他看着学校里高耸的灯塔说到。整个学校的建筑风格充满了古欧洲的气息,但模仿蹩脚之处,还是有点不三不四。 2019年3月。夜行症候群已经遍布了天上地下的每一立方空间。未知的传播途径,无规律的患病人群,在人们看来,这分明就是上神对部分人类降下的诅咒。患者无法接触阳光,否则轻者皮肤溃烂,重者内脏渗血。随着患者的急剧增多,世界被慢慢分为两端——昼行和夜行,终于,像所有资本家希望的那样,世界变成了一个可以24小时工作的机器——总有人会在某个时间醒着。宁静与憩息,也随之永远的消失在了这片星球上。 而这所学校,是地球上数不清的白天晚上都上课的学校之一,早八点到晚六点,晚八点到早六点,对称的时间轴划分对称的昼夜习性的学生。但白天的招生名额已满,无奈之下,并没有这个病灶的蔚成也沦落到变成一个夜行动物,他又悔又无计可施。 “算了算了,既然走了这条路干脆就。。” 今天他将见到新的同学,略带兴奋又心携悲观地走进19号教室,但是没想到的是,收获的目光却犹如看着百万富翁在贫民窟里演讲一般,带着数不清的恶意与敌视。 正常人受到歧视的情况并不多见,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周围没有正常人。人们只会敌视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不管他对错与否,当人数足够,这种敌视便会变得理所应当。 “呼。。”蔚成吐出了略带颤抖的一口气。 正当他准备开始展望接下来3年的痛苦生活时,一颗星辰从天边划来,落在自己的面前,准确的说是落在旁边的凳子上他的同桌身上,是个可爱的女生。这真是——lucky!他内心用力的激动了一下。 仔细看她,长长的黑色的披肩发,在边上扎了个辫子,俏皮可爱,个子偏高,同样穿着校服和长袜,却不知比旁边的女生可爱出多少倍,虽然面带微笑,却有种不可靠近的感觉。她一只手轻托着头,另一只手不停的摁着圆珠笔,发出令人心烦的卡兹卡兹声。等等,现在好像不是看女生的时候,他突然再次意识到自己的环境险恶,不禁叹了口气。 这么死气沉沉的干嘛!他再次鼓起干劲准备和同桌聊聊。 可惜在3秒后,他收回了刚刚的想法。 女生的本子上画着奇怪的符号,脸上写满了兴奋。 “啊。是个中二病啊。”他心里默默想着,把头撇了回来。 “完成!”她突然举起刚刚的作品,把脸转了过来。 “啊!”她明显吓了一大跳,“你。。你是谁!” “。。。” 不会从刚刚开始她都不知道我坐在她旁边吧,蔚成心想。 “我是你新同桌,刚刚转学过来的。”不知为何自己突然落入被动,开始了第二轮的自我介绍。 “这样啊。”她好像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啊!这家伙真让人想扁她一顿啊。 不过随着一阵愤慨,蔚成回过神来时,他和这位女生今天的交流就已经差不多全部结束了。 啊,这才熬过了第一节课啊。蔚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嗨,新来的。”随着声音同时登场的是一位个字高高的男生,与低沉的大气氛不同,他的周围散发着活力的气息,“我是19班的班长,许则,有什么问题的话,以后来找我就行了。” 非常可靠的发言,看来是个肌rou笨蛋呢。 “我知道了,谢谢班长。” “不要紧。”他的身影再次随着声音的渐远而消失。 。。 “今天是社团报名的最后一天了,大家抓紧了,今天就到这了,下课。”班主任敲了敲文案,走出了教室。 终于上完了今天的课。。但是从头到尾都没和同桌说上话,自己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虽然试着在她的书上瞥到她的名字,但她的书都是崭新的,啥都没写。快要放学了得赶快找些话题啊。 “有哪些社团比较好呢,咱们学校?” “都是垃圾啊~垃圾。” “。。啊?” “加入他们后你就可以天天去部室里打打麻将,喝喝茶,泡泡妹子了。” 那不是很好嘛?——蔚成差点脱口而出。 “一个有意义的社团都没有吗?不会吧。。” “当然除了一个。”她停下手中的笔,“看你这么诚恳我才告诉你的哦。” “那真是谢谢你。。。说来听听?” “司夜结社!” “啊?那是啥?”这名字乍一听以为是什么邪教。 “去看看就知道了,相信我啦。” “还是。。算了吧,我也没太有时间参加社团活动啊。” “不准不去哦,你敢放鸽子试试看?” 她说出这么惊爆的不良少女台词时都没有看蔚成一眼,说完后却又抛来了一个富有深意的眼神,让人摸不着头脑。 收拾完东西,首日完结,天色渐渐微浅,是太阳该出场的时间,学生们也该离场了。当他背起包正要起身,一个拉力突然把他定在了半空中。 “喂喂,我好像说了你不准走的吧!” “抱歉,我还有事。。” “不行,不行,不许走!” “可是,学校规定夜班的学生必须按时离校吧,不然的话。。” “就。。就一会儿!” 她的神色突然从一开始的傲慢的财主变成了借钱者一般乞求的样子。 “好吧,那最好快点,不然太阳出来可就完了。” “跟我来!”她像小孩子一样易于开心,带着笑容的她就像天使一样,尤其是这种发自真诚的笑。 两人驻足于一个活动部室门口,她怎么翻找都找不到钥匙。 原来是她自己的社团啊。。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不好意思等一下。。应该在这口袋的呀,咦?怎么回事。” 终于她放弃了思考。 “我翻窗子进去。”她边说边打开较高的未锁的窗户,大概有头顶那么高。 “让我来吧”蔚成看着有些害怕,让女孩子爬这么高的窗户。 “不不不!不行!里面有些东西。。我,我要收拾一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让蔚成更想一探究竟了。 她一小段冲刺之后,手轻轻一撑窗沿,就很顺利地翻入了里面,非常熟练,看上去应该是个惯犯。 “啊,今天是黑色的啊。”蔚成也不忘偷偷瞄了一眼裙底。 房间里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通后终究归于平静,就在这时门开了,探出个脑袋。 “等等!我说可以了再进来哦!” 她又从门口急匆匆的跑到里面站好。 “啊啊啊!吓死我了!咳咳。。好了!进来吧!” “。。。。好” 她站在一个铺着黑布的桌子前,房间里光线昏暗,不太看得清,但总感觉被杂物塞得满满的。 “司掌夜晚的结社将实现你的愿望,我叫克莉斯托亚.冯.A.姆莱。啊,不过,叫我小A就行了。”她双手叉腰,“请问你有什么愿望要实现吗。” 是怎样编出这么长的名字又是怎样把这名字简写成小A的啊,蔚成的心里疯狂吐槽着。 “我想早点回家。”蔚成感觉就像在和一个智障聊天。 “否!决!” “那。。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刚刚的名字是真的啊!还有你就没有什么有点创造力的愿望吗???” “。。。我想想。。我想不出来了” “唉,算了。”小A就像皮球xiele气一样,“唉,你可以回去了。” 她一边收拾着桌上的布局,一边有没好气的说着。 正当蔚成要准备离开时,进来了一个很弱气的女生,扎着单马尾,个子中等,柔软的金发。眼睛不敢与他人直视,但是散发着让人怦然心动的味道。 “这里是。。。司夜结社吗?” “对。”蔚成好像突然脑抽,回答了她的话。 “能帮我一个忙吗?”她慢慢抬起头,一丝泪光闪过蔚成的视网膜。 蔚成转头看了看小A。小A的表情就像好久没吃到食物的老虎一样,看着猎物两眼发光。 小A一把把蔚成拉了过去。在他耳边悄悄的说。 “喂,混蛋,要是给别人知道司夜结社把顾客赶出去我的可就名誉扫地了,你得配合着点,伪装成我的小弟。”她神秘兮兮的说着。 “要是我不愿意呢”蔚成一脸鄙夷。 “求你啦!!” “。。那好吧,就一会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服软了。 小A满脸堆笑的像店员一样问道“您的名字是?” “罗波波。” “噗。” 喂你刚刚笑了一下对吧!别人听到你的名字还不得笑死啊!蔚成已然成为一个吐槽选手。 “罗波波同学,先说明一下我们结社实现仰望是要有代价的哦?” “嗯,我知道。” “你的愿望是?” “我感觉自己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但我想不起来了,一直在想,睡觉都睡不好。”她越说越没底气“我想。。。找到那个东西。” “有什么线索吗?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没有。。我想不起来了。。” “。”看来难度超乎了小A的想象,“嘛。。不要紧!我们绝对会帮你找到的,相信我。” “真的吗。。谢谢。” 随后双方又寒碜了两句。 送走了这位顾客,小A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哇。。这可怎么找啊。。” “我先。。我先回家了,您慢慢想着。” “不准走!你不准走。”她直接一个飞扑跪地搂在蔚成的腰上,“你走了我怎么活啊!至少帮忙想想办法吧!” 搞得像是蔚成要入土了一样。 “你冷静点,不过我又不欠你钱,凭什么白帮你呢?” “咳咳。。我们司夜结社要实现愿望都得有一个代价。我现在求你帮我,以后我也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作为代价,怎么样?”她跪在地上还是没有起来的打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来熟的人。。 “其实你是好久没有顾客,才脑袋一热接下刚刚这个棘手的任务的吧?” “啊!!!求求你别说啦!!” “唉。。好吧。”蔚成抓了抓头。 “真的吗!您大恩大德。。” “好了好了,别说了。还有为什么你会就只缠住我啊。。”蔚成搔了搔头,“下面该怎么办呢?” “嗯。。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我们去找班主任问问她的情况吧” “班主任?” “是啊,杨老师。别看他平时懒懒散散的,关键时候还是能有点用的。” “这就是对人家人民教师的评价吗。。” 在校门边解散后,蔚成对这个女生只有一个看法———她应该是个精神病。 在家门口蔚成停下了脚步。说是家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家,他的父母早在几年前的一场航空事故中遇难了,同机的其他科研人员和资料也全部烧毁了。现在他住在姑父家里,正好他的孩子不在身边。蔚成摇了摇头,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 “我回来了!” “小成回来了啊。” 虽然热情与亲情俱在,但蔚成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饭桌上姑父还在为没有搞到白天班的名额而自责,但蔚成也表示了并不在意。是啊,除了人有点奇怪以外,夜间班也没啥区别。正要思考为什么他们性格都很诡异的时候,姑妈也从厨房里出来,嘘寒问暖起来。 吃完早饭,蔚成该休息了,而姑父姑妈都要出去上班。如此颠倒的生活让蔚成现在还不是很适应。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发白的天空,睡意并没有袭来,他又想了想今天奇怪的遭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大脑短路提出帮忙?不知怎的,竟然犯困了。睡意笼罩了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