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好说
广场上，静的离奇，静的诡谲。 数百人，一时间只能听到老太太隔一小会喝一小口茶的声音。 大约过了十分钟。 “我要...解...手。” 声音不大，也不太清晰，却绝不啻晴天霹雳、平地惊雷。 “妈，你说什么？”女孩一时激动，没听清楚。 俯身轻问。 “我要解手。” 这一次，病人口齿清晰，语音笃定，不容置疑。 “解手？老天爷啊！” 女孩确认母亲说要解手，顷刻喜上眉梢。想都没想，便招呼哥哥嫂子，抬上母亲，往广场角落的卫生间跑过去。 不到十分钟。 再看这一家子，又回来了。 女儿、儿媳，一边一个搀着病人在前，儿子扛着担架在后。人人欢天喜地、笑逐颜开，个个春风满面、神采飞扬。 老太太虽然路走的还不稳，颤颤巍巍的，看着让人担心。但老太太确确实实的是精神奕奕、喜上眉梢。 小伙子二十七八岁，肤色黝黑，一看就憨厚敦实。小伙子默默无语地径直走到叶葳近前，放下担架，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神医啊....” 叶葳一把抓住敦实、结实、一身力气、力量不俗的深色小伙。 “别闹，那还兴这个。给我说说什么情况。” 叶葳只手之下，敦实结实、孔武有力的年轻人，运全身之力，竟难动分毫。小伙子自己清楚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不禁暗暗大骇。 果然，异人尔。 “神医，我妈解出两粒红枣大小，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燥屎，连放了十几个味道恶臭的屁。立马就能走路了。还说饿的受不了，得马上吃占东西，不然就得饿死。我们怎么办啊，神医？” 什么？ 广场上，倏然间再度片片惊悚，片片倒吸冷气声。 阳光高照，乾坤朗朗。 众目睽睽，绝无神鬼作祟。 所有人都看的真真切切，一没用药，二没下针，病人居然糊里糊涂地睁开眼还说了话。然后仅仅几口茶水，便让第一医院发了三次病危通知，看来时那模样，也确实奄奄一息岌岌可危的病人，竟在先后不到半小时之内，转危为安、起死回生。 看热闹的，岂止百思不得其解。 桌子后面坐着的储位，岂止惊骇。 龙入海、王雨丙两个外行人，更是被叶葳的医术惊的失魂落、心惊胆跳。 这人是医生？ 这个小年轻，这个叫叶葳的人，是人？ 别骗我，我读书少，心眼不够用。 不是吧。 这是神仙啊。 活神仙啊。 数百双充满惊骇、饱含敬重与仰慕的眼光注视下，叶葳以标准的微笑淡淡一笑，冲病人的儿子点点头。 “燥屎下，病根消。回家吧。” “这....？” 病人的儿女们懵了，傻傻地看着叶葳。 懵懂了好一会，女孩才哀求叶葳。“神医，怎么着....您也得给开个方子啊。求您给开点药，巩固巩固疗效。” 叶葳哈哈一乐，摆手拒绝。 “姑娘，没听说过是药三分毒品吗。药岂能乱吃。回家熬点稀粥，一次喝一点点，少喝多喝，渐渐加量。坚持半个月，自然痊愈。” “真的？”女孩喜极而泣。 “当然。” “孩子，您是活神仙，活神医啊。” 老太太高兴，高兴极了。说话间，伸出她那双又黑、又瘦、又脏、又味的手，拉住叶葳，话好象有些没伦次。 活神医？ 难道，这世上，只能有华佗那样死了的神医不成？ “孩子，你是好人。大娘祝你一世平安。” 孩子！ 多少年没人这样叫过自己啦？多少年没听见过如此发自肺腑的绝对真诚的话啦？叶葳已经记不清楚。 孩子两字，对叶葳来说，比什么话都好听千倍、万倍。况且，还大娘如何如何。纯朴无华，却深深打动着叶葳不同他人的心灵世界。 听完老太太的话，目送老太太步履蹒跚却精神抖擞地缓缓远去，叶葳不禁道心涌动，阵阵黯然惆怅。 这事，别说小广场上看热闹的外行不明白。就连坐在裁判桌后面的十二位裁判、中医大家，也个个眉头紧缩，实感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他们自然希望叶葳解释解释。 叶葳也瞧的挺清楚。 好吧。 他觉得吧，自己没有装莫测高深、装逼的必要，治疗老太太的方法里面，也没有什么不可宣之于人的秘密。 叶葳冲裁判席一抱拳，淡淡一笑。 “各位前辈，不好意思。这事，看起来挺玄乎，实际很简单。病人胃气仅存一线，表面上看，生命奄奄一息，的确危重。但病人的病实际上并无大碍，虚热内蕴而已。” 叶葳说着话，极不满意地回头瞧了刘芒一眼。 此举乃明白告诉广场上的人，老太太之所以变成这样，几乎丧命。完全是刘芒误诊乱治所致。 “庸医误诊，错施药物，延误治疗，加重病情，方致二便不行。” 说清病因和一个小病、一个常见病之所以几乎致人性命垂危的来龙去脉。叶葳微微一顿，接着说他的治疗思路和治疗该病的奇招妙法。 那边，刘芒极不服气。特别是叶葳特意看他那一眼，让广场上的人都认定老太太之所以差点玩完，全因他医术差劲所致，更气的要死。但事实摆在那，他看了一个月都没见好，甚至都已经被医院判了死刑的病人，在人家叶葳手下，前后不到半小时便彻底康复痊愈。 刘芒没办法，只能不吭声装傻。他清楚的很，这功夫叶葳在广场这边的人气之高，无以伦比。这功夫，在这地方与叶葳掰扯医术高低，无异自杀。所以，没办法，气死也只能任叶葳在那边显摆。 叶葳确实正在显摆。 “病人年纪偏大，多日不食，身体虚弱之极。依医之常理，应施苦寒之药。但若果真如此，必立致病人胃气枯竭。到那时，纵然神仙也没无力回天。茶性甘、味微苦，质微寒、气芳香，辛开而不伤阴，苦降而不伤阳。苦兼甘味，醒胃悦脾。” 叶葳看看裁判席上频频点头的一大溜中医前辈。 “不施一针一药，病人闻茶香而醒而语，看起来特别神奇，近乎会掐诀念咒的神仙。实际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病人生命力得到激发，身体出于本能，自然拚命自救。醒且语，乃身体自救之自然反应。治病若治水，顺势为之，则事半功倍。喝茶后，果得矢气，脾胃升降枢机得以运转，燥下而生机复苏。复苏生机，加之病人本无大碍，稀粥调理，加以时日，当然便可痊愈。” 王明魁情不自禁，边击掌边曰绝曰妙。 “妙，妙啊。垂危病人，一茶得解。小叶，叶葳，叶医生，此一病案，足以载进史册。” 王明魁情不自禁抚掌赞叹。 “辨症之准，治法之妙，无以复加。不动一针一药，见机以茶而解，临绝危之症而游刃有余。我不能及也，不能及也。” 推崇宾服之情，纯然发自肺腑，出乎真诚。 夏剑、卫锁、刘芒等〈反封建巫术学会〉成员，再次集体****。 今天的既定目标，此时此刻纵然再****，也能瞧明白，已铁定不能得逞。 怎么办？ 走？无异直接认输。那就得解散〈反封建巫术学会〉，实名道谦。 事到如今，也只能次硬着头皮，寄望于第三个病人。 rou烂嘴不能软。 甭管怎么样，架子不能倒。 “嗯，叶葳，不错。果然有两把刷子。”卫锁不阴不阳的皮笑了两下。“别高兴的太早，还有一个病人呢。” “请吧。” 能力产生魅力。 是真的。 时近正午，阳光灿烂。 阳光下，叶葳神色淡定平和、气度恬雅雍容，举止风流倜傥。 潇洒俊秀、玉树临风。 超尘、脱俗，干净、阳光..... 一身崭新的银灰色宽松款休闲装，微风轻抚，双袂飘飘，怎么看怎么超世脱俗，怎么看怎么不类凡胎.... 飘飘乎如神，缈缈乎若仙..... 人群中，几个看热闹的美女，看呆了。 不过，没人理会她们。 因为，第三个病人来了。 第三个病人，一出场，观者便无不眼球一毫。 因为，这第三个病人，乃漂亮妩媚、风情万种一少妇。 少妇，走过人群分开的甬道，摇摇曳曳，袅袅婷婷，婀娜妩媚...，颇为引人心生非份。 一个倜傥潇洒的青年男子，亦步亦趋地陪着少妇。 夫妻两。 夫妻两一前一后走到叶葳近前。 少妇坐在病人坐位上。 丈夫张口刚要说话。 夏剑、刘芒两人，几乎同时上前一步，予以制止。 “兄弟，不急，先别说。广场上这么多人，都知道叫葳医生乃神医。神医吗，按中医的说省劲，乃望而知之者。” 卫锁猥琐地笑了笑，赶紧接过刘芒的话。“是啊兄弟，别急。先听听叶神医怎么说，再说你媳妇的病因病情也不晚。” 夏剑、卫锁、刘芒三人的用心，不可谓不恶毒。 望而知之，神医。 完全捧杀的节奏。 凌子兴，坐在裁判席上的十二位中医行家，个个都人老成精。一听夏剑等人换了招数，大力吹捧叶葳，焉还不知三人的心思。 那知道叶葳瞅了瞅夏剑、卫锁和刘芒三斯，淡淡一笑，呵呵一乐。 “好说。好说。” 好说？ 你还以为你真是神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