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开诚布公
蔡宝成向县长周志东汇报了想要把陈明宇留在双庙镇的想法之后，周志东并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让他跟公安局具体协商，以具体的协商结果为准。 而周志东的这个表态，其实也就是否定了蔡宝成的想法，因为在徐保民迫切要人的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协商下来的。 蔡宝成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薛明伦将要调到市里的事情也已经板上钉钉了，再去找薛明伦汇报也没有了什么意思。至于其他的县领导，在县里局势动荡的这段时间的内，更是不会有人来管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件事就是这么定了。 回到双庙之后，蔡宝成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高明毅，高明毅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接受了这个结果。 在徐保民的推动下，这件事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正式调动之前，徐保民又在一个茶楼里跟陈明宇认真的谈了一次话。 “明宇，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在名城山庄碰到我和黄政委的事吧？”徐保民问道。 “当然记得，如果那次不是碰到了你和黄政委，我可能就要栽在那儿了。”陈明宇笑道。 徐保民却没有笑，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那次不是碰到了我们，你就载在那儿了。而且，这件事最终很有可能会不了了之。也就是说，他们打了你，也是白打。” 陈明宇也收起了笑容，他意识到徐保民接下来要说一些非常敏感的问题了。 “他们怎么会这么嚣张？”陈明宇顺着徐保民的话问道。 “因为那个要打你的人叫霍小军，霍小军的爹叫老霍！”徐保民说道。 “难道他们父子俩就不害怕法律吗？” “法律？”徐保民冷笑一声，问道，“你还记得霍小军在准备打你之前，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陈明宇沉吟了一下，说道：“记得。霍小军当时说，在华阳，他就是法！” 徐保民道：“霍小军虽然是有点吹牛，但也并不是完全在吹牛。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说的没错！你想啊，他如果连打了一个警察都能白打，那么在一般人面前，他不就是法吗？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天！” 陈明宇问道：“徐局，难道你能容忍他们霍家父子这么无法无天？” 徐保民道：“我当然不想容忍，但是我没有法子。” “为什么？” “因为我身不由己。” 陈明宇认真的看着徐保民，沉默了下来。 徐保民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后，又接着说道：“明宇，今天我把你叫到这儿来，是想开诚布公的跟你聊一件事。在聊这件事之前呢，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陈明宇道：“徐局，你直接说吧。在我来这儿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徐保民点点头，问道：“霍家父子之所以会这么嚣张，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陈明宇道：“我只能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霍家父子背后，有人撑着他们。而且，这个人的分量很重，以至于让你都投鼠忌器。” 徐保民道：“你说的没错。那么，你认为这个人会是谁呢？” 陈明宇摇摇头，道：“我猜不出来，也不敢乱猜。” 徐保民道：“好，那我直接告诉你，老霍背后的这个人，就是咱们的县委书记薛明伦。” 陈明宇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听到徐保民这句话之后，他并没有感到什么惊讶，而是微笑了起来。 徐保民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认为我这是在跟你开玩笑？” 陈明宇道：“徐局，我没觉得你是在开玩笑。如果我告诉你，之前我已经猜到了他们之间的这个关系，你信吗？” 徐保民皱起眉头，道：“你猜到了？” 陈明宇认真的说道：“猜到了。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可笑。” “可笑？哪儿可笑了？” “薛明伦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在改革开放进行的如此轰轰烈烈的大背景下，他不去考虑如何发展社会主义事业，不去考虑如何改善处在破产边缘的国有企业，不去考虑如何为全县的老百姓谋福利，反而跟一个流氓头子搞在一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这难道不可笑吗？” 徐保民叹道：“可笑！确实可笑！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陈明宇问道：“徐局，那么你让我回警队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想要破案，而是要更进一步，打掉老霍这个流氓团伙？” 徐保民道：“对。那么，你还愿意回警队吗？” 陈明宇开玩笑道：“说真的，徐局，我现在真有点害怕了。官匪勾结，这不是一般性质的流氓团伙了，而已经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了！不过，我就算怕又能有什么用？难道我说我怕了，你就不让我回来了？” 徐保民也笑了起来，用手指点着陈明宇，道：“你个臭小子！你说的没错，不管你真怕还是假怕，这回你都跑不了了！正伟折了之后，整个刑警队，我看就你这一个底子清，不怕事，又能独当一面的人了！你躲也躲不了！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嘛！” 陈明宇苦笑道：“徐局，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回警队还不成吗？不过，徐局，我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想问问你。” 徐保民抬了抬下巴，道：“你说。” 陈明宇便问道：“你是想把老霍这个犯罪团伙打掉就到此为止呢，还是想继续往深了挖？” 徐保民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目前的打算，就是把老霍这个流氓团伙打掉为止。但是，如果有必要继续往深了挖的话，那也要挖。” 陈明宇吐了一口气，道：“徐局，你这回可真的是要玩个大的了啊！” 徐保民道：“没错，这会玩个大的！” 陈明宇点点头，他知道，单纯的站在徐保民的立场来讲，作为一个公安局长，把这个流氓团伙打掉也就是到顶了，但是徐保民却还要深挖，那就显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了？ 那么，这会是谁的意思呢？ 其实很好联想，薛明伦在华阳任县委书记的这几年，飞扬跋扈，官匪勾结，一手遮天，把县长周志东压得死死的！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周志东堂堂一位县长，难道对薛明伦没有怨气？ 如果周志东当上县委书记之后，于公于私，都会对付老霍团伙，如果有必要，就会把火烧到薛明伦的身上！ 想到了幕后还有这么一位“大秋哥”之后，陈明宇心里也有底了很多，说道：“行，徐局，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接下来我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保民突然又问道：“明宇，你还记得去年发生的那起连环入室盗窃案吗？” 陈明宇道：“记得啊。” 徐保民接着问道：“在你去通县抓住了那个犯罪嫌疑人魏华军，并且用攻心计撬开了他的嘴之后，我为什么没有让你接着审完，而是换了于昭栋和薛斌去审呢？” 陈明宇道：“我不知道。” “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 “没想过，反正这是你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嘛，公安也是一样。” 徐保民道：“你小子甭给我贫，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这个原因，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水肯定很深，知道的多了没有好处，所以你就没问，是不是？” 陈明宇道：“怪不得你是领导，我真是什么想法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徐保民道：“你甭恭维我！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具体是什么原因，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我之所以让于昭栋和薛斌接了你的班去审讯魏华军，是因为薛明伦给我下了这个命令，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陈明宇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其实很多话都不必完全说破。 徐保民又道：“去年过年之前，咱们县委招待所又发生了一起盗窃案，而且还死了一个门卫。这起案子发生之后，薛书记给我们施压，不是让我们尽快破案，而是让我们不要破案。哦，对了，你也是因为这件事被调离了刑警队，到了双庙镇派出所。” 说完这两件事，徐保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明宇，我给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你是聪明人，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陈明宇道：“是，徐局，我一定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徐保民道：“明宇，这些事我今天的先简单的跟你提一提，唯一的目的，还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呢，咱们还有的是时间接着聊。接下来呢，咱们再聊聊你回警队的事吧。我和黄政委已经商量了，这次回来，不能让你白回来，我们准备让你担任刑警队副大队长兼大案队队长，专门负责这一系列案子，你觉得怎么样？” 陈明宇道：“那我这不是抢了薛斌的位置吗？那薛斌怎么办？难道他来担任刑警队的队长？徐局，你也知道我跟薛斌是有矛盾的，我在他手底下可干不习惯！” 徐保民道：“我已经想到这一点了，我准备把薛斌调到户政科去，不让他影响你的工作。” 陈明宇道：“你让他去户政科？这可是个肥差啊！” 徐保民道：“怎么？你还羡慕啊？” 陈明宇笑道：“羡慕倒还不至于。不过，我觉得像薛斌这样的人，让他去户政科，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得，这是你们领导考虑的事，我就不瞎说了。另外，于局呢？” 徐保民微微一笑，说道：“于昭栋马上就要到政法委干副书记去了。” 陈明宇伸出了一根大拇指，称赞道：“领导就是领导，什么都想到前头去了！另外，徐局，我也有两件事想跟你说说。，” 徐保民道：“行，你说吧。” “第一件事，刑警队原先那几个跟薛斌走的近的人，我一个都不要。当然了，他们可以继续留在刑警队，但是我不想让他们跟着掺和案子，我信不过他们。”陈明宇道。 “行，我同意了，到时候你牵头成立一个专案组，组员由你自己来挑。”徐保民道。 “那先谢了，徐局！”陈明宇道，“第二件事呢，我想带个人去刑警队，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多带两个，三个也行，嘿嘿……”陈明宇笑道。 “你小子，想带什么人来刑警队啊？是不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联防队员？”徐保民笑问道。 “对，就是他，叫谢永生，是个挺有能力的人，而且心思很缜密，还嘴严，关键是沉得下心来办案子，绝对是个干刑警的好材料！另外，我回到刑警队之后，面对的都是我曾经的老同事，老前辈，我也不好什么事都安排他们，所以带过来两个班底，也方便一点。”陈明宇解释道。 徐保民想了想，说道：“行吧，你的这个理由能站得住脚。但是呢，明宇，你也明白，刑警队毕竟不是一般的科室，随便随便进人，要不然肯定会有别人说闲话，对你，对我的影响都不好。所以，你这次先带一个人过来吧，以后找个机会，我再给你调个人过来。” 陈明宇知道徐保民说的没错，刑警队确实不比一般的科室，他这次能把谢永生一块带过来就挺满意了，便笑了笑，说道：“谢谢徐局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啊，徐局，这个谢永生的身份……” 徐保民瞪了一眼陈明宇，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提这个茬！行吧，我喜欢用快牛，但我也喜欢给快牛吃草！我就不给你玩虚的了，给你这个做人情的机会！明宇，我明确的答应你，一定给谢永生弄个编制，让他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察！但是呢，这事不能急，要等机会！所以啊，你回去告诉谢永生，好好干活，越早做出来成绩，这个给他转正的机会也就会出现的越早！” 陈明宇道：“是，徐局，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