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刘広
青衣少女端了一壶云山仙枝放在木桌上,谢雨濛示意少女离开,她要亲自倒茶。喝茶有很多讲究,无论是从水的温度,还是对茶具的选择,甚至是倒茶的时间和顺序都有很严格的要求,不同的品茶方法,品出来的味道都会不同。 这里的少女们受过专业的训练,洗茶和倒茶都有着云楼的独特味道,而大多数人还是习惯于自己倒茶,云楼的味道固然很美,大家更喜欢自己做出来的感觉。 云山仙枝倒入碗中的时候,茶色嫩绿,清澈明亮,轻轻的茶雾飘绕,香气鲜爽,令人心脾舒畅。 谢雨濛介绍道:“云山仙枝采取于云山半山腰的险峰上,产量极其稀少,沏茶时不能用太沸的水,洗茶要经过三滤五染,茶壶应为铁器,茶杯必须为瓷器,而瓷器必须选择景德镇的官窑瓷器,这样沏出来的仙枝才会有其独特的香甜。来,品一口尝尝。” 陆远点点头,端起茶杯道:“想不到jiejie对品茶也有研究。” 谢雨濛乐道:“其实我也不会,学家里大人装装样子罢了。” 陆远道:“jiejie谦虚了。” 一口云山仙枝入喉,陆远不由得身子一颤,鲜爽甘醇的滋味在他的味蕾缠绕,他急忙闭上眼睛,一种如临仙境的感觉涌上心海,他似乎有所感悟,却并不知道感悟到了什么,也许是心境的升华吧。 “感觉如何?”谢雨濛也品了一口问道。 陆远点点头,道:“味道清爽香甜,有种云雾间在山中赏景的感受。” 谢雨濛点头道:“我所感悟与你不同,每次剑道遇到坎坷的时候,我都会来品一杯茶,清心。” 陆远点头,笑道:“是啊,茶能静心,这几天的劳累似乎减轻了许多。” “哈哈,师傅说了,饮茶并不能使人武学长进,却会让武学纯净。”谢雨濛乐道。 陆远又喝了一下口,低声问道:“雨濛jiejie,那边坐着的少年,你可认识?” 陆远扔对那名少年感兴趣,就在他喝第二口茶的时候,目光再次与那名灰衣少年对视。他在第二口茶入喉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了山河壮景,这口茶并非让他清心,反倒是令他脑海震荡。 谢雨濛望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灰衣少年,朝他点了点头,笑道:“他也是天阳军府的学生,角营的刘広。” “天阳军府的人?”陆远楞道,正准备说什么,此时,从云楼的楼梯口脚步急促的走进一人。 这人身穿蓝色府衣,进茶楼后环顾四周,当看到灰衣少年后,急匆匆跑过去,沙哑的声音喊道:“哎呀,烦死了,烦死了,这帮人真的好粘人。废了九牛二虎的劲才把他们甩开,你得请我喝杯好茶。” 这人的声音很特殊,而且也未避讳茶楼里的安静,许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他可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朝大家摆摆手,然后坐在了灰衣少年的对面。 灰衣少年没有理会他刚才说的话,而是伸手指了指陆远。 陆远在见到蓝衣人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他的脸上露出兴奋地笑容。 蓝衣人转过头看到陆远的时候,再次打破了茶楼里的安静,哑着嗓子,大声叫道:“我咧个去,真的好有缘分,陆兄竟然也在这里。” 陆远忙起身,迈步向蓝衣人走去,笑道:“一日不见,王兄似乎精神许多。” 蓝衣人正是王伦,他也没想到和陆远才分开一日,意外在茶楼见到了。 王伦把陆远拉倒凳子上,朝着谢雨濛挥了挥手,道:“师姐,过来坐啊。” 谢雨濛有些无奈的看了王伦一眼,起身走了过去。 这时,坐在凳子上一直闻茶香的刘広说话了:“想不到今日能和天才少女谢雨濛同饮茶,真是刘某的荣幸啊。” 谢雨濛笑道:“想不到一向低调的刘师兄也喜欢喝茶。” 刘広摇了摇手道:“错,我从不喝茶。” 王伦哼道:“这家伙假清高,只闻不品,像是谁会给他下毒似得。” 刘広被王伦这么说,一点也不生气,而是淡淡笑道:“像你这种庸人,就不懂了。” 听两人聊天似乎很熟的样子,陆远不解的问道:“王兄,你和刘师兄很早就认识吗?” 王伦是魏国遗族少年,而刘広是秦国人,王伦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延诸城,怎么会认识秦国人呢,而且,看样子两人早就熟悉。 王伦解释道:“我和他啊,反正是早就认识,至于什么关系嘛,奶奶的,我也说不清。” 刘広摇头道:“总之,你给我叫哥哥就对了,老头子说我比你大。” 王伦不服道:“凭什么,咱俩同年同月同日生,你给我叫哥才对。” 刘広又道:“老头子是这么说的。” 王伦哼道:“少拿他来压我,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在土里埋着了。” 刘広怒道:“你竟然敢这么说他老人家。” “我就这么说,怎么地。”王伦瞪眼道。 “等一下,你俩先别吵了。”陆远听得一头雾水,王伦和刘広肯定早就认识,而且两人关系必定非常特殊,只是两人在茶楼里如此争吵,好像没什么意义。 谢雨濛也插嘴道:“这里是云楼,不许大声喧哗的。再说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像是偷摸跑出来约会的。” 刘広和王伦尴尬一笑,刘広低声说道:“雨濛师妹真聪明,我俩还真是私下约会来了。” 陆远不解道:“王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王伦挠挠头,道:“怎么回事吧……我一时半会也和你说不清,总之,你就当我俩只是普通的师兄弟关系就行了。” 陆远似乎明白什么般点点头,道:“那就喝茶吧。” 四人边喝茶边闲聊,王伦讲述了他到商营后的事情。王伦修炼天赋一般,他的才华在于精明的头脑,加上他左右逢源的口才,很快就在商营立足了脚。商营的营长莫忘对他甚是喜欢,短短一晚,王伦在商营的地位已经很高,除了化舟外,他成了莫忘心中第二个红人。 至始至终刘広都是闻茶而不品茶,四人聊得也很开心,聊着聊着,王伦提到了陆远和化舟比武的事情。 “陆兄,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想不到公孙乐恒竟然让你对战化舟,真的很让人费解。”王伦说道。 陆远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什么都没和我说。” 刘広说道:“若是换做别人安排,整个天阳军府都会大乱,可公孙营长做事一向最有分寸,从来没有人敢提出质疑。我想他定是有所打算,说不定陆兄真有与化舟抗衡的本领。” “不可能,化舟可是地武榜第五名,通体境巅峰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技巧都没用。”王伦坚定地说道。他扔坚持自己的观点,实力是可以碾压一切的。 刘広乐道:“难道真的是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公孙营长就是为了羞辱莫忘营长吗?”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谁也不知道答案。 刘広接着道:“反正我是押了宫营胜利。” “什么?!”王伦再次大声吼道,引来茶楼里众多目光。 刘広做了个嘘的手势,解释道:“你知道,我这人好赌,押注的赔率越高,我就会越喜欢下赌注。” “那你输过吗?”王伦质问道。 刘広笑道:“好像没有,除了和你那次。” 王伦哼道:“那是你让着我,你就这么信任公孙乐恒?” 刘広道:“不是信任他,而是我钱太多。” “好吧,对你无语,一会喝完茶,我也会去赌坊,和你反着押。”王伦说道。 陆远皱了皱眉,问道:“你们再说什么,什么押注?” 王伦惊讶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过蛮匈追杀的,这件事竟然都不知道。” 陆远看向谢雨濛,谢雨濛解释道:“此次天阳军府宫营和商营比武已经公开,在天阳都城的各大赌坊已经开始押注,很多赌徒都想在这场赌局中赢得一笔。” 刘広道:“本来两家赌注的赔率差不太多,自从昨日公孙营长提出换人后,赔率大变,现在押商营胜的人占百分之九十,只有少部分信仰公孙营长的人才押了宫营胜。” 王伦道:“剩下的百分之十中,有九成是你押的钱吧。” 刘広尴尬道:“可我想赢个大的啊。”接着,他对陆远说道:“陆兄,我可把一年的零花钱都押在了你身上,一定要赢啊。” 陆远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刘师兄,你还是把钱押在化舟师兄身上吧,我才初凝期。” 刘広很是自信的说道:“公孙营长也是初凝期啊。” 公孙乐恒是当今唯一活着的十大神将之一,他也是初凝期,但他为秦国统一六国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更神奇的是,只有初凝期的他曾经打败过无数神境强者,他是怎么做到的没人知道,但大家都知道,他只有初凝期。 四人又聊了几句,陆远和谢雨濛离开茶楼,王伦和刘広似乎有事情要说,他俩扔留在茶楼。 离开茶楼后,陆远问道:“雨濛jiejie,刘広是什么样的人?” 谢雨濛回忆道:“他很低调,在天阳军府不怎么出名,他的家室也很少有人知道,不过,听说他很有钱,家里几代都是商人。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陆远点头道:“恩,不知怎么,我感觉他很可怕。” 可怕?这两个字谢雨濛第一次听陆远说出。面对杜坤的挑衅,陆远不曾害怕,面对天阳军府的天才化舟比武他不害怕,但他竟对一个天阳军府很没有名气的人感到害怕,这让谢雨濛很是想不通。在她看来,刘広只是一个会心境普通府生。 离开云楼后,陆远问道:“雨濛jiejie,赌坊在哪里?” “你想做什么?”谢雨濛问道。 陆远微笑着点点头,道:“我要下注。” “你要下注?”谢雨濛感到无比诧异,在她看来,陆远绝对不是一个好赌的人。 陆远点头道:“是的,总不能每次出来都让jiejie花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