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肚子决定脑袋
杨小强站起来道：“局长，您如果现在认了这个责任，把这个责任背回去，怎么跟区领导交代啊？” 够了，杨小强就说这一句话都够了。 其实局长等的就是他的这一句话。 关键的时候，一句话就够了。 一句话就表明了杨小强的立场、态度，表明了他是谁的人。 听杨小强说完，赵强局长马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能背回去啊，背回去区里的吴江书记能轻饶我吗？” 赵局长表现得非常自然，就好像是被杨小强一语点醒的梦中人。 其实一切都在赵局长的掌控之中。 一听赵局长这么说话，刚才滔滔不绝的那人马上把目光从赵局长身上移开，带有一种愤怒的神情，狠狠地看向杨小强。 杨小强装作感觉不到。 今天他的表现已经到位了，再做可能就过了。 过犹不及。 在杨小强眼里，其实这就是一次表演，他只需要完成导演交给他的任务就可以了，不能改词不能乱加词更不能忘词甚至什么也不说。 赵局长是没告诉他应该说什么，像赵局长那么大的领导，恐怕是以点拨为主，靠的全是你的悟性。 杨小强在大学里学过心理学，多少还有些悟性。 其实骨子里杨小强还是有想再说点什么的冲动的，比如他说，我们高新区南海街道的一条船，却是在城东区绿湾街道附近沉的，这就好比是万科下面的工程队，在给保利盖房子的时候砸死了人，难道你能说是万科的事吗？ 但是杨小强不能这么说。 官场第五潜规则：什么时候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屁股决定肚子，肚子决定脑袋。你是什么身份，就干什么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杨小强是什么身份？ 他只是一个新进天都市高新区安监局的一个小科员，就算做了行政审批服务大厅的首席，那也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他科员的身份并没有本质上的变化。他能随随便便地多说吗？ 官场反规则第二条：出现以下几种情况，那就是要遭殃的前奏了。 1、不该说话时说话了； 2、该轻说时话重了； 3、该少说时话多了； 4、该跟大多数人一样时个性了； 5、明明领会了领导意图，知道该怎么做，可就是做不到。 官场特别讲究祸从口出。 所以杨小强不能多说。他自己适时地站出来，适时地说出那句话，遂了赵局长的意，让赵局长可以借势突围，就行了。再说的话，就是遭殃的前奏了。 于是杨小强后来一直保持着沉默，无论发生什么，一直沉默。直到跟着赵局长离开。 回去的路上，赵局长什么也没说，但比起去时在车上那么硬朗的坐姿，赵局长回去的坐姿明显瘫软了许多。 杨小强知道，赵局长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这次在市安监局领导的重压之下，赵局长最终还是顶住了压力，没背这个责任回去。这样，区委吴江书记应该会是满意的。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杨小强也起到了他应有的作用。 回到科室，大家还都在依然忙碌着，忙碌着把自己局的责任给摘出去。 杨小强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心里头明白，大局已定。 可他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对科室里的任何人，以及其他的什么人说过这件事，这件事就是杨小强跟局长之间的秘密，杨小强准备永远也不跟局里的其他人说起。 杨小强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去年赵局长带着那两个人去处理交通事故的详情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让你们其他人知道呢，那是那两个人和局长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也许将永远保密下去。 政府是有秘密的，有的秘密，你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知晓。所以不该知道的，你不要知道，最好连问都不要去问。 大家忙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时局长才找人传话，说大家把工作收收尾，下午四点就可以走了。 于是杨小强赶紧跟白茹联系，约她晚上一起看电影。 电影是一部爱情片，很有情调的那种，音乐也很唯美。 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杨小强问白茹：“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白茹说：“再想想吧。” 杨小强以为是太快了，白茹无法接受这么快的速度。哪知道白茹紧接着说道：“我是一个特别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我不太相信爱情。因为不想再受伤害。” 一种心疼涌上杨小强的心头。 这多像当初失恋的自己啊！ 回忆当时，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都痛不欲生。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那只是未到真正的伤心处，真的很伤心了，泪珠根本就止不住。 其实杨小强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以前和梁函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了，因为每回忆一次心就会痛一次，他那原本破碎不堪的爱情心早就难以愈合了。如果不是跟白茹约会过，他真的怀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再爱的能力了。 他想，也许现在的白茹在恋爱上已经有些懦弱了，害怕接受再分手的打击，她渴望被爱却也担心心碎。也许只有时间能够帮助她，慢慢地缝合她的伤口。 可是，是谁，肯伤害白茹这么好的女孩子呢？ 白茹是那种特别善良特别好的女孩子，一点现代女孩的娇气都没有，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很独立，从没有依赖任何男人的想法；很上进，每天都琢磨着怎么把工作做好，忙起来的时候任劳任怨非常投入；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女孩子，特别疼自己的母亲，这一点从她每年都给母亲买许多保险上就能看出。 你每年会花许多钱给母亲买保险吗？ 白茹的母亲是小学老师，挣得也不少，但白茹认母亲自己挣的是自己挣的，儿女孝敬的是儿女孝敬的，儿女就应该孝敬。 电影院里，她坐在我的右边，杨小强的右手轻轻地放到她的左手上。 她把手抽开了。 杨小强又轻轻地放在她的手上，然后坚定地说：“自从你和我在一起后，我就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绝不会再让你没有安全感。” 杨小强说的是发自内心底的实话，一点也没有娇柔做作。 她的身子轻轻地颤了一下，但还是把手抽了回去，“我闺蜜说过，宁可相信这世间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不过我感受到了你的诚意，我们相处着看吧，不要太快了。” 杨小强温柔地说道：“好的，随你。” 在杨小强试图牵白茹手的时候，虽然遭到了拒绝，但是白茹却没有生气，这让杨小强很欣慰。这说明，他还是有继续发展的机会的。 出了电影院，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今天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