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如来之武
学府的一处阁楼中。 温暖的阳光映照在阁楼中，阁楼内散发出阁楼独有的古朴书卷气。 阁楼中，案牍前，一人独自看着书。 书不算很陈旧，也不算很新，黄色的封面上写着一串令人看不懂的文字。 自蔡伦改良造纸术后，官方大量普及，纸张以及进入了寻常百姓家，甚至远传西域、天竺。 但儒家崇尚复古，因而，世家之中，藏书多为竹简。 那人不是别人，自然正是姜维。 此刻姜维手中书上的文字显然不是汉文，而是来自西域甚至更远的地方。 忽然，门被打开了。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穿着朴素的儒袍，姜维见门被推开，也不吃惊，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人会来。 而这个人除了李岳还能有谁呢？ “想不到这学府之内，还有这般巨大的藏书之所，真让我有些震惊。”李岳望着四周如海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列着，还专门分门别类，闻着无数书籍才能汇聚出来的书香之气，赞叹道。 “府主玩笑了，维这点书籍比之战网藏书阁之中的书籍，不过九牛一毛。”姜维谦逊的答道。 “你也莫太过自谦，战网藏书阁之中的书籍才是倾我大汉举国之力，百年积累，方有此等规模，哪似阁下这等以一人之力，便拥有如此之多的书籍。” “我随意看看，不介意吧。”李岳问道。 “府主请自便。”姜维话音落下，仿佛四周再无李岳这个人，专心默读起了手中那本书满了奇怪文字的书卷。 “阁下手中的书在我大汉可是禁书啊。”李岳瞟了一眼姜维手中的书。 “禁书之所以称为禁书，不外乎两种原因。” “一者，祸世邪说，残害生灵，信奉邪魔，传奉歪理之书，谓之禁书。” “二者么……”姜维说到这，便不再言语了。 “二是什么，你既不愿说，那就由我帮你说如何？” 李岳也不得姜维回复，说道：“二者不利于国家政权之稳定，与国家理念不相合者，谓之禁书。” “你现在所看之书，通篇梵文，我所料不差，因是释家典籍。” “想我大汉，一直以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为开国治世之根本，而释家却言生死不过轮回，何须反抗？” “如此言论，我大汉又岂能容他？”李岳声音越说越大，所幸这阁楼布置了消音障壁，即使声响再大，也难传出去。 “我辈之人，世居中原，受儒道熏陶，又岂是释家几部经典便可动摇的？”姜维说道。 “然而，百姓终究非是我辈中人，意志难如我等这般坚定，而百姓，又恰恰是国之根本，是以这等书，绝对不许出现在大汉境内。”李岳怒斥道。 “百年前的灭佛事变，释家于大汉境内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至此绝迹。”姜维又道：“想来，大汉高层对于释家这个对手，应该有过极为深刻的了解。” “府主看上一眼，便知此书乃由梵文所书，想来，定是精修梵文。” “粗略了解些罢了，谈不上精通。”李岳回道。 “释家源于天竺，而能广传西域，再由西域流入中原，岂能无可取之处？”姜维问道。 “纵有可取之处，但不合我大汉理念，也终究不允许出现在我大汉境内。” “维自然知晓此书不可流传于大汉境内，但维自行研读，想来应是无碍，还是府主不相信维的定力？”姜维又问道。 “能将修为修至你我这等程度的，又岂会被区区几部释家经典所蛊惑，我想恐怕让我等皈依释家，恐怕要请那早已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如来世尊，为我们亲自讲经三天三夜方有可能。”李岳笑道。 “府主既然懂得梵文，维正好有一处不解，请府主翻译一下如何？” “你在大汉得到如此佛典之人，竟然看不精通梵文，这也实在太过不足取信于人了吧。” “府主且先看看再说。”说着，姜维翻开佛经中的第一页,递给李岳。 “许久不看梵文倒是有些生疏了，这一页翻译成我中原文字就是……” “如是观受.想.行.识无常。如是观者。则为正观。正观者。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说心解脱。 如是。比丘。心解脱者。若欲自证。则能自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如观无常。苦.空.非我亦复如是 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李岳越说越心惊，因为这段经文他曾经听过，而且就在不久前，在李铭的口中。 “这是……”李岳有些迟疑的问道。 “昔年佛入蜀地至灭佛事变，中间有近十年时间，这期间，明争暗斗怕是少不了，而关于释家这个对手的资料，想必蜀国暗部查的详细的不能再详细了吧。” 姜维又道：”府主身为大汉高层，想来也曾收到过一份关于释家详细的资料，那么维斗胆问府主一句，你可曾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昔年释迦摩尼佛也就是如来世尊于菩提树下枯坐一年，照见心魔，而得正觉，达五蕴皆空之境。” “而后，如来世尊褪去凡武，修成一套无上之武，一式掌中佛国，降服五十魔主，亿万群魔。”姜维说道。 “佛陀故事乃传佛者传佛之必须，此等故事，于西域恐怕是黄口小儿都知之。” “那府主认为，此事可信否？” “有真有假，不可尽信。” “维昔年也是如此，直至那日李铭吟颂出这《阿含经》中的经文，于意识之境，斩出那至圣一剑。” 姜维又说道：“相传，如来世尊降服诸魔后，身入无间，渡化群魔，其有弟子，名唤阿难，阿难承如来世尊衣钵，自身佛学修为以是超凡入圣，但其恐未来有邪魔会侵染如来世尊武学，遂将此武藏于其所编撰的无数佛经之中的一本。” “而要想从佛经之中修习到武学，必是通读佛经，深谙佛理之人，若是邪魔得此书籍，也注定难窥如来之武。” “这阿难倒也是好算计。”李岳似是想到了什么，道：“你是说李铭修习的是如来之武？” “维不敢轻言，但昔日李铭所吟颂的的确是这《阿含经》中的内容，而这《阿含经》在佛教之中，又有万经之始之称，其地位不下于我中原道门的《道德经》，儒门的《论语》。” 姜维向李铭说佛，自然不是闲着无聊，而是想验证他是否真的精研佛学，修得传说中如来世尊降服五十魔主，亿万群魔的如来之武。 但试探的结果很奇特。 首先，说阿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佛学中的阿鼻地狱，而非阿鼻道，这绝非是一个蜀汉世家子弟该有的见解。 而你若说他深谙佛理，那他的诸多言论，又只是浮于表面，并没有真正精妙的言论。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李铭善藏，但在他的眼前都能如此藏拙，那么这个李铭就太恐怖了，而和李铭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姜维给李铭的评价绝对不是一个善藏之人，而是一个有些拥有常人所不能有见识同时也有少年争强好胜血性之人。 当然，不排除这样一种可能。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十句话，九句真话，一句假话，而这句假话足以将这十句话引到一个与原意截然相反的局面。 李铭如果在这个年龄达到了这种地步，那么在姜维眼中他就太恐怖了。 毕竟，李铭才十八岁，这十八岁是不容作假的，因为他曾亲自暗中查探过李铭的骨脉，命轮。 骨脉确定骨骼之龄，十八岁无疑。 哪怕这世间有人能隐藏骨龄，也藏不了命轮。 命轮是天授之龄，需以特殊方法探之。 而姜维则是以自己修习数百年的麒麟圣瞳观之，一观李铭命轮，确定其为十八岁无疑。 而这麒麟圣瞳虽可观人命轮，但观人一次命轮，所要耗费的代价也是极其恐怖的，所幸此次观察的是修为近乎于无的李铭，令这麒麟圣瞳只是五日之内不可再施展。 也庆幸这次的对手只是不死阴影，而非是李岳或者鸯，不然少了麒麟圣瞳，还真就有些难对付。 当然，世间除了他自己和极少数人，无人知道他身负天造地化的亘古十三瞳之一的麒麟圣瞳。 麒麟圣瞳，修习者需日日以麒麟真血洗眼，往复数十年，方有小成，而后凭借自身元力不断蕴养，直至目内修出两尊圣焱麒麟，可放出焚尽天下一切闇劫的圣焱方可为之大成，而修至圆满，更可观人命轮，逆天篡命。 而以姜维这等天纵之姿，修习数百年，几经造化脱胎换骨，也才最终勉强将这门瞳术修至初登圆满之境，虽可观人命轮，却和逆天篡命差了何止十万里。 不过，不管李铭是装的还是不是装的，至少在姜维心中有一点是认定的，那就是李铭在姜维的心中对他认知又蒙上一层看似无解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