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四）
我心里思量着，他为何如此极端，我这好不容易飞升成仙，也算得为须臾光耀门楣，此时若是私自下了凡间沦为一介散仙，岂不是丢了偌大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很认同我的说法，但是日后你便会知晓，这天宫，并没有传闻中的盛世宏达，只有无尽的专政和黑暗，莫不要丢了性命就好。”那星君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用一把折扇点了点我的心尖尖，又甚是沉稳的转身离去，弄得我着实是一头的雾水。 回去住处的一路，我却也不知倒是该欢喜还是应该悲叹。我辛辛苦苦修行了这么久，终于飞升了尊仙，可师尊师兄们却是看不到。再者我也更加迷惑，方才那位星君讲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要我平白的放弃一个主位做了个小小的元君，他却是着实没与我商量过的。 莫不是，我这一番飞升到底是撼动了谁的利益，才派来这么个星君来对付我的？ 第二日，正巧赶上天帝的寿辰，天宫规矩繁多，我也是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去赴宴，就算是去赴宴了又该何时走行何种礼。 正是一头乱麻，那位甚是体恤我的星君便端着胳膊又走了进来。 “今日天帝寿辰，你是刚飞升的元君，理应该去拜一拜的。我是怕你不懂规矩惹来什么祸事，所以特地来接你同去，一路上倒也方便指点。” 我抓起茶杯甚是豪迈的递过去。 “恩，你对我当真是好，正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星君，吃茶！” 我这往前一送送的太没精神了些，稀稀拉拉的茶水就跃过了杯沿洒了出去。当真是又给须臾丢脸了。 一路从天门走出去，随着星君往九重天赶，还不及到了九重天的门外，便瞧见天门外堵了满满当当的黑影。瞧着倒不像是前来拜贺赴宴的仙者，却像是一群孤魂野鬼。 “哎，星君，这些孤魂野鬼的，不在人间好好呆着，跑到九重天上来做什么？难不成天帝已经体恤到了宴请九州的地步了？” 我瞧着星君眉眼间有些严厉，才发觉是自己说错了话，紧忙用手打了打。 “你且随我隐了身形，我们从后门进去。” 说罢了他便拉着我往边上走。 “哎，星君，你瞧着这其他的众神仙不也都在那处候着呢吗？你就这样带我走了后门，若是让天帝知道了，怕是......” “参见普化帝君。” 正是我怨声载道的舒畅，迎面来的两个小仙娥却是狠狠地躬下了身子。 “普化......帝君？”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瞧着眼前这个相貌清俊文文弱弱的星君，啊不，是帝君...... 在须臾仙山学艺时，师尊也曾认认真真的讲过天族的辈分问题。这普化帝君与东极四海帝君、西极宣法帝君三位共称为天族的三位师祖帝君，地位是与天帝不相上下的。若是本仙在苦苦修行个十万年飞升了尊神阶品，怕是也要在天族被册为帝君位置的。 想到了这处，我倒是还有些生气。这普化帝君好重的心机，竟然做法隐瞒我的身份，难不成真是怕万万年后我要与他平起平坐便心生妒忌了吗？ “你发什么愣呢，本帝君正是天宫上的普化帝君，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微微笑着，将一张甚是和蔼可亲的脸朝我送过来。 “并无什么不妥，只是，帝君你瞧着马上就到了吉时了，怕是天帝的寿宴都已经开始了。我此时肚子饿得厉害，我们还是紧些进去吧。” 我虽然说肚子饿是发自肺腑的，但却没到了那般不识大体的地步。此时吆喝着紧些进去，不过就是想尽快些与他分开来，免得招惹了什么闲话来，这在天宫上来说可不是什么便宜事。 到了仙廊，远远便瞧见了一列列的酒席摆在那处，不过就是因为众仙被那群堵门的野鬼挡在了外面，所以酒席上并没有多少人切实的入座了。 我瞧见天帝前方的背影有些焦急踌躇，反复的踱来踱去；又瞧见今日的酒席正是热乎，各种珍馐都是冒着腾腾的热气。 想来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是不会干系到我这一个小小的元君身上的。普化帝君此时在前面走着，我便在门口处寻了个甚是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刚想要提起筷子，却被那帝君一把拉了起来。 “真是没规矩，且不说天帝此时忧心忡忡无心开席；就你这小小的元君阶品，又怎能在众仙席正儿八经的坐着？” 他眼中略有严厉，但言语倒是一丝丝怒气都听不出来。无奈我也只好将筷子轻轻放下，任由他揪着我继续往前走。 “普化帝君你来了。” 天帝怕是从我们一进门就瞧见我们了，此时故弄玄虚的怕是背着身子装作深不可测的正辛苦，我与帝君便及时的走到了他面前。 “天帝可是为了九重天外的孤魂野鬼而烦心？” 普化帝君讲着话，礼都没拘一下就在天帝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在我身边坐下。” 我愣在那出，本就是他与天帝之间讲话，我好歹要寻个法子回避了才是。 “本帝君叫你坐下。” 此时我已经想好了理由，就说是贺礼忘在寝殿没有带出来，此时回去取。正要拘礼启禀，便听那帝君又是一句坐下，我还打心里面寻思着是谁那般不识抬举，竟然扫了普化帝君的面子。 可就在我恍惚回头见，却分明瞧见那一双似乎能将人分尸绞碎的眼神，正在他那厚实的眼眶子里瞧着我。 “是，帝君。” 这下就算是无奈了，天帝这忧心忡忡的，想必是有要事要与帝君商量的，而此时帝君却叫我坐下，期间天帝也曾无数次的对我使着眼色叫我回避。可是帝君他来人家让我坐，我又有什么办法不听呢？此时最盼着的，不过就是天帝一下盛怒命人将我丢出去，或是用他那都快喊出声来的眼色将我拖拽出去。 “帝君，本君正因此事要与你商量。这位元君，你看？” 天君又是一个要杀死人的眼神将我瞪着，我瞧向帝君，他只是隐隐笑着，但却没有意思要我回避的意思，见此状况，我也只好尴尬的朝着天帝耸耸肩。 左右都要得罪一个，左右得罪了谁都是难逃是非，索性我便跪坐在此处吧，大不了装作傻了一般瞧着那茶炉望就是了。 “帝君，你瞧着自从魔族被天族惩戒之后，便没有什么地方和部族来管理这些魂魄鬼怪了，只能任由他们游弋在人间，可是人间却有修仙问道之人大范围的进行捕杀，这不，他们就趁着本君的寿辰来九重天说是请愿，我瞧着倒不如叫逼宫好了。” “天帝的意思是，这群孤魂野鬼扰了你的兴致，是错了？” 我真是打心底里面来佩服这位帝君，竟然能和天帝这般语气讲话，当真是震慑四海的气魄。唔，日后若是我飞升了尊神，也被册封了帝君，是不是也要这般神气？ 正打心里面幻想着日后红袍加身驰骋天界时，那两位主子的话便漏听了太多了些，待我再次回过神专心偷听时，已经有些跟不上思绪。 “天帝说希望三生石上空缺的那位界主早日飞升上来，可是发自内心的？若是有一日他当真飞升尊仙成了一界之主，怕是你又要与我讲养虎为患了吧。” “帝君是说本君太过小气了？本君这些年为了天界尽心尽力，战功赫赫，帝君这话怕是有些不妥当吧。” 我真是吓得不轻，怎么我就畅想一下日后自己的威风凛凛，两位主子就要吵起来了？此时两面的火头都旺得很，我却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降一降火气；再或者是，我是不是有必要去帮他们降火气。 “玄昊元君，本帝君有些乏了，瞧着这寿宴怕是要拖到晚些时候。待天帝将九重天外的，小麻烦，解决了之后，你再随本帝君来赴宴吧。” 这帝君阴阳怪气，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面孔。但是天帝可就不同了，此时脸上鼻子眉毛眼都快挤到了一处，论谁瞧见了都知道他是吃了别人的闭门羹哑巴气。 帝君好生爽快，说走就走，瞧都不曾瞧天帝一眼。既然他叫我一同回去，我也不好就这样甩开他，若是真真的让他没了面子下不来台，怕是日后我栽在他手里时候，会被蹂躏到不成样子。 无奈便向天帝拘礼，道了别。一路小跑追上普化帝君，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跟在后面一言不答好了。 “你跟着本帝君却不说话，这是做什么？在旁人看来，怕是要觉得本帝君压迫了你。” 他一下停住步子，我正失神，险些一头撞上，好在是停的及时，前后左右晃了不知多少下才站稳了脚。 “啊？帝君想要我与你说什么？我只会讲经论道，若是帝君不嫌弃烦腻的话，我倒是愿意陪帝君论一论。” 讲完了我才发现，我这个脑子，早晚要害了自己。他帝君是什么身份？我若是与他论道将他难住下不来台，不肯定是要被折磨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