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死转瞬间
通道依旧是那般冰冷坚硬，我们却比来时少了几分谨慎，多了几分慌乱，急促的脚步、粗重的喘息在四壁反射回弹，漫成一片，墙上微弱的人影摇曳不定，似随时都会被寒风撕碎。噬人的黑暗紧随身后，直叫人不敢有一丝松懈。 耳朵竖起老高，稍有响动便会将心脏高高悬起。 跑了许久，那只寒冰巨虫也未随行上来，似乎已然放弃了两只仅够塞牙缝的蝼蚁。 眼见通道渐渐收窄，便顿足稍作喘息，此处将近尽头，前方还有一扇铁门阻挡，实乃上天无门，入地无方之境地。 斜靠墙壁，全然没有劫后余生的快意，心头一片阴云密布。 “哒哒哒...”微弱的敲击声响起。 脑袋如同被板砖拍中，一声“嗡”响，全身肌rou抽搐一下，猛地从地上弹起。 难道，那只虫子追上来了？ 凝神静听，心中疑道：不对，节奏太慢，那巨虫生足无数，行走之声应该短而密集，哪像这般顿挫分明。 最重要的是，这声音...似乎是从前方传来的！ 敲击声由远及近，这才幡然醒悟，这分明是脚步声响。 有什么人，正从通道一端走来！ 是谁？是有人发现我二人失踪，循迹而来，还是感应巨虫狂暴，前来探查。不论何种缘由，此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可谓插翅难逃。 “三生！”小凡叹道：“看来这次真要命丧于此了！” “谁在那边！”呼叫声响起，那脚步也急促了许多。 惊愕之余退后两步，不想却撞到了身后铁门。 “放肆！”喝叫声再次回荡通道之中。没想到又碰到了这聒噪的拟形兽。 略作迟疑，随即握住把手，转动之下，那门竟然开了。 “进去！”我低声道。 小凡从门缝挤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刚合上门，身后的喝叫再次响起。 “吾乃...” 危机时刻哪容得它再鼓噪，抬脚往那张怪脸猛踹，心中惊慌，因此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几下之后，它便仰翻在地，噤声不语。 脚步声越来越响，很快便来到近前，随后昏黄的灯光自小窗映照进来。 “咦，明明有人说话，难道是我听错了？”门外之人止步自语。 灯光越来越亮，栅栏的影子映在对面石壁，飘忽不定，越来越大。应该是他将手中灯具紧贴小窗，朝内探查。 我与小凡缩于门后，此时拟形兽还躺在地上，发不出任何声响，为打消疑虑，只得沉声，效仿拟形兽的声音道：“吾乃混元教冲阳元君，还不速速降伏，入我圣教，顺应天道！” 门外之人稍一愣神，释然道：“原来是你这家伙，关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说辞！”接着呵呵一笑，举灯朝前而去。 好险！差点就露馅了，伏在窗口向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那脚步声也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走远了吧。 心中顿时由忧转喜，有人入内，说明入口铁门已开，趁此机会定能逃离地窟。不禁感叹人生大起大落，生死转换只在一瞬之间。 正要悄悄摸出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咔咔”的骨骼响声，猛然回头，只见那拟形兽立在当间，一对青色兽蹄弯曲踏于地面，毫无血色的面孔悬于双肩之下胸口位置，其上还隐约可见一只鞋印，而原本应该生长脑袋的位置却空空荡荡，像是被齐颈砍去。 随着骨骼摩擦声渐弱，拟形兽身体前倾，一张布满细碎利齿的尖嘴缓缓抬起。 它竟将头颈反折身后，隐藏在背部，胸口突起可模仿强者面孔，待无法震慑对手之时，才现出本体，作殊死一搏。 此兽脖颈极长，黑豆般的一对小眼滴溜乱转，疑惑不定。也难怪，刚被我踹过，出于野兽本能，也不敢贸然行事。 虽说长嘴利牙，比之寻常猛兽，可谓惊怖。但相较于那张“冲阳元君”扭曲颓败的脸，却又显出几分可爱。 一声厉叫，便要冲将上来。 回身蓄力，右脚侧踹而出，“扑通”，那兽再次仰倒在地，鼻头歪斜，双目紧闭，又一次昏迷不醒。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根本就是在装死，要不是时间紧迫，定要上前检查一番。 低叹一声，还从未见过如此胆小的妖兽，真是有辱妖兽凶残嗜血之恶名。 轻轻拉开铁门，向通道内张望一眼，确定没有动静，便蹑手蹑脚往出口而去。 刚走两步。 “站住！”低沉的声音婉转而出，音调拖得老长。昏黄的灯光同时亮起，在地面拖出两道长长的身影。 无法，只得慢慢转过身来，那位引导众人的青年便站在眼前。此时他手举油灯，一脸得意之色。 “这种雕虫小技也想蒙混过关？你们可知我整日伴于元君左右，他的声音就算相隔百米也能分辨出来，何况一墙之隔！”接着一顿，又叱问道：“说！你二人斗胆潜入此处是为窃取妖兽还是探听我教机密！” “这位小哥，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误入此地，正要马上离开呢。”解释完毕，自己都有些无法信服，虽然事实便是如此。可身在混元教核心之处，根本就是有口难辩，只能企盼眼前之人能明析事理。 “哈哈！误会！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教入口隐秘，验证仪式复杂，你们能顺利通过，难道不是蓄谋已久？” “我们也是误打误撞，随便答应几句，哪知道那是入教仪式...” “我教自上古之时便存于世间，此仪式也沿用千年之久，极少出现差错，如此无聊之人，更是见所未见。所以...别再妄图避重就轻。坦白从宽，在我这里依旧适用。” 他已咬定我和小凡图谋不轨，无论如何解释，入得他耳，也都成了虚妄之言。 “你这人，好生固执，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你爱信不信！”小凡恼道。 “看来你二人也是有备而来，口风如此之紧，不拿出点厉害手段，当真以为我教软弱可欺！你们且看，这是何物！” 说罢一抬手，一样金灿灿的物件被拿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