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步调查
又是一场大雪，毫无征兆地飘落在DT市的上空，这让坐完飞机又转长途客车赶赴过去的刘紫辰和旷梭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才抵达此行目的地，一路上多花了四个多小时，到了那里已经是下午了。这次他们俩来打前站，主要是两个目的：一个是核实举报人所说的是否属实，存不存在与事实相悖的情况；另一个则是调查这次爆炸事故的真正原因和善后处理情况是否符合规范，后面这个缘由，也是陈天宇和当地安监部门协调好的，作为面上的理由。经过这么多年的建设，北亭的办案流程也开始逐步正规起来。 安监局的秦武科长负责这次接待，在瓦斯爆炸事故发生后，他亲自带人去矿上进行了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当的地方，而且根据之前的数据来看，也没有异常情形，对于突然其来的瓦斯浓度升高，他也没有查出个子午寅卯来。这次，大名鼎鼎的北亭侦探社竟然亲自出马，来自己的地盘上工作，秦武觉得既是压力，也是动力，他也想尽快地搞清楚事实的真相。如今的北亭，几乎已经成为了社会监察的代名词，甚至有权监察警务人员，秦武很清楚。 所以等刘紫辰和旷梭到了以后，秦武早早地就等在了汽车站的出站口，通过电话联系后，他们很快就见上了面，秦武简单做了自我介绍，便邀请二人去局里先喝杯茶。 刘紫辰和旷梭一路劳顿，已经很累了，但他们并非来参观的，还是坚持要先去出事的现场看看，秦武感慨他们的敬业精神，自然答应了。 在路上，秦武向他们介绍了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出事的那家煤矿在城北，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老煤矿，已经正常生产了很多年，近年来总体评价还是很好的，各方面的手续都齐全。这几年来的业绩是越来越好，市里面对它还是很满意的，这次出事后，善后工作做得也很到位，并没有出现工人闹事的情况。” 刘紫辰并不想听这种官样的话，她需要了解细节，于是问道，“秦科长，既然这家煤矿的各方面都符合要求，这次为什么会发生爆炸事故？您所在的安监局，已经查出原因了么？” “这个嘛！我们确实也做了很多工作，但没发现异常的情况，那天是新年第一天开工，矿上没有做好安全检查就让工人们下井了。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生产和清理，导致了瓦斯聚集，又没能够及时查出来排除掉事故隐患，这只是一次失误，当然也是不能饶恕的错误。所以我们已经进行了相关的处罚，并要求他们，必须立刻整改到位。”秦武如实说道。 刘紫辰觉得，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她也清楚，当地并没有真正查出爆炸的成因，否则就可以直接盖棺定论了。当时的情形究竟如何，看来还得去煤矿找寻更多的线索。 原本旷梭和刘紫辰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后，煤矿应该要停产一顿时间，直到查清真正的原因为止，彻底排除隐患后才能继续开工。可令他们意外的，进入矿区后才发现，这里的设备全部都在运转，三三两两的人还在里面走动，看样子早就复工了，这让他们有些不能疑惑，毕竟刚出了死人的事故，就算矿区的领导想赚钱，工人们怎么就不怕的呢？ 秦武带他们两个直接去了矿长办公室，梅远征事先得到了通知，便早早在这里等候。 “梅矿长，这是警方请来负责调查瓦斯爆炸案的北亭侦探社两名侦探，这位是刘紫辰刘探长，那位是旷梭旷探长。”秦武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们，只好都叫做探长好了。 梅远征热情地回应道：“哎呀，我们这里的事情，还惊动了你们，实在是辛苦了，来，快请坐。” 柳紫辰没有坐，她礼貌地说道：“不客气，梅矿长，这次我们来，只是配合调查，也希望矿区能协助我们，早日把爆炸的原因给查出来，你们也好安心生产！” “这是一定的，出了事我这心里也难受，肯定会配合你们的。”梅远征立即保证道。 “既然如此，就请您带我们先去监控室看看，我们想调阅出事那天的井下数据。”旷梭接着说道。 梅远征立即就同意了，马上给邹齐打了个电话，吩咐邹齐也到监控室去，因为那里的事情都是由邹齐负责，作为矿长，梅远征主要是总体协调矿区的工作，还有和上面的接触，具体业务他是不怎么参与的。 邹齐事前并不知道北亭派人来调查了，还以为上次安监部门在没有得到结论后，便放弃了追究，就跟以前出的那些小事故一样的处置。但梅远征突然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事情还没完，他心里免不了有些担心，因为作为总调度，对于矿井下面安全数据监测的失察，他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在当地做出初步调查后，矿区就因为他的失职，对他进行了停职处分，直到昨天才恢复工作，不料今天又要面临新麻烦了。 邹齐在监控室，刚把近期每天的数据文件都整理好，刘紫辰他们便到了。梅远征替彼此做了介绍，便叫来了副矿长高可华，接替他陪同刘紫辰和旷梭。 “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啊，市里面有个会，是关于安全生产的，点名要我去，这时间快到了，我就不陪你们了，就让高副矿长带你们仔细查查吧。”梅远征抱歉地说道。 “哦，对了，这件事我知道，就是因为他们这儿才过完年就炸了，市里才要强调安全的。梅矿长，那你就快去吧。”秦武作为安监局的科长，这方面的事情他自然该知道。 旷梭和刘紫辰只是简单和梅远征打了个招呼，此时他们的心思，已经全部转移到了邹齐提供的监控数据上面。他们发现，在最近一段时间，井下的各项指标都非常正常，没有任何不合格的地方，不过，这里的记录只是在年初十以后的，而爆炸就发生在年初八。 刘紫辰问道：“邹主任，初八和初九的检测记录怎么没有啊？” 邹齐立刻回答说：“因为过年期间整个矿区都关掉了，监测仪器也没开。初八是刚开工，那天早上没几个人来上班，我也忽视了要先来开启检测，就让工人们下井。等我想起来回来开电脑，结果电脑还没启动完成，下面就爆炸了，所以那天没有数据。至于初九，也是因为我们在处理善后工作，就没有再检测，到了初十复工，才开始正常记录的。” “等一等，你是说你们初十就开始复工了？”刘紫辰诧异不已，初八爆炸的，才过了两天，居然就迫不及待的又派人下井，这好像太迫不及待了吧！ “是啊！煤矿就是这样，设备都启动了，如果停下了损失会很大的。实际上只要数据安全，我们就是可以开采的，初十那天我们先检测了井下的各项指标，都是合格的。至于爆炸的那个层面，当然没有再让人进去，但其他层面都绝对安全。”邹齐连忙解释说。 虽然听起来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但刘紫辰还是觉得，这些工人们心是蛮大的，前天才死了五六个人，过了两天就敢继续下井，她真替那些人感到担忧，不过，担忧归担忧，她并没有当即发表意见。 在监控室，刘紫辰还亲自观测了当时井下的情形，果然全部正常，而如今已经过了元宵节，工人们陆续返工，矿区已经呈现一派繁忙的景象，若非他们来调查，恐怕这些人已经把发生爆炸的事情给忘记了。 刘紫辰在这里没有得到任何说明爆炸原因的线索，又说道：“这样吧，能否让我们到井下去看看，主要发生爆炸的那些区域？” “当然可以了，梅矿长特意交代，一定要全力配合你们，不过……”邹齐瞄了一眼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高可华，又说道，“我是总调度，开工时间内要留在监控这边不能离开，所以恐怕不能陪你们去。” 秦武一眼就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邹齐的确走不开，好像也不想去井下，秦武没有勉强，而是转向高可华说道，“既然邹主任走不开，那就麻烦高副矿长带我们下去走一趟吧？” 高可华似乎是在发愣，秦武跟他说完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啊？可以可以，我带你们去。” 作为副矿长，高可华貌似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不由引起了旷梭的注意，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并没有特意提出来，打算找个单独的机会，再和这位看似内向的人聊聊。 高可华安排了一辆矿车，载着秦武、刘紫辰和旷梭沿着固有的轨道来到了地下三百米处，进来之前还给他们配发了旷工专用的带电筒的安全帽。地下很黑，空气污浊，刘紫辰下了矿车就觉得天旋地转，她心里闷得慌，实在站不稳，难受地蹲了下去。 “紫辰，你怎么了？”旷梭在一旁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刘紫辰只是摆摆手，她已经很难说出话来了，眼睛冒着金星，大口喘着粗气。对此有经验的高可华替她做了回答：“没什么，咱们这井下离地面很远，空气稀薄，一般人第一次来，是可能会适应不了，休息过一阵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