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章 血偿（五）

    林惊寒好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虽然还觉得有头部发蒙，眼前发烟，却也明白此地非常危险的鬼子窝，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禁不住发出一阵的咳嗽。

    “你没事吧？”萧凌虎连忙将他扶起，快速地拖着他来到了一处墙角。在院子中央是很不明智的，因为他知道还有两个鬼子没有消灭，谁又能保证他们是会躲在哪里打烟枪呢？

    “还好！”林惊寒随声答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摸着自己的脖子，那里已经被刚才的那个鬼子掐出了红印来。

    沙文华、周老六和一枝梅也闯了进来，他们听到了刚才的爆炸声，生怕林惊寒有事，及至看到林惊寒安然无恙的时候，这才放下了一颗心来。虽然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所有的人都把自己和别人看成了一个整体，就算是平日里如何争吵打闹，但是真得到打仗的时候，谁也不会去计较以前的过往，都认为谁都是缺一不可的。

    周老六按照事先萧凌虎的安排，已然在门口架起了机关枪来，枪口就对着院子里，但是此时，这个院子却突然变得寂静起来，仿佛落下一根针也能够听得见。

    此时，萧凌虎和林惊寒躲在西面的墙角，而一枝梅和沙文华也躲在东面的墙角处，那里还有一个家用的蹲坑厕所，一股股浓烈的味道时不时地飘过来，沙文华仿佛没有觉察一样，手里端着枪，一付大敌当前的架势，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动着，搜寻着屋里屋外的目标。只有一枝梅，不由得用手捂了鼻子，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萧凌虎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来，那意思是告诉大家，这里面应该还有两个鬼子。按照事先一枝梅的侦察，这个院子里一共有十二个鬼子，正是一只小分队，如今他们已经干掉了十个鬼子，应该还有两个。

    沙文华点了点头，却见到萧凌虎用手指了指林惊寒，然后向西屋指了指；接着又指了指他，然后往东屋指了指；最后，又指了指自己，却是向正屋的方向。

    他马上明白过来，萧凌虎是让林惊寒搜索西屋，让他去扫荡东屋，而他自己则进入到正房中，肃清剩下的两个鬼子。

    分配完毕，萧凌虎当先地猫腰冲向了正屋而去，林惊寒冲向了西屋，沙文华也冲向了东屋，三个人几乎快似闪电一样，令一枝梅都有些眼花缭乱，他犹豫着不知道应该跟在谁的后面，于是干脆立在原地，依然靠着那个厕所。

    林惊寒第一个从西屋里出来，那个屋子里是空的，已经没有了睡觉的鬼子兵；沙文华第二个从东屋子里出来，这个屋子里，也没有睡觉的鬼子兵；但是，萧凌虎却没有出来，林惊寒和沙文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齐冲进了中间的正屋。

    所谓的正屋，其实就是比两边的屋子稍微大一点儿而已，一直门也是一个很大的厅堂，这个高度与面积自然要比刚才他们所进的那间屋子大了许多，这也说明了朱四家果然是这个村里最有钱的人，是一个地主。

    只是与普通的民宅不同，这间堂屋的两边各有两个门，通往两边的两个卧室，两个人同时听到了东边的卧室里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同时也传来女人低声的哭泣声。两个人一起冲进了东边的卧房，一进门便看到了一张挂着帐子的红木大床，床上铺着草席子，上面坐着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衣服还扣子都还没有扣起来，显然也才刚刚穿上不久。她们披散着头发，也看不清她们的面容，坐在那里，只剩下了不停的哭。而萧凌虎正立在床边，脸上带着同情的表情，看着这一对女子。

    想来，这两个女人是这些鬼子专门留下来，让她们成为鬼子的慰安妇的。

    两个女人一边哭着，一边哆哆嗦嗦地穿着衣服。

    萧凌虎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林惊寒和沙文华，他们都已然明白了什么，开始的时候，一枝梅提到鬼子在做着那种只有大人才做的事情，他们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如今看到这两个被鬼子糟蹋的妇女，除了同情之外，剩下的只有愤怒。

    等着这两个女人穿好了衣服，萧凌虎才问着她们：“这里还有鬼子没有？”

    两个女人不敢答话，想来已经被鬼子折腾得麻木了。

    萧凌虎又问了一声，其中才有一个女人用手指了指床下。

    不等萧凌虎发话，沙文华俯身向床下看去，便看到了什么，二话不说，对着里面便开了一枪，只听得“砰”的一声枪响，吓得两个女人再一次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林惊寒这才伸出手去，从床底下拉出来了一具胖胖的鬼子尸体来，看他还没有来得及穿戴整齐的军服，上面的肩章却是告诉着大家，这是一个鬼子的中尉。

    当看到这个已然被打死的鬼子之时，那两个女人这才放声大哭起来，相互抱在一起，仿佛终于是得到了解脱一样。

    “还差一个！”林惊寒已经不再去顾及床上的两个女人，对着萧凌虎道。

    萧凌虎也点着头，再一次问着已经坐在了床边的两个女人：“先不要哭了，他们这里面共有多少个鬼子？”

    两个女人中，一个女人十分年青，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而另一个应该是一名少妇，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年青的少女只剩下了哭泣，反倒是年长一些的女人胆子在放得开了些，她止住了悲声，却是摇了摇头。

    萧凌虎也知道，对于这些落入到野兽之中的女人来说，只有害怕，也许想的是如何得来保全自己的性命，哪里还会有其他的想法呢？问她们也是白问的。

    但是，年青的少女这个时候却停止了哭声，低声地道：“还有一个去茅房了！”

    “厕所？”萧凌虎马上明白过来，拔脚出了门去。

    林惊寒与沙文华也跟了出来，他们出了院子，往厕所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到一枝梅的身影。他们依稀记得，在他们进来的时候，一枝梅是站在厕所旁边的。

    三个人连忙靠近过来，却听到厕所里传来了“唔唔”挣扎之声，萧凌虎当先地闯了进去，便看到了一幕令他都有些难以相信的画面，一枝梅竟然被一个披着衣服的鬼子拖在这里，手臂正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眼见着就要将一枝梅勒断了气。

    当即，萧凌虎想也来不及多想，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准那个鬼子的头便开了一枪，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那个鬼子勒住一枝梅的手臂倏然松开来，这个鬼子也一头摔倒，正倒在了粪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