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对峙
罗城，栖霞山巅。 抬高望远，尽是层云迷乱。 站得高了，其实不一定是好事。 白无言负手而立，星眸里透着点点奇异的光芒，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伤感，黑发在风里轻扬，吹动着他的白衣，两侧的树海发出如潮水般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只想，站在低处，如此便可不负任何人的心意。” 呢喃声在风里消散，白无言身影一闪，离开了山巅。 千机百变殿，核心弟子所在的一座别院内，一直静坐闭眸的女子睁开了眼睛，双眸里，有无奈，也有痛苦。 每个人，其实都在挣扎里活着。 痛苦和快乐，往往是相辅相成的；得到和失去，也从来是孟不离焦。 王都。 深宫大院内，拓跋灵儿和林妖妖被软禁在这里，吃喝倒是不愁，只是失了自由。 “雪大哥，千万不要来啊。”拓跋灵儿美目里有着担忧。 她在想，如果当初大哥交给自己的那一枚传讯灵符自己没有用掉，现在的局面是否会有所改变？但世上没有如果，更何况，当初的那枚灵符用掉，她也从未后悔。 “妖妖，你怕吗？”她转身，微笑看着林妖妖。 林妖妖抿了抿嘴，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曾经失去过一切，好不容易得到，又怎么会轻易再度失去？”林妖妖不过十二三岁，然而这个年龄的她经历了家道中落，亲人生死离别，还成为奴隶被贩卖，年幼的她，其实远比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要成熟得多。 拓跋灵儿眨了眨眼，心底叹了口气。 无论是林妖妖还是小莫忘，都经历过这个年龄本不该经历的痛苦，痛苦往往让人加速成长成熟，却也因此失去了本该拥有的笑容与童真。哪怕是稚子之心的灵雪儿，从某种程度来讲，也同样经历着世间的多变与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折磨。 这未尝不是一种交换。 只不过，这场与命运的交换里，付出与收获是否成正比，就只有自己才能知道了。 走上前，将林妖妖拥入怀中，拓跋灵儿轻声道，“放心，jiejie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圣法书院。 竹林内。 帝一浑身透着冰冷的煞气，白发如雪，身后的剑在铮铮而鸣。 拓跋灵儿被带走的时候，他在王都城内。 如果他在…… 他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皇无极想要带走拓跋灵儿，得先问问他的剑答不答应。 有种交情，叫做生死莫逆。 他天性淡漠，心中至诚于剑道，这一生尚且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朋友，所以他会格外珍惜。 更何况，雪梧于他有恩，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坐视不管。 “皇无极今在何处？” 苏肃和阳冽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长剑铮鸣，帝一只是看着两人，并不说话。 “你不要胡来！眼下最重要是等雪梧归来，皇无极的目标也是他，只要他暂时不出现，灵儿她们不会有事的。”阳冽冷静的分析。 苏肃紧皱着眉头，“没错，你的举动万一惹恼了皇无极，情况可能更加糟糕。” 帝一紧皱着眉头。 “雪梧，情况可能也有些不妙。”半晌后，他沉声道。 “什么意思？” 屈指一弹，一封信函递交到两人手上，“这是之前有人给我的，我最开始并不清楚，现在看来，应该是雪梧的人。”三人中，他是唯一知道雪梧暗地里在经营自己势力的，再加上信函上所述，前前后后，他也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青州，天剑城！” 苏肃和阳冽很快便脸色凝重起来。 “现在怎么办？” “以我们的实力，就算强闯紫霄殿，也只是送死。更何况，偌大的皇宫内，高手无数，我们的任何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离开圣法书院。”突然，阳冽道。 帝一和苏肃都看向他。 “如果雪梧是雪宗幸存的弟子，那么他之所以选择外道院也就不难理解了。”阳冽眸光熠熠，“他现在身份已经暴露，就算天剑城无法困住他，他得到消息也迟早会来到王都，到时候我们这些人只会是他的累赘，特别是小莫忘和灵雪儿，这两人会不会被其他野心勃勃的人盯上，谁也不清楚，但我们必须避免。” “帝一你的实力最强，应该能够帮助到他，但我们两，虽然不想承认，但却必须有自知之明。我们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他无后顾之忧，并且尽量帮他争取一些帮手。” “最重要的是，在圣法书院，我们不论做什么，都被人盯得紧紧的，哪怕是想要给他传讯，都是奢望。” “去扬州，升龙府，雁城。” 雁城，城主名叫阳无释。 “扬州距离青州和靖州都是不远不近，方便我们周旋。” 最终，阳冽的建议被通过。 不过，苏肃和阳冽带着小莫忘以及灵雪儿离开，而帝一，选择暂时留在王都。 王都内，必须要留一双眼睛。 是夜，四人连夜离开。 马蹄声渐起，靖州外的官道上，一匹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在原地留下尘烟滚滚，朝着王都的方向而去。官道上车马无数，其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苏肃和阳冽透过窗帘的一角，看到了这一幕，只觉得眼皮子直跳。 “不知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天剑城。 当雪梧等人突围来到城内，正准备前往城主府时，却看到了对峙的双方。 一方是威武不凡，煞气浓郁的神武大军，由李宗道统领，另一方则是各大宗门的真空境以上高手。 神武大军虽然大多是三神境甚至三神境之下，但常年的合击阵法演练以及杀伐，让他们即便面对真空境高手，气势上也不落下风。 “堂堂宗人府主，却也会来这边陲小城，宗人府那么多事，李宗主也走得开，就不怕回不去吗？”宗门这边，率先开口的是一名老者，此人一身绿色的衣袍，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无数，但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犀利幽深，话语间，没有半点垂暮老者的暮气。 “我道是谁，恶龙谷的丧家之犬，妙万春，你既然捡回了一条命，不当个缩头乌龟，还这么高调的跑出来，难道自觉大限将近，也不在乎死活了？”李宗道晒然一笑，淡淡道。 妙万春脸色微变，呼吸都急促起来。 恶龙谷被灭，这是不争的事实。 说得不好听点，他现在就真的是丧家之犬。 “行了，废话少说，我等来此目的，李宗主应该也清楚。”阿房宫邀寒星不耐烦的开口道。 李宗道沉默下来。 另一边，血狂屠带着其他高手也纷纷赶至。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聚齐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