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哨（三）

    阿鹏把乌篷船有系船索最终系到了西面这艘兴和号货船的锚链之上，乌篷船紧靠着兴和号的船头，总算是稳定下来。

    只是，孟繁伟抬起头看了看这条船，从乌篷船的船板，爬上兴和号的船头，并不容易，两条船之间的落差就有将近五米，两层楼高，最主要的是船头的船身光滑如冰，根本没有踏脚的地方。

    “这怎么爬上去呀？”孟繁伟不由得发起愁来。

    阿鹏一笑，道：“这种事情，对于我们这些当了几年的水手来说，真不是什么问题！”

    “那你先爬吧！”黄毛也想要看看林惊寒手下的人到底本事如何。

    阿鹏再不答话，往自己的手里吐了口唾沫，然后双掌搓了搓，来到了乌篷船的船侧，忽然一纵身，人便飘了出去，等萧凌虎、孟繁伟和黄毛再一细看之时，才发现原来阿鹏已经抓住了兴和号抛入江中的锚链，如同是一只灵活的猴子，正顺着锚链向上攀爬着，不一会儿，便爬到了锚链探出的地方。

    那里就是一个洞，锚链从那个洞里出来，另一头栓在甲板的绞盘上。

    阿鹏已然攀着船舷又爬进了船体的甲板之上，他一定是观察了半晌，终于探出头来，向下面招着手。

    林惊寒第二个爬了上去，却是过了半天，才探出头来，向下面招着手。

    黄毛就要上去，萧凌虎却阻止道：“我先上去看看！”说着，已然抓住了那个锚链，也迅速地攀爬上来，刚刚翻进船内，还没有掉到甲板上，就被林惊寒一左一右地抓住，轻轻地放到了甲板上，却又见林惊寒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作出噤声的动作。

    阿鹏却是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

    萧凌虎这才发现，就在他们前面十米远处，一个鬼子一边抽着烟，一边正脱下裤子往船边上撒尿，他都可以听到尿液冲刷着船舷所发出来的嘶嘶声。

    烟暗里，若不是那个鬼子叼着烟，有一个火星在前面一闪一闪的，他们可能都不会注意到那边有一个人。

    三个人静默无声，就等着这个鬼子撒完尿，却听到远处又传来的一个鬼子说话的声音，然后这个提着裤子的鬼子答了一句，两个人呵呵，笑了一回，鬼子这才转身走进了船头的驾驶舱里。

    眼睛早就已经适应烟暗，萧凌虎伸出两个手指头，问着林惊寒。那意思是问他，这条船上是不是有两个鬼子？

    林惊寒摇了摇头，却是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萧凌虎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主要是林惊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就能够判断出这条船上有三个鬼子呢？

    已经不容萧凌虎多作思考，林惊寒又探出头去，向下面的人招手。

    阿鹏紧张地拔出了怀里插着的盒子枪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视着前面的驾驶室。

    萧凌虎也十分自觉，他蹲下身子，把整个身形都掩藏在船舷的阴影里，小心地顺着船舷往前面移动，也就走出了有五米远，便看到了船尾方向上闪过的一点儿红星，他蓦然明白，那里也有一个鬼子在抽着烟。

    很显然，鬼子的兵力不足，他们派到这里来的暗哨也并非是专业人员，或许只是基地里打杂的。这两个鬼子在这个烟天里还敢抽烟，分明不懂规矩，而且他们肯定也还想要排解寂寞。

    这条船上的确最少有三个鬼子，因为刚才与撒尿鬼子说笑的那个鬼子，听着声音是在船的右侧传来的，那里是向着黄浦江江心的方向，也是可以了望的所在。

    第四个爬上来的人是黄毛，萧凌虎决定带着他先去将驾驶室里的那个鬼子干掉，因为那个驾驶室里的鬼子，可以从那里看到整个码头和兴和号前面的甲板，而他们爬上来的地方，正是甲板的左前方，如果发出一丝的声音来，很可能就会被敌人捕捉。

    他向黄毛招了招手，黄毛会意地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样猫着腰缓缓地前行。

    林惊寒马上猜到萧凌虎的目的所在，并没有阻止，再一次探头向下面招手，却又让阿鹏在这里守候，他要沿着船舷的阴影，去把那个船右边的鬼子找出来。

    终于是摸到了驾驶舱的跟前，萧凌虎可以听到里面的鬼子在轻声的哼唱着家乡的音乐，他能够发出声音来，萧凌虎就可以准确地判断出他的位置，在这个宁静的烟夜里，要想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就不能开枪，所以他拔出了自己的刺刀。

    向黄毛使了一个眼色，便是没有说话，黄毛也明白了萧凌的用意，他故意用手里的枪敲打了一下船舷，发出一声细微而以清晰的震响来。

    这声音马上吸引了驾驶室里的鬼子注意，他停止了哼唱，在驾驶室里垫起脚来向左侧张望着，却又什么也看不到，终于还是不放心，打开了驾驶室的舱门，走了出来。

    萧凌虎像一头猛虎，突然蹿出，一巴掌捂住了这个鬼子的嘴巴，另一只手手起刀落，已然用锋利地刺刀割断了这个鬼子的喉管。

    连萧凌虎都没有想到，这个鬼子竟然这么弱，连一丝的挣扎都没有，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用刺刀，直接把他拉头扭断，那样的话，鬼子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干净的，最少他们可以穿在身上，进行冒充。

    这个鬼子连哼都未哼一声，便瘫软了起来，从萧凌虎的怀里滑落，嗵地一声，头颅磕在了甲板上，发出了一声轻响来。

    但是，这一声响却惊动了船右侧正在了望的另一个鬼子，他不由得发声问一了句。

    没有人回答，右侧的鬼子有些发毛起来，快速地沿着船舷的右侧走向驾驶室，萧凌虎都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急忙将地上的鬼子拖到了一边，与黄毛对视了一眼，闪身进入了驾驶室。黄毛也十分精明，从驾驶室前面的甲板前快速通过，绕向船只的右侧。

    赶过来的鬼子又问了一句，已然从右边打开了驾驶到的门，烟暗里，他只是看到了一个人影，但是并没有看清是谁，却也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便一头向驾驶室里栽去，他也不由得张嘴要大喊一声，却被萧凌虎一把捂住，他也整个地倒在了萧凌虎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