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战神末樾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帝都宽敞的街道上，最近处理朝堂上的事和即将赶回来的兵马部署，把华若累得不轻，半倚着车壁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有听见外面的一声疾呼和纷乱的马蹄声，等到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向侧面倒过去，华若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一下子身子不稳，直直地随着车轿往旁侧倒过去。 外面的百姓因为这突然的变故都吓着了，驻足在旁边围观，华若乘坐的车轿华丽，一看就是贵族，而撞了这轿子的人正急急勒了马绳。瞧见倒了的轿子，一手拔开腰间的剑，一手拍了马背纵身越上去。 围观的百姓看见那男子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气，只见他着了一身墨黑色的长袍，在薄雪未落的天空下，却好似一抹阳光那边妖艳，该如何描述他的面容，细致绝美而又张扬邪佞，三分神七分魔，眼神一旦落在他身上就再也难以收回来。 锋利的长剑映着地面的血，一下子便劈开了那上好楠木制成的车轿，轿中的女子眼看着就要跌入地上，那男子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长剑撑在地面上，带着女子纵身跃起，随即揽住了华若的腰 他本是策了马疾驰的，哪里晓得惊了华若的车轿，本也事情不大，可是碰上雪天，马蹄踩在雪地上踩滑了才让马车翻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的目光就像最黑的黑夜深处亮着一颗星星，让人惧怕又向往。他的目光宛如铺天盖地的大雪掩映的雪山深处绽放的一朵艳丽的红莲，艳丽而又清冷。 “殿下” 那男子突地启唇道，眼里有些惊喜，语气中肯定多过疑问。彼时两个人已经落在了地面上，细雪轻轻落下，时间都寂然了。 华若蹙了眉头，保持着她长久以来的警惕和清醒道 “你认识我” 面前这个男子的面容太过于夺目，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凌厉摄人，若是她曾经见过一定不会忘记，可是她对他没有半分印象。 那男子放在华若腰间的手没有移开，刻意挑了挑眉，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殿下当是不认得我的，可是殿下可有听说过战神末樾” 末樾不可能，眼前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末樾呢，末樾是长年征战在无极边境的将军，历经风霜和杀戮，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张脸，皮肤虽称不得多么好，略微有些风尘的味道，但这样的面容觉得不是一个长年征战的人会有的。 那男子似是读懂了华若眼中的诧异，哈哈大笑了两声，颇有些豪迈大气的味道，又与他本身如魔如神的气质不违背。 “殿下是否也觉得我的这张脸太过于好看，一点儿也不像带兵打仗征战沙场的将军，只是殿下不知道本将虽在边疆打了上百场战争，唯独将脸护得极好，至于身上早已不知道有多少伤口了。” 仿佛是为了证实他自己的话一般，那男子抬起手，手臂还微微好些，手心里满是茧子，左手还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已经愈合了，不过狰狞可怖，单看疤痕就知道当时定然伤得不轻。 瞧了他手心的疤痕，华若也信了他的话几分，料想当今无极大地也没有几个人敢冒认战神的名讳，而且暗报说末樾还有几日抵达帝都，早了几天也不是没有可能。想通了这些，华若方才注意到他们靠的太近了于是赶紧退了两步，脸色有些异常。 “听说大军还未至帝都，末将军是先回来的，” 末樾收回剑重新收入剑鞘，对华若拱手揖了一礼，身后跟着的十来个人也下马揖礼，华若这才看见马上的几个人都是着了盔甲的，独独末樾没有。 “禀殿下，近日连日大雪，有不少道极为难走，大军行程太慢，末将怕耽误见皇上的日子，所以率先赶回了帝都，还请殿下恕罪。” 虽是躬身说的，不过末樾不愧是无极的战神，那一身的气度，只能上在人之上，看不出在人之下之感。华若也调整好了思绪，负手看着他们伸手示意他们平身 “末将军为无极立下汗马功劳，何罪之有，只是未曾料想到近来的天气和大雪，让将军和将士们受苦了，也未曾至城门迎接将军，本宫这便入宫禀明父皇。” 末樾收了礼看着华若，华若比他矮了一个头，两个人如此立在雪地里，周侧围着的人也越发多了。末樾扫了一眼华若已经散了的车驾，挑眉笑了笑 “刚刚是末将无礼冲撞了殿下的马车，所以殿下若是这会儿进宫恐怕得换乘了。” 无端地坏了车轿，本是应该生气的，不过换作是末樾，刚刚又救了她，华若便不再打算计较，侧首瞧了瞧他们身后的几匹马 “无碍，这样恶劣的天气，马失了蹄也是常事，诺，末将军不是带了那么多马匹来吗，就不用换乘那么麻烦了，本宫随意骑一匹便是。” 末樾见华若如此爽快，哈哈笑了两声，指了其中一匹看起来颇为不错的马道 “殿下就骑我这一匹吧，它陪着我征战多年，很听话的。” 末樾的眼神太过于可怕，又一只落在她的身上，华若与他不想多做纠缠，翻身上了马。末樾也挑了一批旁边跟着来的几个将军的马，同华若一同入宫。他本来也是打算入宫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在大街上遇见了华若。 无极之中的战神末樾不是一时而来的名气，而是打了无数次仗，自己一刀一剑将自己的名声拼出来的，想当年他也只是一个平常的将士而已。当年无极边关告急，无极各处招募士兵，他是一个父母全无的孤苦之人，原本只是打算讨一口饭，却在出征的那一日看见立在城头之上的万凰公主华若。她立在那儿，小小的身躯，只有九岁的年纪，而他立在城墙之上，隔的那么远，仅仅是一眼就看见了华若。 但凡无极之中的人哪一个没有听说过带着祥瑞而生的二公主，那却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她背了双手，目光落在城下的士兵之中。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目光，沉稳睿智，仿佛从她墨黑的瞳孔之中可以看得见整个天下。一个女子，一个只有九岁的女子，却可以有那样的目光。让他深深记在了心里，从来未曾忘记，后来在疆场的八年多光景，每一次生死关头他都会记起那样的目光，似乎是在告诉他，他是无极的男儿，顶天立地的男儿，当是保家卫国的。所以只要是他剩了一口气都是会爬起来，只要有一丝可能都要血战到底，拼搏了八年，终于得了民心和军心，成为无极声名显赫的战神。 何曾料到，多年以后的第一次回京所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她，看见她眸光的一刹那他第一时间就毫不怀疑地认了出来。这么多年了，她的眸子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一样的坚毅沉稳，一样的幽邃明亮。 并肩而行的两人踩着地上薄薄的积雪俞行俞远，周侧目睹了一切的百姓纷纷议论开来，开着窗口的酒楼处正好可以看见这一切。 屋内的炉火一点点跳跃着，云九可以感受得到自家公子周围的气场都变了，这些时日不知道云蔺有多忙，整日都在整理那些资产和暗信，各大暗点和酒楼茶庄的事务都是他自己处理，好不容易今日清闲了一些，竟然看见了这样一幕。 底下撞了华若车轿的那个人尤为奇怪，他身后竟然跟了那么许多着了战甲的人，而且到了后来华若竟然策马同他一起离开，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公子，我这就去彻查那个人的身份。” 云蔺的目光还落在地面上剩下的马蹄印上，云九十分识时务地开口请命道。云蔺蹙眉回过头瞧了他一眼， “为什么要查他” 云蔺语气淡然，一副莫名其妙的味道，云九一下子傻了，没忍住就开口吐出了一个字 “啊” 帝都突然出现那样奇怪的一个人不是应该好好查查吗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云蔺未曾理会云九的诧异，径直回头走了过去， “不必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就好。” 最近华擎的寿宴将近，帝都出现许多人物是正常的事，若是每一个都要去彻查那他岂不是太累了。而且有一件事情他已经大抵是猜到了的，华若虚岁已经十七，在无极也是该成亲了，恐怕这一次华擎不仅想大办寿宴还想给万凰公主挑一个好夫婿。所以才会连远在边关多年的战神末樾也会回来，当众人集齐之后，这场声势浩大的寿宴也会拉开序幕了。 华擎当真是愿意为了他这个得意的女儿花心思，每一步棋都走的那么好，看来立万凰公主为储君已经不再是一个谣言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