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再度重伤
说来也奇怪,来到这城堡里都已经快一年了,但不管是娜扎小姐,亦或是科多老头,还是说经常跟在娜扎小姐身后的古德先生都没有出现过一次,也没有哪一个管事的人出来和年鱼儿打个照面。 就连服侍在年鱼儿身边的侍女丘云都觉得有点奇怪,没人来管,没人来问,甚至可以让年鱼儿在这个古堡里随便逛,只是一些需要特殊权限的地方无法涉及。 这一年,看书,练字,让歌尔哈迪先生复查身体,然后再和侍女丘云随便聊上点不痛不痒的话,大概就是这样过的。 简直就是平淡如水,甚至比水还淡上一些,就像那没有了味道的盐。 虽然这里的书籍很多,涉面很广,记录的新奇事物也不少,但这些都是书上记录的,他并没有亲眼目睹过,一开始还觉得新异,可是随之时间的推移,他已经觉得这里的书变得枯燥了,他开始觉得自己看的书已经不是书了,而是一堆记录了文字的纸张。 “丘云,你觉得生活,其实就是生在世上所以就要活着下去是吗?” 年鱼儿躺在了果多拉的树杈上,一只手抓着咬了一口的果实,口齿不清的说道。 “这都是为了延续生命的意义吖。”丘云站在树下,抬起头看着年鱼儿微微笑的说道。 “那生活,也就是生命意义对于那些自寻短见的岂不是多此一举了,那凭什么又要赐予那些人强壮的四肢,健康的身躯呢?既然是为了延续生命的意义,那如果失去了自由,终日望着可以以假乱真的天空,却无法呼吸到一口来自外面世界的空气,仅只是为了生存,那也是可以忍受的,是吗?” “是呢,毕竟死亡是一个令人恐惧的词语,哪怕不认识字的人在它的面前,也会禁不住的颤抖的吧。能安稳的活下去,就已经是很满足的呢,因为呼吸到的空气,吃到嘴里的食物都一样是来自在这个世界上的,哪怕只是这样,就足以让人羡慕了。” 当丘云说完这话后,她才发现原来刚才在说话的时候年鱼儿一直在望着她的眼睛,她此刻才发现的呢。 “这个世界比书上记录的还要大,地图上的迷雾还有很多位置没有被掀开,那异国多彩的风情,飘香美味的佳肴,婀娜多姿的舞蹈,宏伟壮观的建筑,你真的都不想去看看吗?” 年鱼儿望回树上的枝桠,然后双手作了一个很大的圆,比划着说道。 而丘云只是手掩着嘴轻轻的笑了,她手遮挡了一下有点刺眼的阳光,今天好像要比以往的太阳还要灿烂一点。 “你笑什么,丘云?” 年鱼儿回过头,看着正小声的笑着的侍女丘云,然后忽然间就莫名的想起了艾娜,那个金发的女孩,好像记忆之中没见她真的开怀的笑过。 此刻年鱼儿的表情看起来略有些惆怅,而在丘云看来,年鱼儿此刻应该在思虑着远方。 “年先生,你真的很适合去做一个云游四海的游人呢。” 丘云认真的回答道。 “是吗?那丘云最想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呢?” 年鱼儿好奇的问。 “奴婢没有想做的事,只有该做和不该做,能做和不能做的事。” 侍女丘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确实如此,有自己想法的奴婢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在摩尔多纳里,只有绝对的服从的人才是值得赞赏。” 一袭轻装的龙泽从门外走了进来,声音平淡而有距离。 “你真的是一个别具一格的女婢,身材看来也还不错。” 丘云的脸色忽然间就有点不好了,而年鱼儿则是抢在丘云说话的先头,语气也说不上是友善。 “喔?先入为主?那你是准备来打架的吗?” “先入为主?哈哈哈哈!难得有个笑话,打架的事情先放一边,容我再笑一会儿。” 龙泽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着的说道。 “龙泽少爷。” 丘云终于找到一个能说话的空隙,运气十分的庄重,随后深深的行了一个鞠礼。 龙泽挥了挥手,然后用不蔑的语气说道。 “你自行去找伯尔管家,说明缘由,让他给你另作个安排。我不大喜欢看见像你这样有个性的奴仆。” 虽然从丘云的话语中摸到了一点的端由,但科多曾经说过:退缩虽然能暂时的明哲保身,可是也不会帮你解决困难,但却会给你看清事物真相的瞬间。 很明显,在这一刻,年鱼儿是直接忽略了最后的那一小句话了,他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看来你是存心来找茬了!” 龙泽的话只是让丘云感到遗憾,而年鱼儿挑衅的话却是让丘云感到害怕。 龙泽可是荒堡未来的继承人,而荒堡则是摩尔多纳的控制中心啊! “年先生,请您收回刚刚的话,并向龙泽少爷赔礼道歉!” 丘云神色低沉阴暗,语气严肃的说道。 “啪!”的一声炸响。 龙泽收回了手,语气依旧轻淡而有距离。 “多事!“ “如果用暴力能解决的问题,那要温和也没有什么用了吧。愚昧的人总该是要付出代价,尽管他有一头不一样的黑发,但在我看来你这头黑发与恶魔的象征没并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看见如此悠哉悠哉的你,实在是让我感到恶心啊!” “丘云,你过来。” 年鱼儿也是阴沉着脸,在他伸出手去要将侍女丘云拉过身边来,却发现丘云却纹丝不动。 年鱼儿朝丘云望去。发现丘云此刻的脸色发青,左边脸颊上的五指印变得格外的明显。 “年先生,请你就别再幼稚了好么?” 丘云朝着他冷冷的说道,因为再把龙泽得罪了,她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区区一个下等的奴婢都比你更有觉悟,不,觉悟这个词用于这个奴婢身上也许并不合适,应该用通性二字。” 龙泽对着粗壮的果多拉树挥了一下手,茂盛的大树上立即延伸出来数根结实的藤条,然后相互缠绕,形成了一张朴素却别具风格的躺椅,龙泽毫无架子的斜躺了上去。 “怎么不动手,我还期待你如暴风雨般骤起的凌厉攻击呢,怎么就无声无息了,你还真是失败的一个人啊。是因为没有理由了吗?” 说道这里,龙泽一抬手,便有一个果子从树上落下,刚好就落在他的手掌之中。他就当着年鱼儿和丘云的面毫不客气的咬了下去,溅射出几道果汁。 “也真是好笑,打架需要什么理由呢?不就是看一个人不爽,所以就要教训他一顿,这个理由可是万能的啊。” 龙泽一笑,他的双眼中忽然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年鱼儿下意识的觉得不妙,但龙泽的攻击比他预料中还要更迅速一些。果多拉树瞬间变成了一个战斗工具,一道道延伸出来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啸而至,比眨眼更快,比洪水更猛烈,如同被投掷在空中带着燃烧尾巴的战矛。 来不及作多余的想法,凭借着多年训练下来的反应判断,尽管身体的韧性在此刻尽情的发挥,但每次都是差之毫米的惊险躲过。 龙泽他根本就没打算手下留情。 “你觉得自己还是游刃有余吗?那就让藤蔓多加一些吧!” 一抬手,空中的藤蔓瞬间便增加了一倍,一挥手一道道延伸出来藤蔓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啸而至。 豆大的汗水不停的滴落,就连躲避这密集的藤蔓都是那么的吃力,眼望向龙泽的方向,他依旧悠哉悠哉的躺在藤椅上,津津有味的品尝着水果。 年鱼儿握着拳头,他很想在龙泽的脸上打上一拳,只是却连靠近这个基本的动作都无法进行。 只是稍微的一个没注意,一根锐利的藤条擦着他的腹部穿了过去,带出一道鲜艳的血溅。 龙泽的鼻子微动,他嗅到一个熟悉的味道,然后所有的藤蔓都重新回到了树上,再度恢复了平静。 年鱼儿咳出一口带血的吐沫,然后身体一扭,伸出拳头毫不顾及伤势的往龙泽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切,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年鱼儿再次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擦出一道扬起的尘土。 丘云知道,年鱼儿和龙泽之间的实力并不存在差距,因为差距可以弥补,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就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龙泽嗅着指尖上的血液,他的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龙泽的脸色在此刻变得更加的阴沉了,他缓慢的走到倒下的年鱼儿身边,然后半膝蹲下,双手在一阵亮光闪过后,出现了一双闪耀着金属质地的护手拳套,然后他不紧不慢的揍上一拳,接着又一拳的落在了年鱼儿的身体上,如同落在一个无情的沙包上,丝毫没有控制半分力度,然后节奏渐渐的加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得就站在一旁的丘云都看不清楚龙泽的身影,只有一阵飓风在旋转,地面在不断的拳击轰鸣声中下沉,鲜红色的血液如同喷泉一样的飞溅在空中,然后绽放。 这血腥的一幕让丘云感到了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害怕,她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多作一声,她就站在龙泽的边上漠然的,孤独的忍受着,不敢发出多一丁的声响。 直到龙泽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汗水打湿了背衫,筋骨都活络了一遍后才停了下来。 “真的痛快!” 而陷入土里的年鱼儿已经被殴打得失去了意识。 “你看着我作甚?还不赶紧救人。” 龙泽啐了一口吐沫,他毫不满意这个侍女的所作所为。 歌尔哈迪看着病床上,生命特征逐渐趋向平稳的年鱼儿,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走出了治疗室。 门外的龙泽坐着正无聊事事,但当看见歌尔哈迪出来后,他便轻松的一耸肩,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龙泽少爷,你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了,虽然他的身体已经被妖血强化过,但他还远不是少爷你的对手。你这样会让娜扎小姐生气的。” 歌尔哈迪对着龙泽离去的背影喊道。 “不仅有妖血,还有我们铎弗一族的血液也混合在其中,我嗅出来了。“ “并且我一旦想到娜扎那个家伙居然为了这样的一个废物,居然将原血交予他用,最后落得的下场更是要去迷雾之地守荒十年,这在我的心中就是极度的不爽。再说了,我这里不是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么?他要是死了可就是歌尔先生你医术不精的问题了。”龙泽的背影无所谓的朝着歌尔哈迪摆了一下手。 但是在歌尔哈迪看不见的正面中,龙泽的眼神却是极度的阴暗。 “娜扎你这个白痴!铎弗家的直系源血岂能说给就能给外人使用的,十年的守荒不仅漫长,而且危险重重,你要是什么时候不在了,我便什么时候拿那个家伙做你的祭品。” 龙泽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摸了一下左手上的戒指,然后伸出左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下,一个中年男人的投像便在空气中凝聚了起来。 “伯尔,吩咐下去,今晚我要那个,蒽,那个叫做丘云的侍女陪寝,让她们准备下。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