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散功
连续几天，枯木没有出现在木羽眼前，他一直呆在树屋里，没有和木羽说过话，不知道在里面做着什么事。天妖树周围被设置了禁制，将木羽阻挡在外面，木羽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进去。 他心里很着急，枯木莫不是真的已经出事了？ “他还活着吧？”木羽摸了摸小帅的耳朵，担忧地说道。 他一直觉得枯木长青是一个深不可测只会骂他的老头子，可是突然间知道他要死了，木羽竟然开始伤感起来。 小帅甩甩尾巴，道：“不知道，绿毛老头虽然每次都说要把大蚯蚓炼药，可是一直没实现啊！” “小老鼠，你找死吗？”龙藤用尾巴甩了一下水面，荡起阵阵浪花，浪花洒落在小帅身上，把小帅气得不行。 “你说绿毛老头会散功吗？小帅歪着脑袋问道。 散功这种事对于一个高手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事情，一个修真者没有了修为，便失去了一切，他无法当一个凡人，因为他的能力与凡人格格不入。 如果要选择的话，许多修真者宁愿选择死。 木羽被关在这个山谷一年多，虽然和枯木天天骂来骂去，枯木也恨不得拍死他，可是人总是有感情的。如果枯木出事了，木羽心里也不好受。 枯木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性格古怪了点，脾气被木羽惹得暴躁了点，其他时候他也只是一个闷闷的老头，独自研究着他的毒药。他一生和毒药打交道，最终自己也被毒药所侵蚀。 木羽想起了药大师，药大师身为炼丹师，他们在炼药的时候也需要提炼各种草药的药力，久而久之在自己体内也会沉积着许多木渣，导致炼丹师的修为无法精进。枯木来自丹鼎派，和炼丹师渊源很深，他体内沉积的不仅是木渣，更是毒素。 毒，对于木羽来说完全就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但是枯木不是木羽，有那种融入树木解毒的本事，他是一个正常的修真者，他无法解除自己体内的毒。 “你说我要是像帮助药大师那样帮枯木过滤体内的灵力，可以办到吗？”木羽百无聊赖地坐在木桥上，用手指捋着小帅蓬松的大尾巴。 “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炼丹师虽然与草药打交道，但至少他们体内的灵力是正常的，而枯木的灵力完全是掺杂着毒，他身体各个部分倒是出奇地没有受到毒的侵蚀，所以散功是唯一的选择。”小帅说道。 “这老家伙年纪很大，一旦散功变为凡人的话，就意味着凡人的一些疾病都会出现在他身上，他很难经得起刺激，不然绝对会出事。”龙藤的尾巴拍荡着水花说道。龙藤虽然每次都被枯木威胁用来炼药，但是它知道枯木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然它早就完蛋了。 “你是说，我以后不能气他了是吧？”木羽翻了个白眼，枯木不生气结巴，生气不结巴的说话方式换做谁都会抓狂，木羽为了省事经常都是故意去气这老头。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灵力忽然以天妖树为中心荡漾开来，巨大的波动将猝不及防的木羽他们都掀飞了出去，纷纷落在了河中。山谷的地面都在颤动着，宛若发生了大地震一般。 河底所有的妖兽都在瑟瑟发抖，它们当然熟悉这股气息，这股气息正是平时把它们治得服服帖帖的枯木长青的气息。平时这股气息一出现，便意味着有妖兽要被枯木长青抓过去试毒了。 木羽从河中探出了脑袋，吐出了一口水，惊疑不定地看着天妖树的方向，那里一股磅礴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从四周散发开来。在这股灵力下，木羽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只小船，漂泊不定，随时都有覆舟的危险。 这股恐怖的灵力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慢慢消散开来。 “老头真的散功了。”小帅趴在木羽头顶上，它全身湿漉漉的，只能不断地甩动着身子，把水珠溅得到处都是。 木羽连忙从河中跳了出来，朝天妖树冲去。天妖树外面的禁制已经消失不见，木羽很顺利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枯木盘坐在床上，垂着头，全身颤动着，胸口不住地起伏。他本来绿油油的毛发都已经变成白色，整个人气若游丝，没有半点灵力波动传出。 谁也没想到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枯木长青此刻会变成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 “你想、报复、我，现在、可以、开始。”枯木抬起头，整个人无比苍老，白须也垂在胸前，已经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木羽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枯木，道：“老爷子，你毛发不是绿色的时候其实很慈祥的啊！” “你在讽刺我吗？”枯木恼羞成怒道，扬起手掌就想把木羽给吊起来，接着才想起自己的修为已经都消失了。 木羽笑嘻嘻地看着枯木的手停在半空中，道：“吊人的能力失灵了吧？哈哈，这样真不错，我以后也省得天天脑充血了。” 枯木瞪了木羽一眼，道：“你别太张狂！” “行了，一把年纪了，嘴硬干啥？我又不是见利忘义的人，还能把你给扔出去不成？你乖乖躺下吧！” 木羽扶着枯木慢慢躺下，他取出一直被自己霸占的被子，给枯木盖上。 枯木躺在床上看着木羽，不再言语。 木羽掏出一个瓶子，笑嘻嘻地说道：“老爷子，这是我这几天闲着没事干配的固本培元药，可以让你身体好受一些。” “你、想、毒死、我？”枯木皱着眉头道。 木羽哼了一声，道：“什么毒死？我好歹也学到了枯木长青的一点东西，你个老头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啊。要你死的话早一巴掌拍下去了，还用得着下毒？” 木羽不由分说，直接把那要兑水冲了，用丹火石起火煎熬，而后慢慢给枯木服下。 枯木气结，但是没有拒绝木羽的药。这种药自然十分珍贵，对于凡人而言能够让身体强壮百倍。以前他能够随意惩罚不听话的木羽，现在木羽反而成为了可以玩弄他的人，真是造化弄人，不过木羽看起来似乎并不想那么做。 “我想想啊，小帅说你身体太虚弱无法承受很强的草药，我找找药效弱一点的草药。”木羽在百草囊里一阵翻找，而后终于翻出几株草药，开始给枯木煎另外的药。 枯木看着木羽坐在地上试药，过了许久，才道：“你想离开这里吧！” “当然想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都不想待一刻。不过我也要把你这个累赘带走，真是麻烦！”木羽摇头叹气道。 “混小子！你不是说把我当成你师父了吗？你能不能尊师重道一下？”枯木骂道。 木羽耸了耸肩：“没有啊，那天只是口误啊。再说了，你要当我的师父，那万一我真正的师父不同意怎么办？” “哼！”枯木一想到风浩尘似乎很不爽，他嘟囔了几句难听的话，把风浩尘贬得一文不值。真不明白，三重大陆的真神是不是挖了枯木的祖坟了，枯木总是和风浩尘有着深仇大恨。 木羽也无所谓，虽然他很想知道枯木和风浩尘究竟有什么过节，但是木羽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上一辈的恩怨把木羽夹在中间，已经让木羽很难做人了，他要是连枯木骂什么话都管，那得多累。 “乾坤袋拿去。”枯木不情愿地掏出一个袋子，扔给木羽。 木羽把自己的神识探进去，一看里面的东西，这一看不要紧，木羽顿时双眼发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枯木多年的收藏全在里面，可谓是应有尽有。 “这些归我了！”木羽嘿嘿一笑，财迷般地捧在怀里，烙上自己的神识，生怕被人抢了去。 枯木嘴角微微上扬，他一生的积蓄都在这乾坤袋里，这东西确实是留给木羽的。他一辈子没有收徒，等到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遇到了木羽，虽然这家伙从来没有称自己一声师父，但他必须把这些东西教导给木羽，不仅因为木羽的真正师父是他所认识的人，还因为木羽有枯木所赏识的潜质。 枯木觉得自己很困，他很久没有困的感觉了。修真者没有困意，只有疲惫感，他们一般不睡觉，都是靠打坐养精蓄锐，像木羽这种睡觉修炼的人可不常见。 小帅不住地问木羽乾坤袋里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吃的，木羽神秘兮兮得就是不想说，搞得小帅心里痒痒的。小帅正要动手抢的时候，发现枯木身体在迅速衰老下去，他立马提醒木羽：“你赶紧给他输入生命力，老爷子即使散功，他岁数这么大，此刻又这么虚弱，很容易出事的。” 木羽这才醒悟过来，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赶紧把左手按在了墙壁上，右手握住枯木的手臂，把天妖树的生命力小心翼翼地输进去。枯木已经是个普通人，他身体所能承受的生命力也是有限的，木羽必须谨慎行事。 枯木渐渐进入了梦乡，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睡着，他睡得很安详。木羽觉得这老头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说话的时候就更好玩了，木羽很喜欢看到这老头被自己噎得大眼瞪小眼。 枯木的散功意味着木羽已经恢复了自由，但木羽却没有一丝轻松，他要陪着一个普通人去一个修真门派，这意味着他必须时刻保护枯木的周全，还不能刺激他，省得他老年心脏病什么的发作起来一脚蹬天去了。 想想一个不会炼丹的菜鸟，一个没有修为的老头子，这两个人要去丹鼎派讨要东西，哪里会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