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遭遇伏击
罗孽一觉睡醒来，月亮已经升起很高了。 是青青被血蜈蚣反噬的情景把他惊醒的，十年了，十年前那个秋天的情景，一遍遍在他梦里重现......烧刀子果然是性太烈，这时酒意还未退尽...... 海滩上灯火繁华，除了海浪的声音，还有嘈杂的人声。 这片海滩，白天都是沉睡着的，但是，一到夜晚，就热闹起来，繁华起来了。 青楼，赌馆，客栈，酒店，都是通宵的热闹。渔夫们出海回来了，刀客商旅们到了这里也歇下了脚程，据说，天上人间四大护法之一北方护法顾横，便是在这海滩上一家青楼里出生的。 罗孽结过账，走在然来人往的街道上，发觉繁华的灯火把月亮的清辉也逼退了不少。穿过赌馆酒店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青楼妓馆飘来的笙歌燕舞，罗孽踱步到了官道上，夜风清爽了许多，他决定此时就上路了。 还没想好要到哪里去，来路和去路，此时于他，都是那样子的茫茫。官道还是十年前的官道，只是一切，又都已那么不同......十年前，他也走的是这条官道，那时候，刚上岸，他就雇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地往药王谷赶，以为到了那里，青青就没事了......想不到，纵是药王谷主歌书残，亦的束手无策...... 罗孽边回想着往事，不觉施展开了轻功，一路狂奔，烦仿佛，是想要把沉积在心底的绝望和苦闷甩脱掉......此时，他已经奔出好几座上岗了，酒意也差不多完全醒来，四顾之下，一点灯火都不见了，月亮也给云彩遮挡了去，在翻过眼前的上岗，穿过黑森林，就是横贯南北的一线天大峡谷。 这谷底，是通往亚平陵城的唯一的路，长十数里有余，月光是找照不到底下的，即便道旁隔一段就有一节火把，可还是显得险峻幽暗，这里，每年不知多少刀客商旅甚或江湖人士曾于此间遭遇伏击，栽在江洋大盗之手。饶恕罗孽半生纵横江湖，走上这条路，也不得不暗下提高警惕。 寂静，寂静得只有阴暗的冷风，和冷风里明灭的火把。据说，这条道，以前是一条河，数百年前河流已干枯，这才有了现在这条路，路面宽窄，刚好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路的中间一段，两边的绝壁稍微隔得宽一些，罗孽稍稍犹疑的一下，心底有种直觉，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才走几步，果然，就被轰然滚落密如暴雨的石头困住了。 显然，已经有人处心积虑地在此候他多时了。但是会是些什么人呢？巨石一波一波砸下来，罗孽长剑挥舞，竟在其间开出一条路来，剑光石火，惊而无险，这薄如蝉翼的竹剑，竟有如此的威力，想来那些藏匿于暗处的眼睛，定是受到不小的震慑。这一段路越过去了，却紧接着剑风犹如八方风雨，直逼过来。看来，每一柄剑，都不可小觑，都如毒蛇般难缠。 近处的火把，都在方才被暗器打灭了，黑暗里，罗孽只得听声变形，瞬间交手已过百招，伏击罗孽的人，绝对不下二十个，而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有好几柄剑，罗孽都认识，比如天上人间追命杀手顾横的剑，以及已在江湖中消失多年的素有鬼影剑之称的霍闯的剑，等等。对方虽然一言不发，却是配合得极有默契，显然，此次伏击，是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 罗孽手中长剑霍霍生风，和方才不同，不以气胜，而专在于意，剑随意转，意随心生，而十几柄剑，快如闪电，猛如山崩，竟也奈何他不得，双方就这样在这逼仄的绝壁间僵持和激斗，一两盏茶的功夫过后，二十几柄剑，终于只剩下六七柄了。 可剩下的，都是最厉害的，而且，让罗孽心生困惑的是，鬼影剑霍闯，似乎一直藏在暗处，只是时不时的出剑，他不像追命杀手顾横那样拼命，却总在关键时候，逼得罗孽不得不回防。几次下来，罗孽的注意力，转到了藏在暗中的霍闯身上。那些猛烈攻击的剑，他只防不攻，但即便如此，又有一个人被他断去了手臂，惨叫声连连。霍闯似乎也注意到了转到了他身上。不，不只是霍闯，应该是对方每一个人，都已察觉到罗孽的心思。 “霍老头，你个狡猾的老狐狸，心底打的生命算盘？”喊话的是一个女人。这女人是青城掌门吴霜华。显然，鬼影剑霍闯不全力以赴，已使得她感觉满腔怒火燃烧，可她手地上的功夫，却没丝毫落下。 “哈哈，想不到，堂堂青城掌门，竟跟天上人间杀手，鬼影剑霍鬼头一起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罗孽也发出一声狂笑，“霍鬼头，你要有种，就被藏头露尾，专于背后偷袭，堂堂正正的出来，刀剑上见生死。” 鬼影剑霍闯不吭声。 吴霜华却骂道：“罗孽，像你这等江湖人人都想得而诛之的败类，不配将生命道理，交出七叶雪莲，可以饶你不死。” 罗孽纵声狂笑，“就凭你，也想得到七叶雪莲？” 吴霜华受到蔑视和侮辱，剑上的恨意，也增加了几分。 鬼影剑还是不吭声。罗孽手低剑意暴涨，织成了死亡的网，朝着猛然攻到的五柄剑罩上去，将吴霜华也罩进了网中。罗孽昔年也曾听得一些鬼影剑跟吴霜华的传闻，想着这样一逼，霍闯不可能不现身。如此一来，虽然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中，给了霍闯可趁之机，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僵持激斗了这么久，他的内力也消耗了不少，不便于再缠斗下去。 果然，霍闯出剑了。 这全力以赴的一剑，势如惊雷，石破天惊。 罗孽却丝毫没有要扯招回防的意思。 霍闯一惊，险些乱了方寸，他心底已在后悔，这一剑，纵是能够致罗孽于死命，吴霜华也是在劫难逃了。那知，他这才一分神，罗孽身形已经变了，像泥鳅似的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时间点和方位上滑开了，而那柄薄如蝉翼的竹剑，竟也出现在了他眼前，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了去想吴霜华，只得扯剑，暴退。可他在怎么退，退不到一尺，背就贴到石壁上了。而那柄竹剑，竟然始终死死缠着他。他再一次向旁斜出，挥剑去格挡，竹剑是被他击得偏了一下，可还是贯穿了他的肋骨，挑段他三根肋骨，迫得他落荒而逃。 就在罗孽全力对付霍闯的同时，他背上也中了两剑。吴霜花还在连连紧逼，可她身后的人，见霍闯逃走后，就紧跟着自黑暗中迅速逃逸而去。罗孽回剑，一剑震飞吴霜华手中的剑，竹剑抵在她喉咙上。吴霜华冷眼盯着罗孽，毫无屈服的意思，傲然道：“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便杀！” 罗孽却把剑收了，缓缓道：“你走吧。” 吴霜华，一愣，愕然立着，而后躬身拾起长剑，转身隐没在黑暗中。罗孽望着吴霜华消失的身影和地上地尸体，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一群疯子，真是不可理喻。” 罗孽自己包扎好身上的剑上，站起身，在绝壁上寻视，此时，这谷底，似乎没先前那么暗了。他在绝壁上找到了一处凹进去的地方，刚好容得下一个人，他就沿着绝壁攀援而上，抱着剑，蹲在凹槽处闭目养神。他得等养足了精神再上路，倘若现在就走，再遇上伏击，情况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