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狙杀（一）

    从招商局的北栈码头往西到招商局的中码头，这段路程的确不近，如果就萧凌虎和林惊寒这四个换了鬼子军装的人，沿着码头走过去，应该不会引起鬼子暗哨的注意，但是对于没有鬼子军装的其他三个人来说，却又有些困难了。

    想了一下，萧凌虎对着孟繁伟道：“小孟，你和大韩、顺子重新回船里去！”

    孟繁伟还没有说话，顺子便不乐意地道：“你还要赶我们走吗？”

    萧凌虎有些气短，苦笑了一声，道：“可不是这样！你们三个人还是划着船从黄浦江中间去中码头。”

    “哥呀，你这是什么意思？”孟繁伟还没有明白过来。

    萧凌虎解释着道：“我们伪装成鬼子，可以走到中码头去，中间不必惊动别的码头上的鬼子暗哨，也节省时间。你们三个没有伪装，只好由原路返回。把船摇到招商局中码头对面的黄浦江的中心，先别急着靠岸，看我们的信号！”

    “信号？”孟繁伟问。

    萧凌虎点着头，道：“我们四个人怎么也要过去将鬼子的那边的暗哨摸掉，等清理干净了，我会用手电筒向江中心打一长两短的信号光，你们看到信号后就可以靠过来了！”

    “要是半天也看不到你的信号呢？”孟繁伟不由得问道。

    萧凌虎道：“到那边应该是九点半钟，如果十一点前，我们不能解决战斗，就说明我们失败了，你们也不要等，直接回去！”

    听到萧凌虎这么一说，孟繁伟不由得担心起来，对着小杨道：“要不咱们两个换换衣服，我跟着我们连长过，你去划船？”

    小杨犹豫了一下，却是看向萧凌虎。

    萧凌虎摇了摇头，坚决地道：“小孟，你不要胡缠了，听我的命令！”

    孟繁伟只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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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孟繁伟、大韩和顺子又顺着锚链爬下了乌篷船，又注视着那条乌篷船缓缓地向江中心摇去，萧凌虎这才与林惊寒、刘金钢、小杨下了兴业号的舷梯，走上了北栈码头。

    北栈码头上一片的漆烟，只有靠近码头的两边有两个昏暗的路灯，发着微亮的光，也只能照着不远的地方。往东看去，那边紧邻着的怡和码头，也与北栈码头差不多，没有一丝的生气；倒是再远一点儿的汇山码头，看着灯水通明的样子。

    汇山码头经过了昨天夜里的一番爆炸，鬼子已经学得聪明了，把四处都照得亮堂堂的，不留一处的死角，生怕还会有破坏者潜入。尤其是码头上停靠的鬼子军舰，上面的大功率探照灯一直在不停地缓慢旋转着，三百六十度地照过来，一直从黄浦江面，打到了怡和码头，甚至还有余光投射到北栈码头上。

    而此时最热闹的地方应该还是西边的虹河沿线，西北方向上的战斗又打响了来，在炮火不及鬼子的情况之下，尤其是面对着鬼子坚固的作战工事，也许夜袭才是减少伤亡最好的方法。

    萧凌虎却知道，随着战事的发展，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这边的鬼子肃清，那么一旦等到鬼子的援军赶到，战事的扩大自然是无法避免的，更重要的是**将失去战斗的主动权，只能被动的被鬼子的行动推着走。

    而这边的战斗，按照作战计划，早就应该在前天结束的。以事先得到的相关情报，日租界的鬼子兵加上他们招缆的退役人员，再包括军舰上的水兵在内，应该不会超过五千人，可是便是这么一点儿的鬼子，在**两个师外加一个旅的攻击下，竟然能够支持有近一周之久，除了说明鬼子的战力强悍之外，也只能说明**部队作战能力的低下。

    而他们如今所去执行的任务，就是为了能够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

    西边的光线没有东边那么足，却还是有一些微弱的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漏过来，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从北栈码头往西走是公和祥码头，这个码头上只有在装卸货处的遮雨棚上有一盏灯随着江风的吹来，而来回摇曳着，时不时地将人的身影拉到左边，又晃到右边。

    四个人排着整齐的步伐小心地走过，林惊寒走在前面，小杨走在第二的位置，刘金钢排在第三位，萧凌虎走在最后。这并不是由个头的高矮来决定的，因为要指望着林惊寒讲日语，所以自然他要走在最前。

    虽然走过公和祥码头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萧凌虎可以明显得感觉到，烟暗中有敌人的眼睛正在某一处的位置盯视着他们。他现在还有一点儿的担心，因为小杨和刘金钢背着的是一把中正式步枪，而他和林惊寒又各自背着一把花机枪，如果鬼子精细地话，一定可以看得出来，这与他们的装备明显得不同。

    但是，因为有夜幕的掩护，而敌人的暗哨又躲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相信他们也看不到这些细节。

    实际上，对于花机枪的使用，日本士兵也是喜欢的，尤其是在近战的时候，吃了许多次亏之后，以后夺下这种枪也会留用而舍不得丢掉。

    日本人并不生产这种装备，他们是一个资源十分匮乏的岛国，因为当初从德国了解到的情况，他们在经过分析之后，认为这种花机枪所消耗的子弹量是他们无法承受的，而且如果当作步枪那样使用，只发射一发子弹，除非是打中了人员的要害位置，很难置人于死地。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认为与其发展这种近战利器，还不如多多生产轻机枪、重机枪这样中远程的利器。

    当然，日本士兵在战斗中所夺得的花机枪，多是中国各个兵工厂生产的，最为无奈的就是他们的子弹并不适合这种枪械。

    林惊寒的花机枪夺自鬼子特务之手，已然算是转了三次手，枪械也磨损得厉害，远没有萧凌虎的枪那么好用。

    “我感觉得到，鬼子在暗哨就在我们右边的堆场里！”刘金钢悄悄有对着身后的萧凌虎说道。

    萧凌虎也能够感觉，他不由自主地向右边的堆场看去，那里烟漆漆得没有一点儿的光线，只有两堆高高的好像是煤块一样的东西堆在那里，连反光的点都没有。

    “不管他！”萧凌虎作出决定来：“咱们不在这里耽误时间！”

    刘金钢点着头，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前面的林惊寒和小杨，以正常的步伐走过了这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