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上帝视角（2）
不知道智能管家让自己看页面的用意,也不知道这个倒计时归零后会怎么样,凌芸芸只知道现在问什么都没用,只能等着。 凌芸芸现在的心情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秒如年。坐下，站起，转几圈，再来一遍……最后实在是受不了煎熬，干脆躺到沙发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也不是发呆，就是在想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父亲带回来的这个智能管家，本身就是个奇迹，而这个奇迹又和阿乐有着某种联系，用名字可以激活启动，几乎相同的手势习惯，甚至还能连上脑波……，不仅知道我叫什么，还会思考学习，这是带回来给我的吗？它和阿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早知道这几天就应该找个机会把阿乐叫来，很多事就会弄明白，现在又出来个撒旦日，还有只能告诉阿乐的消息，天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各种胡思乱想，各种猜测怀疑，凌芸芸不仅没得出任何结论，反而睡着了。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凌芸芸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没反应过来是谁在喊自己。等看到智能管家，才想起那个倒计时和准备告诉阿乐的事情，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翻身坐起，静观其变。 和平时看阿乐玩游戏有些不大一样，凌芸芸敏锐的发现智能管家的眼睛这次不是变成红色，而是像两个小太阳一般亮的吓人，此时的倒计时已经接近归零，还有十几秒。 等到计时器归零，画面上能看到一个人影被一团迷雾包裹，看不清面容，直到迷雾散去，才发现这个人居然和阿乐有八九分相像。前几次的画面都是第一人称视角，这次是上帝模式，清楚不说，看得还很舒服，不至于头晕眼花。 画面中的阿乐穿着T恤牛仔裤，黑不溜秋，站在一处看起来比较荒凉的地方，四周无人。 凌芸芸看了一眼智能管家，心想这不会又是一个同步直播吧，还是个新游戏，难道是想告诉阿乐这个游戏更好玩吗，先看看再说。 继续观看画面，阿乐先是发呆，然后抬头看天，又低头瞧自己，接着转了几个圈。阿乐开始走，有路，有汽车，有房子，就是没有人。阿乐看起来像个捡破烂的，只要看到汽车的后备箱开着，就会上前翻找，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个旧电池，小半瓶水，一条裤子和一个儿童书包。 随后阿乐换了裤子，也没见脱来穿去，身上的裤子就换了个试样。阿乐背着小书包赶路的样子很滑稽，但凌芸芸没有任何想笑的意思，反而觉得有些隐隐的恐惧，因为直到现在画面里都还只有阿乐一个人。 阿乐走近一座房屋，门口站了片刻，接着围着房子转圈，看样子是在找门，找到了，却没有推门，然后有声音传出，像狗又不像，阿乐坐到地上，然后转身回到路上……路上的车越来越多，阿乐走在路边，忽然阿乐跳到车顶，像是在发呆，接着又蹦又跳的好像在骂人，后来不骂了，跳下车继续走…… 凌芸芸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画面播放了快两个小时，只有阿乐一个人不说，周围的景物也是越发感到熟悉，但是感觉陈旧荒芜。此时画面上的楼房渐渐多了起来，像是城市一角。忽然有个商店的招牌闪过，凌芸芸差点没惊呼出口，那是一家她常去的书店，然后街道也越来越熟悉，凌芸芸想起来了，画面显示的地方正是自己所在的城市，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人都去哪儿了？ 随后凌芸芸就看见了自己家所在的小区，还有小区门口的那家便利店。阿乐走过便利店，走进小区，突然站住，像是看见了什么，接着蹲下来躲到花坛边上，然后左瞧右瞧，随后到了院墙边，快步跑了起来，跑到一栋楼房旁边，凌芸芸知道那是阿乐住的那栋楼，阿乐从后门进了楼。 阿乐进楼之后画面就出现了变化，不再是上帝视角，而是先变成三维透视图，然后就转换成阿乐的第一人称视角。阿乐没用电梯，走的是楼梯。走到某一楼层像是要休息，突然有声音传来，阿乐很紧张，接着又是那声音。 不光画面里的阿乐紧张，就连此时观看画面的凌芸芸都觉得心跳加速。因为看到的这些画面太过真实，简直就像发生在眼前的现场直播。不对，这就是直播，而且还就是发生在眼前，唯一有区别的就是画面中的人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在现实中都正在被别人看着。 凌芸芸担心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恐惧的压力，把视频的声音关了，画面仍在继续。阿乐看向楼梯下面的楼层防火门，手里举着一个什么东西，然后视线转移，晃动的很厉害，速度很快，看样子是在狂奔上楼，然后又是门，门开了，是走廊，来个一个门前，视线低下，是个门禁，输入密码，门开，进房间，回身关门，视线再转，向前移动，走进客厅，看见沙发，走近，转身，视线下降，停下不动。 即使没有声音，凌芸芸也是紧张得心脏狂跳，还好不似有声音时觉得那么恐惧。看着画面中的场景，凌芸芸看出来这是在阿乐家里。画面又持续了一会儿，就忽然消失不见。 凌芸芸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不光是被刚才画面中的紧张气氛影响到了情绪，还有那种空旷无人的场景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孤独和压抑。 凌芸芸一边回复着心神，一边在思索，智能管家想要告诉阿乐的消息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人类突然消失？那怎么还会剩下他？要是只剩下他，那我看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还有就是，这是一个游戏还是别的什么？智能管家让我看他玩游戏有什么含义？……哎呀，简直是剪不清理还乱，太复杂了，搞不懂。 想起刚才画面突然断掉，凌芸芸估计是阿乐退了游戏，于是决定立刻联系他。 这次不仅有了回应，而且还是非常迅速，刚发过去两次通讯请求就被接通，凌芸芸心中焦急，不等阿乐的影像出现，就直接问道：“喂，是阿乐吗？你现在在哪儿？” 终端里出现了阿乐的影像，“是我，是我，我在家呢，什么事儿这么着急，你，你怎么了？” “就是刚才…….”终端影像里的阿乐明显比刚才游戏画面里的人物看起来更加真实，只是……只是这家伙怎么光着膀子？没来由的觉得一阵脸红，随口支吾：“哦，也没什么要紧事……” 阿乐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凌芸芸脸上泛起的红晕，“刚才怎么了？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刚玩游戏来着，所以……你先别挂啊，我套件衣服……”一边手忙脚乱地找衣服，一边像是急着澄清什么，“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那些破烂我早就不玩了……不是，我也没玩过那些垃圾游戏……” 实际上凌芸芸已经明白过来阿乐光膀子的原因，游戏舱内的空间对于阿乐的体格来说有些狭小，所以他经常光着膀子钻进去。看阿乐的样子估计他也觉得越解释越说不清楚，或者以为凌芸芸又拿他开玩笑，反而闭口不言了。 “我又没问你这些，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凌芸芸故意揶揄道，但神色已正常了许多。 “我没紧张啊……对了，找我什么事？”看到凌芸芸就是随口一说，阿乐也就不再窘迫，赶紧岔开话题。 凌芸芸很是头疼，是啊，这事儿怎么说才好呢？ 首先，她能通过智能管家看到阿乐玩游戏这件事现在就不能直接告诉他，就算能解释清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的了这个事情，其次就是父亲特意嘱咐智能管家出了故障也别送去修理，恐怕除了不想让外人看到智能管家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再有就是现在还不清楚智能管家要告诉阿乐的到底是什么消息，那就只能找个理由让阿乐尽快过来一趟，让他亲眼看到这一切，到那时他才会相信，许多问题才会有答案。 想了想，既然阿乐喜欢玩游戏，而且刚才自己也看到了游戏内容，就拿游戏当理由吧，于是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刚才玩了一个游戏，感觉挺不好的，知道你玩过不少游戏，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哈哈，你也玩游戏，还被游戏吓着了……你确信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得知凌芸芸急着找他的原因就是这个，阿乐的反应很夸张，笑得乐不可支，可是笑着笑着，他不笑了，脸色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凌芸芸，你刚才玩的游戏是不是跑了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阿乐问话的口气明显有些紧张。 “啊？你怎么知道？”凌芸芸只能装作一脸吃惊。 “而且游戏里的场景就是我们现实生活中的这个城市…..” 没办法，表演还得继续，凌芸芸瞪大眼睛，一脸匪夷所思。 “而且你还跑回了家，你家楼里有吓人的东西。” 凌芸芸哭笑不得，跑回家的是你好不好，我家楼里有什么那肯定是瞎说，但做戏做全套，只能惊讶地张着嘴一个劲儿地猛点头。 总不能光点头不说话，那就只好将错就错，“你怎么知道？难道刚才你也在玩这个游戏吗？吓得我赶紧下线，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又不好意思问别人，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 难得有表现的机会，阿乐赶紧接过话头，“没错，刚才我玩的就是这个游戏，而且，我之所以知道你跑回了家，是因为在你家楼下我看到了你。”凌芸芸内心极不以为然，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我就在你后边不远，刚进小区，就看见一个人进了你家所在的那幢楼，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玩家，没想到是你啊。后来等了半天不见出来，我就回家了。”阿乐大言不惭地一通描述。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家楼里有吓人的东西的？”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得意忘形，凌芸芸决定拆穿他。 “呃……那是因为我家楼里也有……”凌芸芸没想到阿乐会立刻承认，而且居然还羞愧得面红耳赤，也难怪，想起刚才的画面，那狂奔上楼冲回家里的速度，说魂飞魄散一点都不过分。 “这样啊，那好吧，我没别的事儿了。不过你明天上线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上线，你负责过来把我救出去。”凌芸芸打算看看阿乐如何来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