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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 最饿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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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叔走过来问道,

    “林子,这只羊...”

    “戈壁羊,头一次见,据说rou质特别好,就是那种号称从小吃野韭野葱野百合仙人掌什么的喝流水长大的,我买了一群让他们送到小馆去,这只咱们先尝尝味道——宰了吧!”

    秦二虎和葫芦娃的口水那真是“哗”一声就下来了,眼睛瞪得老大。

    二虎吞着口水说,

    “所以...我们今天要吃一整只羊?宰了之后肚子里都是下水、会流一大盆血的那种??”

    林愁哭笑不得,

    “肚子里不是下水是什么,难不成还能像珍珠贝一样摸出珍珠来?”

    二虎和葫芦娃立刻欢呼起来,

    “哦~哦~杀羊喽~吃羊rou喽~喝羊汤喽~”

    虎叔和胡大嫂也在笑,只是笑容中难免透露着贫穷——啊呸,是透露着慈祥和殷切。

    二虎欢呼了一阵,又说,

    “我听我们近代史老师说,大灾变之前咱们老祖宗过年的时候都会杀猪宰羊的庆祝,整只整只的屯起来,南方做成腊rou啊什么,北方就冻起来——我的天啊,他们怎么搞到那么多猪羊的!冻起来的就更厉害了,怎么会有那么多冰!!!”

    “......”

    林愁觉得这个教近代史的老师很可能是校门口卖煎饼果子的家伙客串的,你讲课的时候好歹把一些“衬托”的因素讲清楚一点啊喂!

    虎叔随手一划拉,把二虎丢到一边,

    “问你老师去,别耽误事儿,林子,这羊怎么宰?你指挥,我动手!”

    明光属于一个巨大的集合体,有大灾变前的各个民族、人种,生活习惯、习俗之类的有融合也有不同。

    就拿宰羊来说吧,有人喜欢放血杀死,这样的羊rou腥膻味会淡;有人更乐意给羊脑袋直接来上一锤子,憋着血的羊rou更嫩,有野性在rou里面。

    有人宰过羊之后喜欢给羊“开背”,从背部破开取出内脏;有人宰了羊之后会选择“破腹”,从肚腹处先进行处理。

    总之那说法多了去了,而且各有各的理由,合一起写本小说一点问题没有。

    二虎:

    “愁哥,是炖羊rou吧,能喝rou汤吧?”

    葫芦娃:

    “烤羊rou串吧,愁哥肯定有孜然,学校门口每天都有卖的,可香可香了~”

    二虎:

    “异端!”

    葫芦娃:

    “叛党!”

    俩小伙伴直接吵起来了。

    林愁说,

    “先绑了,绑三条腿留一条后腿让它动弹,血放的干净。”

    在羊脖子上比划了个位置,

    “虎叔从这斜着抹一刀下去,正好两条血管...诶诶...虎叔你刀那么长别捅啊,那还不把羊直接捅漏了...”

    虎叔在林愁的指挥下终于把这只惊恐的瞪了半天眼的羊给结果了,过程略尴尬。

    “嘿,你虎叔我这把岁数了,别说还真没机会宰过猪啊羊啊什么的,一整只啊,想都不敢想。”

    葫芦娃抱着盆,二虎按着羊的上半身,接血。

    林愁对卜南栀说,

    “二虎力气不小啊,这异化像是兽化类型的?和你有点像。”

    卜南栀点点头,

    “是有些像,就是不知道具体能力是什么样的,变异者和变异者的差别也很大,有些变异者会有一个类似于‘血脉能力’的异化技能,比如我的能力就倾向于力量和防御——不过,我再说一遍,我真的是觉醒者并不是变异者......虽然看起来很像。”

    说白了变异者和觉醒者中间隔着一个“血脉能力”的说法儿,虽然有些变异者可能会有这样一个类似的异化技能,但大多数是没有的。

    并且相比较于觉醒者,变异者的异化能力实际效果差不多就是阉割版的、种类略单一。

    原来她是觉醒者——

    林愁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来来来,刀给我,我先把羊料理了。”

    三下五除二,剥皮去下水开半子,一气呵成,拢共也没超过五分钟。

    林愁指挥道,

    “腔子里的血别扔,连浮沫都舀出来,找几根干净棍子使劲儿搅~”

    二虎一边搅还一边幽怨呢,

    “愁哥你技术太差了吧,怎么把两扇儿排骨横着就给劈开了,肋条rou最好吃了!猪排骨卖的比猪rou都贵呢!”

    一只羊其实没多大,算起来五六十斤的羊也就顶多能出个不到二十斤净rou,还得把肥的算上。

    林愁把羊分成了九个部分,四肢、羊头带脑袋、两个半扇排骨连肚腩,另外的排骨连在羊的脊骨大梁上,是特意留着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厚实的羊尾巴。

    说,

    “这是要单独做的,虎叔先把rou都扔锅里炖上,不用放料,羊下水什么的也都洗了吧。”

    “行。”

    胡大嫂问,

    “那鱼呢,鱼咋做?”

    林愁双手一摊,冲着胡大嫂道,

    “大嫂,请开始你的表演——忙不过来,鱼就拜托给你了。”

    胡大嫂顿时给了林愁个甜腻腻的娇俏白眼儿。

    林愁虎躯一震,对一旁已经看呆了的虎叔说道,

    “叔啊,大嫂真漂亮啊,对不。”

    虎叔还在呆呢,

    “嗯......眼瞅着四十了怎么就越来越像个小女孩了呢,就是苦了她,晒黑了,胡大妹子在咱巷子里当年可是一枝花啊,当然现在也是!那身材老霸道了对不对?走起路来也有味道,是什么词儿来着,摇曳生姿啊......卧槽你小子......套路你虎叔??”

    “哈哈哈~!”

    虎叔的脸红的发亮,闷头往锅里丢羊rou,水花溅起多高。

    林愁一边笑一边运刀如飞,将特意流下来羊大梁上带着的两个半边肋骨剥离出来,又把大梁劈成均匀的两半。

    要是再按肋骨间隔切开,去除筋膜碎rou,这就是不标准的“法切”了,和林某人狰狞版的战斧牛排一个意思,都是“实心儿”的,抡起这小“战斧”来骨头真能砸死人的说。

    二虎问,

    “愁哥,你把这东西弄成这样干啥?”

    林愁道,

    “烤羊排啊~”

    西式烤羊排公认最漂亮的香料搭配非迷迭香莫属,这种远在曹魏时期就被引入华夏的名贵香料在明光并不是特别罕见,祖山里多的是,有些轻微变异的都能生长到五六米高,开花时味道可以传到很远很远,只是很少会有人专门去采集而已,更少有人了解——就连林愁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的。

    他最近去过几次炉山,很难想象这种原本应该是很珍贵的香料在城南路边生长的就像超大号野草一样杂乱和肆意,随处可见。

    比较类似的待遇还有一直被当成上好饲料喂养牲畜的“百里香”。

    莫明叹息。

    拎着羊排回到巷子小店许久不用的厨房,引火,顺手给羊排上撒点没有灵魂的盐和做作的胡椒,舒缓按摩一刻钟。

    架上铸铁板,倒清油,两片大羊排往上面一扔——

    “滋啦~”

    青烟冒起油花四溅,油脂被煎出羊排变色的一霎就是对羊排最大的尊重了。

    一把新鲜的迷迭香扔上去之后,用夹子把它们按在羊排上恶狠狠的摩擦一番。

    骨头是个好东西,连着骨头的rou可以最好的被锁住汁水,并有格外迷人的香气和味道。

    将羊排外表全部煎出焦色之后,再格外照顾整齐劈开的大梁骨一番,煎到有“骨头”的味道析出。

    随后将羊排首尾相连用铁丝捆成桶状,铁板上的迷迭香堆到两个羊排的中心处,再各放一个洋葱。

    桶状羊排此时与铁板接触的部位其实是大梁骨,隔热良好,完全可以避免羊rou糊掉。

    随手从厨房里翻出两个熬汤用的小桶把羊排扣起来,桶底和周围堆些燃尽发灰的炭火,完美冒充烤炉。

    火星噼啪,两只桶内不时传来“滋啦”的声音。

    此时,羊排的油脂还在铁板上翻滚,洋葱的少许汁水也会渗出最后与迷迭香混合——现在简易烤炉里的温度并不高,约在120~140度之间。

    有洋葱降温,其实更类似于烟熏烘烤。

    二十四分钟,应该是羊排被充满洋葱和迷迭香味道的烟雾滋润的恰到好处的时间。

    去掉几乎只剩下余温的炭灰,掀开铁桶,少许青烟缭绕。

    “呼,头一次做,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找了个托盘把羊排放上去,走人。

    二虎正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呢,

    “哇...能吃了吗能吃了吗!!”

    “啪。”

    林愁拍掉二虎伸过来的小手,

    “等着,醒rou呢!”

    二虎委屈巴巴。

    今天的架势拉的有点大,虎叔干脆在那张石桌面上搭了个巨大的桌面出来,木板横梁什么都是现成的,要搁平常他还得费一番手脚,奈何在场的家伙都是能徒手生撕铁板的家伙,随便找几根铁条跟按小图钉似的一按,桌子就完成了。

    放着羊排的托盘热气腾腾rou香四溢,就放在桌上,二虎和葫芦娃扒着桌沿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一分钟后。

    葫芦娃:“二虎哥,愁哥说二十分钟,到了吧?”

    二虎:“再...等等...咕咚...现在顶多五分...十分钟!”

    葫芦娃:“二虎哥,我好饿啊...”

    二虎:“呵呵...”

    葫芦娃开始发散思维:“二虎哥,愁哥为啥把羊排盘成圆形呢,看着像小丑带着一顶好奇怪的帽子。”

    二虎:“咕咚咕咚!帽子?羊排也是有尊严的好吧,怎么能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帽子,其实真的有点像哎,如果一定要是帽子的话,那也是王冠级别的帽子!”

    林愁听着小哥俩的对话,突然眼前一亮,

    “啊哈哈,干得漂亮!决定了,你愁哥的这道新菜,名字就叫——‘最饿王冠’!!”

    冷涵:“???”

    卜南栀凑过来,扯开一张小红脸不吝赞美,

    “好名字!”

    林愁的虚荣心得到了墙裂满足。

    卜南栀趁机道,

    “所以,可以吃了吧?”

    “起开!”

    “嘁...”

    可见,醒rou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烤rou时,rou排内部的rou汁随着表面温度升高而渐渐向中心处龟缩聚集以避热力的锋芒,表面水分的流失会让烤rou有一层恰到好处的焦酥并留下炙烤或烟熏的独特风味。

    相对的,也就需要一个醒rou的过程让浓缩在内的rou汁渐渐从中心向四外发散,使得rou排内部又重新变得湿润软嫩,醒rou的过程和时间根据rou排的大小厚度来控制,都合适的话,才能得到一块外焦里嫩美味可口的rou排。

    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垂涎三尺的香气几乎让两个孩子疯掉了。

    最饿王冠,名副其实。

    林愁调戏道,

    “唔,时间差不多了,该用我们的‘最饿王冠’举行‘加冕仪式’了,谁先来?”

    冷涵:“噗嗤~”

    秦二虎吞着口水,回头,他看见的是自家老爹微妙的眼神。

    战战兢兢的衡量了一番饱食度和自己屁股rou的厚度,艰难道,

    “咳,当然是先给葫芦娃啦,我排第二...”

    “嗯?!”

    “呃...第三...还有胡阿姨...”

    “呵~”

    自家老爹在后面阴阳怪气,秦二虎差点哭了,心痛道,

    “我排最后!!”

    林愁一刀下去,先是“嚓”的一声脆响,rou排表面的酥皮破裂,随后,温度略高的白汽袅袅上升。

    每一根肋骨连着一片羊排,外表焦酥金黄,内部软韧嫩红。

    rou汁简直呈现出“溅射”一般的既视感,在托盘里积了一小汪...又一小汪...然后汇聚成稍大的一汪...

    葫芦娃的心都碎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呜!二虎哥你瞎着急!没熟!”

    二虎:

    “对对对,小孩子不能吃生rou的,一会你多吃点炖羊rou,这个没熟的羊排就交给你二虎哥我勉为其难的打发掉吧!”

    卜南栀道,

    “你也是小孩子,小孩子要吃全熟的rou才行呢,不然要生病的,让开点,你卜阿姨我其实最喜欢这种‘半生不熟’的rou啦~”

    众人无语。

    林愁直接动手给冷涵拿了一片羊排,

    “嘶...还有点烫,接着,尝尝看,这羊rou看着还真的不错。”

    冷涵捻着截儿肋骨把羊排拿在手里,手足无措的样子。

    林某人哈哈笑,

    “羊排就得这么吃,刀叉什么的就算了吧,看见那一大块rou了没,直接咬下去,恶狠狠的咬下去才对得起我的‘最饿王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