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探访

    　　两辆车进入辉度境内，行进到通往引水工程工地的岔路口时，前面的李凡突然停下车，跟在后面的杨宝林也跟着把车停下。他们就看见路边一个人满身的泥水站在那里，仔细辨认，原来是房中林。

    　　洪立帆说了声：“这个傻人哟！”赶紧下去去看他是怎么了。

    　　原来洪立帆走之前没有在手机地图上找到饮料厂，就打电话给老房，问他能不能找到辉度的饮料厂。老房告诉她建厂的时候在那里干过活，当然知道，只是给她讲了半天她也没听清楚具体位置。洪立帆挂了电话准备边走边问，没想到那个实在人跑出来给他们带路来了。那边的土路一下雨车就无法通行，老房让村里人开着农用三轮车把他送出来，一路上推了好几次车，整个人就成了泥人。

    　　洪立帆让他赶紧上车，老房怕把车弄脏说什么也不上。

    　　“你们先走吧，到边上的王庄村我就行，路过的拖拉机很多我等一台坐上随后就到。”

    　　洪立帆急了，“那怎么行！”

    　　董四从车上找出一套冲锋衣和运动鞋，让房中林赶紧把外衣脱了换上。

    　　看见老房还在迟疑，张浩就让洪立帆先上车，然后掀起另外一辆车的后门，让他在那里换衣服，老房这才去把衣服和鞋子换掉。

    　　洪立帆让房中林到前面的车上去，她有事要问老房。

    　　洪立帆和董四坐在前面的车上，张浩跟陈泰军则是第二辆车。本来一辆车五个人正好的，洪立帆习惯两辆车一块出门。一来如果有事可以分头去办，二来万一车出抛锚了，另一辆可以继续去办事。

    　　有了老房指引，很快到了饮料厂。厂子的大门向着公路，大门两侧真的有卖蔬菜水果的摊点，搭着防雨遮阳棚。从大门口往里面看，虽然厂房陈旧，但很整洁，看不到倒闭工厂的那种荒凉衰败感。

    　　洪立帆嘱咐其他人不要乱说话，过去买点蔬菜蔬果就行。由她本人出面跟那些摆摊的妇女攀谈，就发现这些人其实很想跟人交流，言语中也透出内心深处的迷惘。

    　　洪立帆借机问一位阿姨：“我们要开饮料厂，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懂技术的人去。”

    　　“啊？这地方还有人搞饮料吗？这里什么都没有，就不缺那样的技术人员，他们做梦都想着能做饮料！都快想疯了。”

    　　“那我们可以找他们谈谈吗？”

    　　“只要是谈饮料的事，他们可以陪你谈五天五夜。不过千万不要说拆厂子建高楼，那样他们就会跟你拼命！”那位阿姨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们这些家属都希望他们能放下饮料，做点别的事。这摊子毕竟是人家的，你硬占着公家的地方也不是长远之计。政府已经答应把他们调去当公务员，旱涝保收的工作，他们都不干，我们天天都在为他们担心。孩子们在外地工作也放不下心，天天打电话问。日子过成这样，心里真不踏实。唉！”

    　　“那我们要是再把这个厂子开起来呢？”洪立帆问。

    　　“那样的话，这几个人说不定会给你们叩头！”

    　　“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他们？”

    　　“进去就能找到，这会是上班时间，厂子关了，他们依然还把自己当成上着班的，现在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你们进去找吧，哪里都有人。”

    　　张浩问：“车可以开进去吗？”

    　　“可以的，记住不要说拆厂子，免得激怒这几个怪物。”

    　　红力帆让李凡跟杨宝林开着车先在厂区转一转，看看这个地盘，顺便看能不能把那些人先引出来。果然不过一会，八个人就聚集在一个地方拦住去路，有的人手里还拿着用作武器的工具。洪立帆让他们停车，李凡跟杨宝林迅速下车一左一右保护总裁。

    　　“不要那么紧张，我对这几个人很有信心，他们都是珍宝。”洪立帆又冲那边大声说，“你们这里面有没有懂饮料制作的，我们想找人请教有关水果深加工的问题。”

    　　那些人立刻就放松了警惕，“你们说是？从哪里来？”

    　　“我们是从罗通来的，董氏集团你们听说过吗？”

    　　“莫不是投资水利工程的董氏集团？”

    　　“是啊，我们现在又在计划投资饮料，就以红果果为原料。现在就是苦于没有技术，缺少内行思维。”

    　　八个人中有一个年龄稍大的把握在手里的一块砖头扔到墙角去，拍打着手走近了几步，脸上显出几分傲气，“我们这几个人就可以代表饮料行业的先进水平！这不是吹牛，我们最近研制成功的饮料配方一旦上市肯定会独霸一方，截至目前还没有可以抗衡的产品。”

    　　“几位专家，那我们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谈谈？”

    　　“好啊好啊，请到会议室坐。”

    　　他们这一会已经把这个厂子观察仔细了，因为这这几个人打理厂子并没有彻底荒废，连墙角都没有一点垃圾，各个科室车间的门都很干净，说明经常有人进出。

    　　会议室很简陋，都是木桌木椅。摆在墙角和窗台上的不是花卉，而是迷你的树木。

    　　洪立帆先把自己的初步规划告诉了那些人，八个人显得很激动，看来年纪最大的那个是领头的，都是他先说话的，他说“不要说是花钱买下这个厂子，就是把厂子白送给你们，只要按你们计划的来，对于辉度这个贫困县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目前辉度想脱贫，红果果是唯一的希望。除此之外没有资源优势，也没有地域优势，发展什么都是空话。”

    　　等到这些人做过自我介绍后，轮到洪立帆吃惊了。

    　　年龄稍大的是罗博士，今年56岁，是生物工程博士；第二位是乔博士，食品饮料研究专家；第三位是姚博士，也是食品饮料研究专家；第四位是龚博士，是一位分析专家；第五位是刘博士，从事模具和包装研究；第六位是杨博士，从事机电研究，专攻饮料设备；第七位是陈博士，林果专家，专注于野生水果研究；第八位是江博士，自动化专家，年纪最轻今年49岁。他们曾经是一家国企的科研团队主力，因为不满管理层的跋扈和骄横集体辞职，接受招聘来到辉度担任这家新建小厂的技术人员。厂子虽小，可以体现自身价值，他们的热情很高，但时间不长好端端的工厂就成了权力博弈的站场，直至彻底倒闭。厂子兴盛的时候，好多部门都想参与管理，倒闭了就再也没人理睬了，那些本地职工都找关系想办法调走了。这个厂子和他们八个外地人就像是被人遗弃一样好长时间没有人过问，直到前两年才有人出来拆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