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9章 越剿越多的大汉军
李鸿章委婉地劝阻，话里有话，是说载湉（光绪）此举失了大度，把南皮张家的人脑袋全砍了，可能张之洞一点也不悲痛，还会借此大书特书，指责清廷的残暴。株连无辜，对于朝廷并无好处，或许能起到一点杀鸡儆猴的作用，但是大势所趋，身家性命都不保了，谁还能管得了亲眷的安危？ 闻言，光绪也哑了火，嗫嚅了几下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做到宝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翁同龢说道：“皇上，当务之急不是问罪于谁，因为湘军全军覆没，残部也归附了短毛，刘坤一大人高义，以死全节，张之洞带着自强军附逆，眼下能活着回到两湖（湖南湖北）的将领没有几个，他们都不是罪魁祸首，不能承担罪责。” 光绪叹道：“刘爱卿高义，以死全节，实乃我大清肱骨之臣，你们，好好看看，人家刘坤一是怎么做的！真是尔等臣子之楷模。传旨，着刘坤一谥‘忠襄’，赐黄马褂一件，入殓之时当以国公之礼厚葬，不得有误。” “皇上仁慈！”群臣山呼道。 刘坤一，字岘庄，湖南新宁人氏，廪生出身，湘军宿将，晚清重臣。早年随族侄刘长佑率乡勇与太平军战，因战功累升广西布政使。同治四年，擢赣抚，后迁两广总督、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等要职。尤其是他第三次出任两江总督，时间竟长达12年之久（中途因甲午战争奉诏北上主持军务达15个月，两江事务暂由张之洞署理），清末诸多重大历史事件，如力主对日作战、反对废黜光绪帝、策划并参与“东南互保”、“江楚三折”建言变革等，无不与之密切相关。 刘坤一生逢乱世，军功造就封疆大吏。 刘坤一本为一介秀才，因洪杨起事而投笔从戎。清咸丰五年，受族侄刘长佑之邀，刘坤一率乡团助其与太平军作战。越明年，二刘所率之楚勇并入湘军，驰援江西，转战湖南、广西等地，他遂以战功卓著而颇受清廷赏识，故屡为升迁，终成一品封疆大吏。 大抵“时势造英雄”，本不算有名的湖南新宁县，在咸丰年间仿佛成了湘军的“摇篮”，一时间，竟涌现出刘长佑、刘坤一、刘光才和江忠源四位“中兴名将”。 由于刘长佑曾任直隶总督，刘坤一曾任两江总督，二刘府邸相为毗邻；江忠源曾任安徽巡抚，刘光才曾任浙江提督，江刘两宅隔水相望，于是，“隔墙两制台，对岸两提台”便成为新宁人的美谈。 翁同龢拜道：“皇上，短毛势大，当务之急是尽快调兵遣将，南下剿抚……” “皇上不可！”翁同龢的话还没说完，李鸿章就焦急地道，“诚如翁大人所言，短毛势大，现在短毛击败了湘军，又收降了自强军及湘军残部（广州新军），兵多将广，士气正旺。据奴才（清朝时臣子一般自称奴才，作为皇帝的忠仆，也可称臣）所知，大汉军的编制是效仿西洋，每个师有一万多人马，现在短毛下辖七个师，各旅团若干，兵力不下八万，等到朝廷大军南下剿抚，几个月的时间可能短毛已有乱军十万了。” “皇上，试问，十万的乱军，十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亚于各地新军的短毛，岂是那么好剿灭的？”李鸿章诘问道。 光绪怒道：“短毛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枪支弹药？竟然能媲美我大清训练多年是新军？” 李鸿章叹了口气道：“回皇上，短毛之军火来源，都是从洋商那里得来的。据臣所知，摩天岭之战爆发前，英国商人卡尔就秘密来到钦县，还运来了几艘船的军械，想必是叶重早有预谋，故意隐而不宣，导致前去剿抚的将领们掉以轻心，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迟了。” “洋人，又是洋人！”光绪咬着牙，憋屈地道，“洋人为何干涉我国内战？这个英吉利也未免太不把朕的大清放在眼里了吧！” 人家早就不把大清放在眼里了。李鸿章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不动声色地道：“皇上，这是洋商所为，属于自由贸易，大清是没有任何理由去质问英国政府的。在西方国家，资本家即那些洋商已经占据了话语权，有钱就有权，为了钱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只怕我大清质问人家也没用，没有损害到他们切身的利益，他们是不会插手的。” “难道对于短毛就放任自流了吗？短毛一日不除，朕心难安，大清就多了一个日渐强大的祸患！”光绪不满地道。 李鸿章说道：“不是不除，但不是现在就除。皇上，短毛势大，兵多将广，以大清现有的军力对付短毛恐怕力有不逮！” 闻言，在一旁的翁同龢冷笑道：“李中堂是危言耸听了吧。我大清的兵力何止百万，对付仅仅数万的短毛，竟然说力有不逮，笑话！分明是你李中堂害怕调兵遣将的时候，你的淮军作为主力！短毛起事不过半年，根基未稳，只要朝廷大兵压境，几十万的军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载湉听到这话，也是眼皮一跳，没办法，想想大汉军的发家史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短毛还没成气候的时候，隆科多作为永安知府就领着几千人马去打，全军覆没，又过了一个多月，两广总督瑞澄又兴师动众，带着上万的广州新军大兵压境，没想到被迎头痛击，人都差点被俘虏！ 到后来张之洞为湖广总督，署理两广两湖之军务，充当剿抚大臣，率领数万的联合部队去剿灭短毛，这才多久，就一败涂地，湘军几乎全军覆没，自强军及广州新军一枪未放，就归附了短毛，助长了短毛的气焰。 想想也是，一路走来，短毛就是靠着缴械、收俘虏，慢慢壮大的，前去围剿的清军非但不能剿灭猖獗的短毛，反而是越剿越势大，越打短毛的军力就更强了，就跟一个气球一样，越吹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