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饿鬼
辛然终于知道什么叫黑色区域了。 一座黑色的城堡里,没有建筑,只有一座百十丈高的黑色的小山峰。说是山峰,却是地下山峰。这座黑色的城堡,比地平面要下陷一百多丈。整个山峰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蜂巢。 不,只是类似蜂巢。是一个个人工掏出的巢xue,作为这里居民的居住之所。 整个山峰,静悄悄,阴森森。微风吹过,居然发出令人惊心动魄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声。在摄人魂魄的风声中,偶尔从某个巢xue中,探出一个骷髅般的头颅,放射出阴冷邪恶的目光。 辛然禁不地打了一连串的寒战,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牙齿也咯咯作响地打起架来。 赵俪等女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辛然,只能爱莫能助地叹息着带着他,四下转悠寻找住所。 此地,不仅仅是山峰上布满了巢xue,就连山峰下的地面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洞xue。 整个城堡里,除去公共区域,一个个必不可少的练功场地外,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洞xue。除去一尺宽的小路外,几乎没有下脚之地。 经验丰富的赵俪等人,根本没有把目标锁向山峰,而是直接开始在地面洞xue开始寻找。 在这寸土寸金的鬼风界里,居所比灵食更为紧张。想都不用想,山峰洞xue早已都有主人。 一行人转悠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发现,也就是山峰脚下的阴面,城堡里一处极其偏僻的角落里,距离一个大公厕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两个插着空字牌的洞xue,再没有空余之地。 面对着这残酷的现实,辛然腮帮子哆嗦着,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咬牙切齿毫不犹豫地将更靠近公厕的那个洞xue的空字牌拔下。 既然已经恶劣到了极点,那就让恶劣更加恶劣些吧!这是辛然的心声。尽管相差半丈。 洞xue很深,大约有二三百丈深,顺着一个螺旋梯上下。显然,这里的洞xue,为了充分利用空间,是在地层里错开挖掘的。辛然的这个洞xue,大概是整个黑色区域最底层的了。 洞xue里阴风刺骨,极其潮湿阴凉,并伴有轻微的如泣如诉的鬼哭声。 里面有两个房间,一个小杂物室。一个房间是卧室,大约一丈宽两丈长,只有一个就地取材的石头床,床边有一个石头桌子,桌子上有一面石头镜子,和简单的洗漱用品,及木头碗筷子之类,头顶上悬挂着一片月光石。显然,这是集洗漱学习生活为一体的地方了。 此外,还有一只木桶,一个木头脸盆。木头盆子很大,大概洗脸洗脚洗澡,都是它了。 另外一个是练功房,十丈方圆,空无一物,墙壁和屋顶及地面,都有阵法加固,可以尽情地折腾。一个石头蒲团坐垫,在一面墙壁之下。墙壁上有一片月光石,作为照明灯。 望着眼前的一切,辛大纨绔呆若木鸡。 赵俪等一群女子,默默无语地帮助辛然打扫房间,打开行李铺好,已经是近午时分。 人多好办事,转眼间,有女子帮助辛然领来了蜥蜴皮绿军装,并且帮他将盆桶都打满水。 望着那绿油油的蜥蜴皮的军装、军帽,辛然木然的脸上,泛起苦涩地嘲笑。这是要当王八的节奏啊!这是哪个乌龟王八蛋,选择的这种破衣衫。 特别是那顶绿帽子,让辛然更是满头满脸的乌云。这绿帽子一戴,可就跟王八不远了。 眼见着辛然冲着那顶绿帽子发呆,女子们是一片哄笑。显然,这个敏感的王八问题,已经不是辛然的首创。 “臭小子,多大的小屁孩儿,就想这些事?等你真到了戴绿帽子的年岁,你恐怕早已经不用再穿戴这王八装、、、、、、” 赵俪乐不可支地笑骂到这,突然想起来,瞪起一双美妙的凤眼问道:“臭小子,你是怎么回事?一点修为都没有,怎么会跑到这鬼风界里来?还冒充天骄。” 辛然哭丧着脸,哭笑不得地嘟囔:“王八蛋才冒充天骄!我被我家那个老小子,给坑了!他趁我老娘不在说是让我来参观,并且提前把我给灌醉了,送到这里来,谁知道会出不去了。” “你家的老小子是哪个王八蛋?哪有这么坑孩子的?”赵俪愤愤不平地叫骂。 “姐呀,不能这么骂。老小子再不是东西,他也是我爹。他成王八蛋了,我成啥了?”辛然啼笑皆非地解释:“再说了,他也是被我给逼急了。为送我进来,不知道花多大代价、、、、、、” “你爹、、、、、、那他是不是你亲爹啊?听说过儿子坑爹的,没听说爹过坑儿子的。”赵俪惊疑地撇嘴道。 辛然楞了楞,有点不确定地喃喃:“应该是亲的吧。这个,恐怕得回头问我娘了。” “你是怎么回事,都这么大了,为啥一点修为都没有?”虎皮胖女子不解地问道。 “嗨,本少、、、、、、我、我天生不好武,更不喜修行。为了让我练武修行,我跟我家的那个老小子,都变成势不两立的天大的仇敌。还有,我们全镇,大概除去我娘和南宫老头两个人,拿我当亲人朋友,其他所有人都视我为公敌。这大概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谁知道,这天底下,还有坑儿子的爹啊!”辛然啼笑皆非地连连摇头叹息道。 “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修炼。这个地方,没有修为,就是死路一条!”赵俪郑重地叮嘱。 “是啊,必须抓紧修行,要不然,一不留神,小命就没了。”众女子纷纷劝说。 “天啊,我饿啊!”辛然抱着肚子,鬼叫起来。 众女子暗暗摇头叹息。像辛然这样一点修为没有的家伙,在这个鬼地方,真的会饿死的。 虎皮胖女子无可奈何地苦笑道:“看这时辰,也到了午饭时间,小屁孩儿,拿上你吃饭的家伙,赶快去伙房打饭。今天为了欢迎你们,特别准备了灵rou,赶紧去,去晚了就没有了。” 辛然就觉得头发昏,腿发软,浑身冒虚汗。肚子一阵阵抽筋似地疼,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咬他的肠子胃以及五脏六腑。 辛然哆嗦着,拿起碗筷,摇摇晃晃地奔向螺旋梯子,奋力向上攀爬。 赵俪苦笑着上前,一手抓住辛然的后脖领子,带着他,飞快地向上冲去。 辛然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飞腾了好一阵子,被赵俪带到男伙房的门口,才被丢下。 辛然顾不上说什么感谢话,甚至连一个笑容都顾不上挤出来,奋力冲进庞大无比的伙房。 伙房是横着的,犹如一个大会堂,上百个打饭的窗口,仿佛是一排射击孔。每个窗口前,都井然有序地排列一队队的青年男子。 辛然眼珠子一扫,见到一个窗口前的人似乎比较少,便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不知道排了多久,直到辛然大汗淋漓,眼冒金星,浑身瘫软地排到前面只剩下一个人时,他晃忽地听见前面的人,沙哑着嗓子硬倔地说道:“师傅,师傅,少打点,好了,够了够了。” 辛然听声音觉得有点耳熟,奋力定睛一看,竟然是黑大长老,对着打饭的伙头军礼让着。 辛然有点不明所以,灵食不是论斗的嘛,怎么还出现了多打点少打点的问题了? 辛然跷起脚,向前探头一看才明白,原来是打饭的那个肥胖的伙头军,正拎着一个比洗衣盆还巨大的铜制的大菜盆子的边,用比脑袋还大的大马勺,在盆子里转圈划拉rou呢。 “我去,呸呸呸!真他娘的虚头巴脑!” 辛然怒火中烧,在心里跳脚大骂:“这个世界上,有怕被钱咬了手的,也有怕被女人坏了前程的,还有怕树叶子掉下来砸脑袋的,就没见过怕被rou撑着的!这叫什么?这大概就叫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娘的,rou都给他划拉走了,到本少这怕就剩汤、、、、、、” “不对啊,这个点,这个老王八蛋,不陪着天才监的人大摆筵席,跑这装什么逼、、、、、、” 在辛然的不解和无声的咒骂中,黑大长老转身向外走。一手端着一个脸盆般大的木头大花碗,里面有半碗rou炒沙葱,一手抓着五六个大馒头,一边向外走,一边便啃起馒头来。 “狗日的大黑驴,上一辈子,肯定是他娘的饿死鬼投胎!” 辛然暗暗地咒骂着,将木头碗递给打饭的伙头军,急不可耐又有些怯懦地:“打、打饭。” “有野韭菜炒灵rou,还有沙葱炒灵rou,你要哪一种?打一份还是两份?” 伙头军接过大木头碗,漫不经心地打量辛然一眼,吆喝道:“小子,平常的日子,一个人也只能打一份灵rou。今日特别优待你们这些新来的天才少爷们,最多可以打两份。” 辛然急不可耐地嚷嚷:“两份!师傅,快给来两份,一样来两份。” “呵呵,小子挺会钻空子,一样来两份,这个月不过了?”伙头军乐道。 “今天有酒今天醉,管他明日喝凉水。快快,一样两份!”辛然恨不能伸手去盆里抓取。 “小子,要几个灵馒头?”伙头军笑嘻嘻地问。 “给本少来十个!”辛然毫不犹豫。 “真的要十个,下半月不想活了?”伙头军愕然。 “活一天算一天吧!”辛然咬牙切齿,脸上青筋暴跳,恨不能扑进窗口,抢他娘的。 叮叮当当四声,四勺菜扣进大木头碗里。十个大馒头,堆在碗上,犹如一座小山。 “把证戒在你手边的牌子上划一下。”伙头军吆喝一声。 辛然依言急忙将证戒在那个油乎乎的牌子上划一下,双手捧起大木头碗,用嘴巴顶住馒头山护住馒头,一边匆匆忙忙地向外走,一边忙不迭地咬住一个馒头,不要命地吞噬起来。 路边有一个寒冰笼罩的井台,辛然不经意地看见,黑大长老已经在井边洗碗饮井水了。 辛然意识到,也就是这一转眼的功夫,黑大长老已经吃完那那大半碗灵rou和那些馒头。 辛然忍不住暗骂:“娘的,这驴日的大黑驴,前一辈子肯定是娘的饿死的婊、子生下的!” 辛然根本没有觉得,自己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反而是百步笑五十步。只是有点迷惑不解,为何黑大长老不去陪伴天才监的人去大鱼大rou、吃香喝辣,而是跟他们一起排队吃伙房。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略微闪现了一下,便被眼前的馒头和灵rou吸引过去了。 辛然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洞xue的,也不知道馒头同那四份灵rou是怎么没有了的。 他只知道,回到洞xue之后,手里只剩下一个剩下一点rou汤的空碗了。 辛然福至心灵,准备用剩下的一点rou汤,冲上水,做一个汤喝。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阴冷邪恶的声音: “把证戒伸出来,合理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