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发疯

    回家的路上，爷爷一直笑呵呵的仰首挺胸的走在前面，就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大将军一般趾高气昂的，可是跟在他身旁的奶奶却是一脸的愁云，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总觉得有更大的祸事，会随着这只黄皮子的死亡，而降临到我们家的头上。

    我国有句老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看来那黄皮子并不是什么君子，因为就在当天下午的时候，家里面就出事儿了。

    当时奶奶正在准备一天的晚饭，而爷爷坐在院子里抽烟望天，就在这时候，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风风火火的连门都没敲就直接冲了进来，给我爷爷吓了一跳。

    不过爷爷定睛一看，不禁乐了出来，这个女人我们家里人是认识的，姓王，是和我小姑一个厂子同事，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挺好，时不时的还会来家里做客。

    于是我爷爷就问道：“小王啊，啥事儿这么着急啊？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啊？”

    结果这个小王同志却是所答非所问，急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说道：“你快跟我到厂子看看吧，你家姑娘她疯了！”

    我爷爷一听这话，差点从屁股底下的小板凳上翻下去，奶奶也是放下了手里的活冲了出来，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啥？”

    “你家姑娘疯了！”小王说话都已经带了哭腔了，道：“你们赶紧跟我走吧，我们厂子的车就停在胡同口呢，她现在闹得可凶了，谁也拦不住啊！”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爷爷奶奶急得也没闲心问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了，赶紧和小王上了厂子派来的车，朝小姑的工厂赶去。

    在路上爷爷奶奶这才了解到，今天小姑上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常的，还是和以前一样，老老实实的在车间里干着她自己的活。

    可就在下午的时候，小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就说自己脑袋疼，要休息一下，本来大家伙儿也没太当回事儿，毕竟谁都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就让她到更衣室自己休息去了。

    没想到过了还没有半个小时呢，小姑突然从更衣室里面冲了出来，而且把外衣都脱了，只穿了内衣内裤，一边跑还一边哭，嘴里还嚷着什么你别来找我啊，这不是我的主意啊什么的。

    车间里登时就乱成了一团，有些反应快的人就围了上去，问小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小姑好像根本就听不见别人的话一样，还是一个劲儿的，反复不停的叨咕之前那两句话。

    这时候有个心眼好的男同事，心想这大姑娘家的一直这么露着也不是回事儿啊，就脱了自己的外套想给小姑披上。

    没曾想这个人刚靠近过去，小姑就是“嗷”的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把那个大男人给扑倒在地了，照着人家的胳膊就咬过去了，这一口咬的这叫一个狠啊，哗哗流血不说，还撕下了一块皮rou！

    之后大家伙就反应过来了，这姑娘明摆着是发了疯了啊，于是就围了上去想要制住小姑，以免她神志不清再伤了别人。

    可是小姑这时又从地上蹿了起来，接着就又开始到处疯跑，有时候好不容易给拦下来吧，可是两三个壮男子，竟然一下子就让小姑给撞了个大跟头，根本就拦不住。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左拦右堵的把小姑赶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锁上了，然后厂子领导一面联系医院，一面派人来通知家里人，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了解到整个事情的经过，奶奶登时就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就像响了一个大炸雷一样，马上就联想到之前方瞎子所说的报应了，身子晃了晃险些没急晕过去。

    可是此时车里不光只有自己和老头子两个人啊，虽然想明白了小姑发疯的缘由，可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奶奶却也不敢乱说，只能揣着满肚子的焦急，先到地方，看看小姑的具体情况再做打算了。

    这一路上奶奶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别提多难过了，不过爷爷身为一家之主，倒还算冷静，却也是低着头一直不说话，不知道再合计什么。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厂子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儿了，可是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还是厂子里传说中的最漂亮的厂花闹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有走，全都围在那个仓库门口，议论纷纷的看着热闹。

    人群里还有几个穿白大褂医生打扮的人，看样子是厂子找来的大夫，已经先到一步了，不过瞅这情况，他们也加入到了围观的人群里，估计也是束手无策了。

    奶奶和爷爷透过仓库的窗户往里面打探，只见此时小姑穿着内衣内裤，蜷缩在仓库的角落里，不停的啃着自己的胳膊，已经流了血了，同时一脸的惊慌之色，东看西看的，似乎再躲着什么的东西一样。

    看着老姑娘这副模样，奶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更凶了，拽了一把身边的爷爷，说道：“孩儿他爸啊，这不是让方瞎子说中了，真的着了报应了吧？”

    爷爷登时就急了，推了奶奶一把，说道：“哪有什么报应！我进去看看，我就不信了！”

    说罢，爷爷就嚷着叫人把仓库的大门给打开了，一个人露胳膊挽袖子的走进了仓库，径直的朝着小姑走了过去。

    结果当爷爷走到距离小姑大概有十来米的时候，小姑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冲着爷爷狂喊道：“就是你！就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小姑此时说话的声音压根就不是她自己的，嗓子极度的沙哑不说，那动静听起来简直就是个男人，让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不过爷爷可不管这回事儿，冷哼了一声，奔着小姑就冲了过去，小姑一下子就炸毛了，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挥舞着双手也朝着爷爷扑了过了，硬是把常年干体力活，身强力壮的爷爷推翻在了地上，朝着爷爷的脖子就咬。

    好在爷爷反应够快，据奶奶讲年轻的时候还练过几年的武术，伸手狠狠的顶住了小姑的下巴，然后运足了劲儿，抡圆了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结结实实的扇在了小姑的脸巴子上。

    顿时小姑就被爷爷这一下子抡飞了出去，转了两个圈摔倒在了地上，爷爷也不多话，直接将小姑骑到了屁股底下，死命的按住小姑的双手，对仓库外面看热闹的人喊道：“赶紧拿绳子！先捆上再说！”

    其实绳子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只是苦于目前一直没人制服住小姑无从下手，这下来了机会，几个壮男子赶忙拎着绳子冲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的把小姑捆了一个结实。

    之后小姑自然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检查治疗，具体的详情暂且不表，总之最后医院给出了小姑所患的乃是癔症的结论，科学一点讲叫做精神分裂症，说白了，就是疯了。

    爷爷奶奶回到家之后，奶奶便开始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觉得自己的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先是被黄皮子精盯上了不说，结果那黄皮子精虽然被爷爷砍死了，最后却闹上了这么一个毛病，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这辈子可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