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信徒
对于神灵的信仰，是一种很常见的行为。因为人类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面临着无助的情况。所以我们迫切的需要一种无所不能的存在，来成为我们心灵的慰藉。神灵就是那个存在。 然而很悲哀的是，神灵在绝大多数时候，并不会理会他的信徒。或者说，它们没有足够的能力，拯救所有的信徒。这也就导致了对于神灵的信仰并不稳定。人们会在受到伤害，失去某些重要东西的时候，迁怒于自己信仰的神灵，愤怒的放弃这种信仰。至少现在的人是这样的。 不过也不能因此完全否定对神灵的信仰。因为这世界上，至少曾经有过真正的信徒。 艾西是一个小女孩，她小时候，喜欢在海边等待出海的父亲归来。而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听奶奶为她讲述各种神灵与精灵的故事。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在这个小女孩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爱尔兰矮妖是艾西印象最深刻的故事。这种诞生于爱尔兰丛林的精灵。负责为众神保管财物。他们每天忙忙碌碌，搜寻着黄金与珠宝，加入到自己的宝库中。他们是一种离人类最近的精灵。传说只要奉上一些财物，或者食物，在窗前作为供奉。它们就会一直保佑你的好运气。艾西相信这一点，所以她从小就开始坚持这种供奉。 父亲终于在某一次出海之后，再也没有归来。奶奶也早已死去。时间一天天过去，艾西长大了。她在一家富人的家中做仆人。这算是比较和善的富人家族了。有很多孩子，甚至一些仆人的孩子，也可以在家中玩耍。 艾西在闲暇之余，经常会为孩子们讲述矮妖的故事。年轻美貌的艾西，深的孩子们的欢迎。这使得她在众多仆人中，显得有些出众。并为此被这个家族的少爷看中了。 艾西是个很理智的人，她知道自己跟对方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但是年轻的富家公子，被一时的激情冲昏了头脑。他拿出了家传的宝石项链作为定情信物。许诺学成归来后，会娶她为妻。这显然是足够深的诚意。艾西第一次被感性所支配。答应了等对方的归来。 华丽的宝石是每一个怀春少女的幻想。艾西不时的偷偷拿出项链抚摸观看。直到有一天，被家主发现了。艾西被指控偷窃，这时候的艾西希望富家公子站出来，承认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但是激情过后的富家公子，果断的选择了撇清关系。艾西被捕了。 这件价值连城的项链，足够将艾西送上绞刑架。但是她最终只被判了流放美国。 肮脏混乱的流放船上，艾西过的极为艰难。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每一个人都在全力求生。但是即便是这样，艾西仍然会每天都省出一部分口粮，放在窗台。她坚信矮妖会赋予她好运。 好运真的降临了。这艘船的船长看中了美貌的艾西。甚至为她付出了一定的真情。艾西成为了船长夫人。并成功的回到了伦敦，获得了一份幸福的生活。 然而故事还在继续。八周后，丈夫再一次出海。艾西却在这时候，偷走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离开了。她不是贼，但是当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贼的时候。她真的成为了一个贼。 时间不断的流失，艾西再一次被抓到了。因为多起偷窃罪，艾西被判处了死刑。监狱中，艾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旧保留着自己的信仰。它将自己发霉的面包，放在窗台。供奉给自己信奉的矮妖。并每天虔诚的祈祷。而她不知道的是，在隔壁的那个跟她对话的男子，就是她所信仰的精灵。而且对方听到了他的祷告。 好运再一次出现了。监狱长看中了年轻美貌的艾西。带了一顿大餐，前来试试运气。艾西抓住了机会，怀上了监狱长的孩子。英国的法律不杀孕妇。艾西再一次死里逃生。并最终被流放到了美洲。 她生下了孩子，并在一个植物园做佣人。刚刚丧妻的主人，看上了美貌的艾西。她嫁给了对方。或许没有多少情感的存在，仅仅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但是这一次的艾西，做了一名合格的妻子。她相夫教子，并在丈夫死后，继续打理种植园。 她有了很多子孙，她向自己当年的奶奶一样，为自己的子孙们讲述矮妖的故事。然而，这一代的孩子，对此并不感兴趣。艾西已经很老了，她做不了其它的。只是用尽自己最后的精力，每天将一份食物，放在窗台。然后就只能坐在躺椅上，等待死亡的到来。 在一个朦胧的夜晚，矮妖出现在了艾西的面前。这两个纠缠了数十年的神与人，终于在这一刻相见。矮妖赋予了自己的信徒最高的荣誉。亲自带她离开这个世界。 ………………………….. 回忆中的画面到此结束。矮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林轩。林轩手中的金币，以及倒在地上的劳拉。这时候的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被某种幻术蛊惑，沉浸到了过去。 眼前的男子身上，若隐若现的涌动着一种堪称浩瀚的神力。身为一个看守金库的次等神。矮妖甚至无法判断对方的等级。但是他知道，即便是所谓的星期三在此。跟对方相比，也是弱的如同婴儿一般。而且最关键的是，对方手中拿着自己的幸运金币。 “我很好奇，这个女孩跟你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哪你的记忆中看到了有关她的画面。她是艾西的转世吗？” “差不多吧？转世是东方的说法。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灵魂的延续。艾西身上由我的一丝神力。所以我们彼此之间有一种羁绊。能够在这一世相遇。” “可惜的是，她似乎不再是你的信徒了啊。” “无所谓，我几乎已经没有信徒了。世人甚至已经快要遗忘所谓的爱尔兰矮妖了。” “但你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我不是一般的信仰神。我是众神的金库管理员。只要黄金还在，我并不需要太多的信仰。” “那这枚金币呢？这上面的力量可是相当不一般啊。一枚凝聚了大气运的金币。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可能比宙斯的雷神之矛，或者奥丁的冈格尼尔什么的还要强大。而且它还具有复活的能力，虽然不是很完全。但是对于你的身份来说，有点并不般配啊。这种东西居然出现在你的手中。” 矮妖望着林轩手中的金币，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怀念，悔恨，痛苦等等情感不一而足。但是最终化作了一种无奈的颓然。 “这是我族的圣物。在上古时代。爱尔兰矮妖曾经是一个庞大的魔法种族。我们有着悠久的生命，能够使用一些法术。还能够影响运气。那时候，是我族的鼎盛时期。 但是实际上，我们能够影响的运气极为微弱。一只矮妖仅仅能够影响一个自己的信徒而已。我们是一个没有什么成长空间的种族。至少在那时候看是这样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种族开始逐渐的没落。 那时候，我们的领袖就预见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未来。他提出了一个方法，制造一件神器，来帮助我们的种族延续自己的未来。” “将族群的命运，寄托到一件东西上？” “现在看来确实不怎么明智。我们矮妖一族倾尽了大量的资源，灌注了一枚金币。一枚真正意义上的幸运金币。矮妖族中，持有这枚金币的存在。能够拥有一种近乎完美的气运。有人朝你开枪，他的枪会炸膛。你出车祸，飞溅的玻璃会恰好避过你，连一丝伤痕都不会出现。” “据我所知，妄图cao纵运气的生物，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那时候的我们，只是一种常规级别的魔法生物。我们并不了解运气这种东西，背后所蕴含的意义。所以我们做了，而且做到了。就是你眼前的这枚金币。但是我们很快就为此付出了代价。” “让我猜猜，你们整个族群的整体气运受到了损伤。” “非常准确的描述。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样描述那种场景。从这枚金币诞生之后，我们的族群开始不断的受到各种灾难。人数更是锐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针对我们的族人。直到上一次的诸神之战。我们整个族群都死在了战争中，除了我。” “你是那一代的金币持有人。” “是的，金币庇护了我。我没有上战场，从而得以存活。但是战争结束后，我已经是最后的爱尔兰矮妖了。很讽刺吧。我们因为这枚金币，而损伤了自己族群的气运。导致了整个族群的灭族之祸。 而同样也是这枚金币，保下了我的性命，是我们的族群不至于彻底的灭绝。制造它的目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气运这种东西，是非常微妙而危险的存在。就连我都不敢轻易的触碰。你们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呵呵，我曾经想过就那样死去。让矮妖一族成为历史。但是有金币在身上，我总是能够逢凶化吉。我没有勇气自杀，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艾西是我是数百年生命中，唯一的光芒。劳拉是她灵魂的延续，我希望她能活下去。所以，可以将金币还给我吗？”矮妖用一种莫名的勇气，向林轩提出了要求。 “你知道你在跟谁提出要求吗？作为我看中的收藏品，你打算让我放弃？”林轩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危险了。 “……是的。我希望你能将金币还给劳拉。作为代价，我愿意为您工作。” “我没听错吧，你可是神灵。现在你愿意为一个凡人牺牲自己的自由？” “神灵？在你眼中，我真的是神灵吗？而且，就好像我现在真的有自由一样。我只是星期三养的狗。我无法反抗他，但是至少我可以尝试换一个新的主人。” 一种浩瀚的神力，在林轩身上涌动。矮妖只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暴风中的蜡烛，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你觉得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属下？” “我认为用我换一个人类还是足够了。” 林轩凝视着矮妖，强大的威压让矮妖几乎跪下。但是矮妖居然撑住了。用一种有些倔强的眼神对视着林轩。这个痞性满满的矮妖，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意志力。 林轩轻轻的撇了撇嘴，然后右手一弹，金币从他的手中飞出。准确的落到了劳拉的胸腔中。 矮妖是一个痞子似的弱等神。醺酒。脏话，吊儿郎当。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神灵的样子。或许是族群的没落，过于沉重的伤到了它。他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依旧答应了星期三为他打一场战争。或许他本身就有着在这场战争中，结束一切的想法。 但是劳拉的出现，改变了一切。本质上来讲，劳拉并不是一个好女人。她就像曾经的艾西一样。骨子里有一种叛逆与野心。 劳拉是影子的妻子。他们一起筹划一次抢劫，结果失败了。影子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但是在影子在监狱的时候。劳拉却出轨了。而且出轨的是影子的兄弟。而且他们两个以一种恶心的方式，一起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她称影子为狗狗，一种叫宠物的方式。其实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她并不爱影子，仅仅是因为寂寞想找一个伴而已。这也为她后来出轨买下了伏笔。 但是矮妖的金币改变了一切。当她再一次回到人间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一个自己不曾注意到的问题。她早已在不知不觉见，爱上了影子。她的一生，就好像艾西的翻版。同样是在遭受苦难之后的大彻大悟。 金币给了劳拉第二次希望，她拼命的追着影子，希望能够得到原谅。并在途中遇到了星期三的手下，矮妖。这也是他们搭档的原因。 地上的劳拉如同被噩梦惊醒一般，猛地坐起身来。车翻了，但是自己身上毫发无伤。矮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而他一旁，还站着一个亚洲人。 “我以为你会趁机取走金币呢？”劳拉下意识的讽刺了一句。他们一路上已经拌嘴惯了。但是这一次，矮妖并没有还嘴。 “抱歉了，劳拉。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