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原点基地
2017年6月24日，多云转晴，微风，摄氏35度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将自己的光芒照射到这片广袤大地上时，竖立在营地正中的旗杆顶端，一面红旗也正迎风招展，猎猎飘扬，包括阿乐等人在内的众多员工家属还有剧组主创们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要为余昊和毛勇送行。 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送行人群，余昊的内心很受感动。来营地的这两天半时间里，他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信任。每当他和阿乐等人在营地里的小路上散步聊天时，身边经过的员工家属们看着他的目光都是那么的坦诚和自然，并没有刻意的回避和怯懦，也没有伪装的讨好和巴结，有的只是真诚和友善。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为他们带来了家人的信件和衣物，也为他千里迢迢的来回奔波而感到愧疚和不安，这让余昊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单纯善良的人们，就为了这么一点在他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而念念不忘。 当然他也明白这里面不全是自己的功劳，甚至可以说是捡了个顺水人情也不为过。因为人们为之感谢的举手之劳，并非是出于他的本意，而是阿乐让他这么做的。起初他还有些不明白，自己是去给朋友送一些急需的物资，顺便散散心，根本不是为了给这些为自己工作的员工的家属们送什么温暖传递什么关心的。在他看来，自己已经付出了足够的关心，这么多天白吃白玩白拿钱，还想怎么的，这回送信捎衣服，那下回是不是还要扛两箱油盐酱醋才行啊。但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他没想到就是这些平时在他眼里平凡到几乎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却给了他最难忘的印象。 深有感触的不止余昊一人，还有毛勇。虽然这次他是应邀而来，同时也是亲自押运敏感物资，但更多的还是想多了解一些这个给予了自己巨大帮助的人。 经过两天半的相处，毛勇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先不说亲自率队狙击境外的武装渗透分子，单是敢和日区有名的渡边家族的剑道高手对阵，只凭这份勇气就值得竖起大拇哥点个赞。更别说以计诱之，再一刀劈之，这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再有就是在整件事情的处理上，阿乐也是章法有度，进退自如。都知道日区贼倭号称什么狗屁道，很少有投降的，谁知道唯一的活口竟然连半个钟头都没坚持下来，就有啥说啥了。要知道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都还没上呢，就用大灯泡子照了一会儿就全撂了，这也太不像话了。 当然不排除这家伙本身怕死这种可能性，可就是因为怕死，谁知道他顺嘴胡说的是真是假啊。根据移交之前看到的审讯记录来看，真实性基本能达到90%以上，这就不得不让人对他们的手段刮目相看了。 还有开会时出现的种种意外，更是让毛勇记忆犹新。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贴身护卫兼保安队长，就有这么大的来头，而且宁愿为了自己的老板都不愿和自己前首长的亲弟弟一起去京师，这得是给了多少好处啊！这在别人眼里绝对属于那种即使把脑袋削没了也要争取到的机会，就这么说不去就不去了。说句心里话，要不是自己有公职，玩了命也要毛遂自荐，至于能不能让人家看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毛勇一直在观察，在感受。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拉到别处个个都是牛逼人物的家伙，就这么愿意和阿乐交往，而且还那么忠心耿耿。他很聪明吗？不像，他很有钱吗？难说，或者他背景很深厚，也未必，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可惜时间太短，自己还有不少公务，要不然真想再多留几天，看来这个疑问只能留待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当然这两天也没白形影不离，还是从和他的聊天中感觉到了那么一点东西。这家伙想问题太深，而且越是复杂的问题反应越是迅速。就拿自己潜伏的事情来说，压根没想到等于是自投罗网，不仅没完成任务，还莫名其妙的成了人家不要钱的临时演员，直至稀里糊涂的查明真相，可以说是人家白送了一件大功给自己，最后却挥挥手不带走一片衣袖，这心胸，这气度，绝不是常人可比。 虽然后来也让自己办了一些事情，送了一些装备，但正如刚才所想的那样，这人考虑问题太深，所以绝不是利用曾经给自己的好处来要挟或交换，一定是另有目的。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必须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得罪，否则真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而且还要有多大力出多大力，说不定以后就有什么事情要求着人家。 终于到了该分别的时刻，分别和阿乐等人拥抱后，余昊登上了直升飞机，探出半个身子向众人挥手致意，人们也都向他招手，纷纷祝福着一路平安。螺旋桨逐渐加速，直升机将高度提升到营地上空，环绕一圈之后才迎着太阳飞去，逐渐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远处的天际。 毛勇带着三辆车组成的小型车队也准备启程。当他伸出手去准备握手时，阿乐低头看了一眼，张开了手臂，毛勇瞬间有些感动，也换成了拥抱。阿乐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大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别忘了这两天我拜托给你的事情。” 毛勇立刻点头，神情认真，“放心乐哥，我会提前做好相应的安排，到时就等您的信号了。”和众人挥手再见，就率领着小型车队驶出了营地大门，直至视线中再也看不见。 人们并没有散去，因为吴明已经通过广播系统通知了大家送行之后老板有事情宣布。 “三天前，我们派出的勘察小组发回报告，已经找到了一处非常适合建造基地的地方。经过这几天的休息，我想大家都充满了干劲，那么，我宣布……”阿乐站在一张临时抬来的桌子上，环视众人，挥动了一下手臂，“一个小时后准备出发，拔营进山！” 从打包收拾到队伍开始行进，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也是，经过这一路，别的不好说，安营扎寨和拔营启程这些步骤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张朔已经带领工程车队提前开拔，全地形工程作业车此刻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山高林密的崇山峻岭走起来一点都不艰难，犹如自家门前的闲庭信步。 阿乐带着猴子还有侦搜一队乘坐直升飞机先行抵达了目的地。阿乐第一次体验了一把机降，感觉也不过如此，并没有影视大片里的那种神兵天降威风凛凛的感觉。勘察小组见老板亲自前来，立刻从隐蔽之处钻了出来，指引迎接。 簇拥着阿乐，众人来到一个群山环绕着的巨大涵洞前停了下来，厚重的金属大门关的严丝合缝，等了半天也没人上前开门，阿乐就奇怪的看着勘察小组的队员们。 “老板，我们发现这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经过检查，这种大门是用老式的密码系统进行控制的，不是现在的智能感应系统，所以我们没办法打开大门。”勘察小组的几个队员都有些惴惴不安。 “唉……”看着这些队员们阿乐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你们就不知道提前汇报一下啊，我也好安排人手前来支援。现在可好，营地已经撤了，大部队也都在路上了，你们说咱们那一千多人来了之后睡哪儿？” “老板，这件事情的责任在我，当时刚发现这个基地的时候光顾着高兴了，没检查就急忙发了信息，等后来发现不对头才知道晚了，我就带着弟兄们试图开门，可是想尽办法……您也看到了……我愿意接受处罚。”勘察小组的领队急忙向阿乐汇报了前后经过。 也许是领队主动承担责任的态度打动了阿乐，也许是阿乐想起这几天压根就没和勘察小组联系过，所以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还真不能说是谁的责任，而且就算处罚了领队门该打不开还是打不开。阿乐想了想，既没责怪他，也没发脾气，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还是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才是正事。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猴子蹦蹦跳跳的蹿了过来，手舞足蹈的叽叽叫着，见没人理他，就用前爪拽了一下阿乐的衣角。阿乐感觉到后低头看了一眼正仰着脑袋看他的猴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猴子一阵挤眉弄眼，示意阿乐跟他到一边。阿乐只好让勘察小组的领队带着人尽快想办法，同时通知凌芸芸紧急寻找懂密码系统的工程技术人员，一旦找到，立刻用直升飞机给送过来。 跟着猴子走到一边，离开队员们差不多有二十来米远的距离，猴子跳上了一块岩石，蹲着不再乱动，阿乐不明所以，但是知道猴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带自己避开其他人，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于是也不急于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猴子先开口。 最终还是猴子先忍不住了，抱怨起来，“我说你求下人是不是会死啊，就这么跟我耗着……” 阿乐笑了，“我不求人也不会死，干嘛要跟你耗呢？” “行，那你就准备带人蹲树上过夜吧，我看你怎么打开那道大门。”说完四处瞧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甚至还撅起了嘴，看那样子是打算吹口哨，可惜门牙呲着，撮不起嘴唇，只能发出“嘶嘶”或者“嘘嘘”的声音，眼见无功，只得作罢。 阿乐心中一动，这货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怎么打开大门，还是知道哪里可以打开大门，如果真是这样，求他还不至于，说点好话哄哄他倒是可以。正想开口，发现猴子斜着眼瞥了自己一眼，立刻明白了猴子的意图，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心中有了主意。 “哦，你说这个啊，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一会儿直升飞机就送过来几个技术人员，都懂密码系统，应该很快就能搞开。”阿乐心中发笑，这猴子，以为自己忘了他说过的一句话，先装着想不起来，看他能糊弄到什么时候。 “哼，那也得弄半天……”猴子不知是激将法，想说却又不能说的过于直白，急得抓耳挠腮。 “你不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吗？我已经说了，谁能给打开，我就答应他一个条件，我的条件可是很值钱的哦……”阿乐几乎非常肯定猴子立刻就会暴走。 “你说的是真的？”猴子闻听果然噌得跳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的不是真的了？说帮你修复就帮你修复，说让你七十二变你现在恨不得几百变了，你说我有没有说话不算数过？”阿乐语速加快，准备三句话憋死猴子。 “那倒没有……”猴子哼哼唧唧的说道。 “这不就对了嘛，我可不像某些人，不对，某些不是人的人，有求于人家的时候说的可好听了，什么你帮我，我帮你的，什么修好了送礼物之类的，我看啊，都是不当真的，逗你玩的……”阿乐见猴子还想张嘴，立刻打断了他。 “呃……”猴子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他还以为阿乐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这句话呢，看来是蒙混不过去了。 “做人呢，最重要是讲究诚信，人无信不立嘛！古人都说击掌为誓的，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我以后还是找个人击掌的好，不会再和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击掌了……”说着阿乐作势欲走。 “哎，别走啊……”猴子急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不走干什么，跟你在这儿闲聊天啊，直升飞机马上就要到了，我得接着去……”继续作势欲走，其实阿乐是在憋着笑。 “那我说我知道怎么开门总行了吧？”猴子终于憋不住了，本想开个玩笑敲诈点好处，哪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让人一顿给损的，都不是人了，都快成阿猫阿狗了，这以后还怎么混吃混喝啊，只得主动招供。 “哦，是吗？”阿乐装不相信。 “你可别忘了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以前这里还有人的时候我总来，当然知道怎么开门。”猴子干脆实话实说。 “那你想得到什么好处？”阿乐笑眯眯的问道。 “别，我什么好处都不想要，只要你别这样对着我笑就行……”一见阿乐脸上浮现出这种笑容，猴子就浑身不舒服，上次就是被这副笑容整的失去了自己的控制权限，这次坚决不能上当，不要好处也就不会吃亏。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阿乐故作失望的说道，“本来我还想说就当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咱俩就扯平了，可惜你不答应，那算了，先去开门，你还是欠我一份礼物，我说的没错吧？” “你还能再卑鄙无耻贼一些吗？”猴子后悔莫及，虽然在那次会议上击掌为誓的时候，自己就准备将这个基地送给阿乐当礼物。但现在可好，倒成了自己主动告诉人家的，而且自己始终也没提礼物的事儿，人家也没逼自己，这下白损失了一个基地不说，连本来能得到的好处也没了，还是欠了人家一份礼物，而且，最重要的，自己真没脸见人了。 耷拉着脑袋，跟犯了错误的小孩儿一样，猴子跟着心满意足的阿乐回到了大门前。那几位勘察小组的队员还在绞尽脑汁的琢磨怎么开门，见老板回来了，更是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歇会儿，都歇会儿，来，喝点水，抽根烟，难道没有阿里巴巴，咱们就打不开这四十大盗的洞了吗？”阿乐本想活跃气氛，没想到却更让勘察小组的队员们羞愧难当。 发现了这一点，阿乐忙拍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才说道，“没有阿里巴巴不要紧，只要咱们会说芝麻芝麻开门吧，不也能把门打开吗？” 这句话起到了些作用，大伙儿觉得轻松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压抑，“可是老板，咱们也不知道开门的暗号啊……” “我们是不知道，可有人知道……”阿乐自信满满的说道。 “啊？真的？老板你怎么知道有人知道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勘察小组的领队兴奋的声音都变了调，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阿乐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大家抽完烟喝完水，下令警戒，自己带着猴子走近大门。 “都不许偷看啊……谁偷看以后不准进山洞啊……”阿乐开着玩笑，让猴子开门。众队员们尽管心痒难耐，可想到有错在先，老板不追究就不错了，千万别再招老板烦，都硬憋着没有回头看。 猴子蹦到大门左侧的一块岩石上，甩起尾巴，变成个钻头，朝岩石扎了几下，尾巴似乎变短了一些，然后就见那块岩石表面迅速酥化，变成粉尘噗噗掉落，直到一块屏幕显露出来。因为没有能源，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显示。 阿乐看了看猴子，又看了看那块屏幕，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只能做这么多啊……” 猴子呲牙一乐，说道，“要是没修复之前呢，我还真就得这么说了，可现在不一样了……”说着将尾巴伸进掉落在地上的那堆岩石粉末里，再拔出来的时候似乎又恢复了正常，见阿乐有些疑惑，就说道，“我全身都是纳米材料，粉碎这些东西根本就跟玩一样。”说着又在屏幕下方的岩石上扎了几下，很快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门，猴子将尾巴变成钥匙模样，插进锁眼，扭了几下，金属小门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几个按钮。 阿乐弯腰一看，其中一个按钮上标注的字样是紧急电源，就按了一下，两秒钟后感觉山体内部像是火车开动一样震了一下，接着就传来“哐哧”一声，随即“嗡”的一声电流声想起，阿乐忙直腰看屏幕，一大片数据自检过后，冒出一个输入框，阿乐傻了眼，这没有键盘可怎么输入啊。 猴子终于抓着报复的机会了，呲牙咧嘴的说道，“快说，没我就不行，我就告诉你键盘在哪儿。” 阿乐哭笑不得，“原来你就这么点出息啊，好，没你真不行，这下满意了吧？” 猴子高兴的翻了个跟头，也不答话，直接伸爪在屏幕上不知什么地方按了一下，“咔嚓”一声，屏幕下方弹出一个小型键盘，不等阿乐开口，直接运爪如飞，噼里啪啦的输入了一连串字母和字符，足足得有二百多个，然后敲了一下回车键，没反应。 阿乐笑了，猴子不乐意了，蹦了两下，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敲了一下回车键，就听大门里传来一阵咔哩咔嚓的转动绞盘的声音，然后“嘭”的一声响，大门向两边缓缓开启，猴子赶紧拽着阿乐闪到一边，直到大门完全打开，才勾着阿乐的袖子，走到洞开的大门里。 队员们听到大门发出响声的时候就都转回了身，看到大门打开，兴奋的欢呼起来。阿乐一招手，门口留下两名护卫队员，其余人等都跟着阿乐和猴子走进了山洞。 前行一百米后，又是一道闸门，队员们照样背过身去，等猴子开启了之后再继续前进。直到来到第三道闸门前，阿乐发现门右侧的岩石上有块非常平整的地方，刻的像是有字，就走了过去，借着岩洞顶部的微弱灯光，努力辨认着。这时猴子跳到阿乐的肩上，从眼中发出亮光，帮着照明。阿乐抬头一看，上面刻着几个大字，“原点基地，一九六二年。” ∞∞∞∞∞一句话∞∞∞∞∞ 预告，第六章开启，京师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