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6.她与他可谓是一对患难夫妻,她陪着他从穷困潦倒的市井小民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将军,她爱他的心从未更改,可他的心,她读不懂。 当今皇上昏庸无道,他筹划了很久,终于决定夺权。 起事前一晚,他说『明日起事,危险重重,我差人送走你,带事成再带你回来,我会昭告天下,立你为后』 她迟疑,他道『你信我』 她点头『好』 他果然成功了,登上了皇位,却迟迟没有人来带她回去。她只得一人辗转回京,历尽艰辛,总算来到他的面前。 他惊,继而沉默,片刻后『我…我现在还不能娶你…待局势稳定,我定娶你,你信我』 她点头『好』 她被他安置在宫外别苑,一日一日的等。却等来他将娶重臣之女,立为本朝皇后。 她像疯了一样飞奔进宫问他原因,他愣,却只还是那一句『你信我』 她哑然失笑,眼神悲痛,泪水倾涌而出『你不爱我了,是么』 他蹙眉不语。 她退后两步,笑笑,从袖里取出一把银匕,狠狠刺进心口,缓缓倒下。她看到他惊慌的神色,听到他颤着声音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眼前他的身影慢慢模糊,她笑笑『不信了…再也不信了…』 【我对你深信不疑,却换得你一次一次的欺骗背叛,来世,再也不信了】 17.陌上花盈,无意争春,望君采携,寥表相思。 “阿然,凤莹出嫁那日不要凤冠霞披,”她认真地摆弄着他方才做与她的花环,满目欣然,“花环做冠可好?” 他微微侧目,低声道:“好。” “阿然一定要来。” “好。” 十五月圆,黄历上曰:黄道吉日,宜嫁娶,不宜动土。 他站在街头,随着人群移动。 今日她成婚。 尚书府千金出嫁,长安街上十里红妆,派头可谓十足。 她依旧着凤冠霞披,他没有参加她的婚礼,那日的承诺,一如戏语,随风飘去。 他目送她的轿辇进入李府,忆起昨日问她:“若你不愿嫁,便吹此笛,我定带你离开。”她啜然欲泣,却仍是摇头。 他依旧来了,在李府墙角,蹲了一天。 他静静地等着笛声,若起,他便豁去一生护她周全,若无,他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她一世安康。 至夜,笛声仍未起,他整装走至门前。 李府宾客已散,然,热闹仍不减白日。他静静地观望,片刻后,转身离开。 “阿然,带我走!”她的声音划破夜幕而来,如惊雷击破长空,他一转身,她便扑入他的怀中。 “玉笛丢了,”她抽泣着在他怀中擦拭泪水,声音带着哭腔,“我好害怕,不要离开我。” 他后知后觉地环抱住了她,柔香暖玉在怀,仍若虚梦,一抱良久。 “阿然,带我走。” “好。” “你可有话说?” “嗯?” “可有话对我说?”她满怀期望地看着他。 “没有。” 她愤然,推开他的怀抱:“没有就算了,哼!” 他笑着看着她的背影,快走几步跟上她。一句我爱你,终未出口,有些爱,或许不必言说。 18.他与她自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但由于地位差距,他是相府长子,她是平民百姓,无法成为他的正室。 她甘愿做妾,只为在他身边。 朝中突发政变,天下大乱。 一日,刺客深夜摸入相府,目标是他。 她关键时刻将他护在身后,替他受了毒箭。 刺客见刺杀未能成功,撤身逃离。 他抱着已死她,深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内乱结束,他被封为功臣,皇帝给他赏赐,他拒绝了,却跟皇帝讨来一个女子,封为正室。 世人都说他心如磐石,冷酷无情,妾室为护他身死,尸骨未寒,他却已纳入新人,毫不在乎。 但只有那个女子才知道,他讨自己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像她,他的温柔,每次都透过自己,传给他心里的那个女子,而自己,只是他的慰籍而已。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 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 19.“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如是问他。 他答:“天下” “若有朝一日我能帮到你,定帮你夺得天下”我笑言。 后来,我成了一名杀手,而他却阴差阳错下被当做敌国皇子被囚陈国。 我冒死潜入陈国皇宫,逼陈皇将他交出并让位于他。 我将王印交到他手上,嫣然一笑“你看,你要的天下,我帮你拿来了” 他笑笑,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见陈皇大喊:“将王印交给我,否则我杀了她。” 细看他手上挟持了一名女子,而他的笑容在看到那女子的瞬间尽数敛去。 “好,我给你,你放了她”他沉声。 “你疯了?”我挡住他递王印的手,“你递出去的,是你最想要的天下啊!” 他对我歉然一笑:“你的心意我懂,只是抱歉…”他转眼看她“于我,她才是天下” 【原来,纵使我颠覆了天下繁华,也抵不过她】 20.三年前,他在街角遇到了无家可归的她。 他问 『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她用清澈的眸看他『好』 她开始在他的戏班里每天卖力地演出,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唱词都做到最好, 戏班里其他人都说她没必要这么拼命,她只是沉默一笑, 她想做到最好,这样就能看到他笑,能听到他赞赏,她想让他开心。 那时的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叫爱。 三年后,她成了戏班里的顶梁柱,声名大噪,甚至连平王也被惊动,要娶她为侧妃。 进王府前一晚,她找到他『明日…明日我便要进王府了,想来听听你的想法』 他埋头读书『自然是替你高兴』 她咬唇,不甘心的再问『你…可有一丁点舍不得?』 他抬头迟疑道『你的心思,我知道,只是,我不曾爱你』 她惊,一双手捏了又放,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终于拂袖离去。 第二日,一张喜帖送到他的手里,她的婚期定在十日之后。 他捏着喜帖大笑不已,猛然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醒来看到熟悉的大夫,他问『我还能活多久?』 大夫叹『我本告诉过你,勿忧勿怒,谁知你却不放在心上,如今你已病入膏肓,活不过五日了』 命不久矣么?呵,他就知道…还好,没有误了她… 十日后是个寒冷彻骨的雪天,她一直等着他来赴宴,可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我不是不爱,是不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