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⑩章 雙拐雙筷,國都洛陽
白玉楼道,“在下冉惊鸿,是这位…” “诶!”雷奔伸手一阻,“好说了,听说你连饮八大钵酒,我雷奔自不敢比。但斗赢南宫庄主却是因了那最后一钵,拼的是手上的功夫。我没看见,可真不知南宫庄主是不是看在老娘的面上让你,今日咱俩比一比!” 那日雷奔饮下一钵即沉醉过去,无缘得见比斗,心中甚是不服。 白玉楼笑道,“雷兄弟,我们不比,你便不赢也不输,若…” “诶!”雷奔又伸手一拦,“你不必担心这层,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白玉楼道,“听雷兄弟这话间意思,是觉得必输无疑了。” 雷奔着了道,脸绷得通红,不禁嚷道,“别斗嘴了,斗酒罢!” 白玉楼微微一笑,“雷兄弟要怎么斗?” 冉红裳阻道,“阿哥,你跟他斗什么?” 白玉楼道,“与南宫庄主比拼之后,阿哥发现斗酒实在是件有趣的事。meimei,你做个公证人,好让雷兄弟心服口服。” 雷奔即道,“输赢还难料呢!” 白玉楼笑道,“雷兄弟输字当头,必输无疑。” 雷奔气道,“少废话!咱们也以方桌为斗场,看是谁先饮了桌上杯酒!” 两人各自坐下。 围观的人是早已有了,何况冉红裳又去外面招呼吆喝。 雷奔眼神凝聚,不敢有一丝大意。此番斗酒,只许赢。 白玉楼则悠然坐着,只等雷奔出手夺酒。 雷奔气盛,果然按捺不住,率先伸手夺酒。白玉楼后发先着,却不夺酒,拍开雷奔伸出之手,握住酒杯。雷奔见状又伸左手,与右手同时一抱,若打到白玉楼握住酒杯之手,酒水必然腾出,白玉楼便算输了。 白玉楼正等雷奔火急火燎,嘴角一弯,忽地抽开了手。 “啊!” 雷奔上当,不禁“啊”了一声,还来不及心想这回着了道,白玉楼此收彼出,另一只手已“啪啪”两声拍开雷奔双抱之手。雷奔双手受劲,不由得生生分开,人也向后一仰,好歹没摔。 “哼!” 雷奔不忿,稳住身子,说时迟那时快,双手忽地抄起双拐,正欲一个双鬼拍门,袭击白玉楼上首。白玉楼手中则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双筷子,不闪不避,双筷从底下一捞,雷奔“呀”地一声,拍门双拐半路改道,去架白玉楼袭来双筷。 白玉楼更不打话,将双筷一抽,雷奔弄不明白为何身子向前一趋,双拐已被白玉楼的双筷一带一压,便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雷奔拉不动双拐,头皮闷汗,心下却想:一双筷子有何能耐?看我往上一折,你吃我千斤之力,断是不断! 雷奔想到做到,屁股离开长凳,忽地立起。 “嗯!” 雷奔双手握拐,屁股只离开长凳一毫米,便再也立不起来。雷奔自不欲便认输,暗暗发劲,只望一举将白玉楼手中双筷折断。 僵持。 “我输了!” 雷奔忽地松手,高嚷一声。 白玉楼收起筷子,抱拳道,“雷兄弟,承让了。” “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后会有期!”雷奔抄起双拐,快步踏出了酒铺,众人回头去看,只见他跳上一只竹筏,嚷了声,“船家,回去!” 竹筏即离岸而去。 “冉公子,好身手!” “功夫了得,了得!” 众人再回过头,回味着双筷斗双拐的好戏,不禁朝着白玉楼交口称赞起来。 白玉楼淡淡而笑,连连抱拳示意,却被冉红裳的嚷声打断,“哎呀得了得了,都散了散了啊!大惊小怪的,还让人饮酒不?” 有人道,“老娘无所不知,于此是见得多了,自是不惊奇,哪是我等能比的呀?” “哎!”冉红裳闻言目光一挑,即刻好了脸色,笑道,“这话说得是十分的有道理,中听,悦耳,美妙,好说了!” 围观人群散去,白玉楼与冉红裳悠悠小酌。 冉红裳满脸喜色,不知高兴什么。白玉楼想着雷奔一战一去,笑道,“雷兄弟是个有趣的人。” 冉红裳即不屑道,“有什么趣?” 白玉楼道,“哎呀,这可不能说了,说破就没味道了。” 冉红裳哼道,“有趣有趣,阿哥方才可是一点脸皮都不给他的。” 白玉楼笑道,“正是为此,雷兄弟就更有趣了。” 冉红裳又哼道,“有趣!” 白玉楼微微而笑,又道,“西泰山的山水风景,值得留恋。在辞别南宫庄主之前,还望meimei多做几天向导。” 冉红裳连连拱手作揖,“这是meimei的荣幸呐!” “哈哈。” 两人果然又游玩了数日,待与南宫植羽说详尽了冷花儿的故事,才拜别洗水山庄,向洛阳而去。 * 路上。 冉红裳笑道,“洛阳是国都,我们到那里的时辰,也是国色天香的时辰。” 白玉楼道,“国色天香。” 冉红裳听得白玉楼有些揶揄口吻,嘿嘿笑道,“我说的是尘绝,不过娇小亦有国姿,这可是飞仙跟梦尘说的原话。” 白玉楼应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两人出了汝阳不远,看见前路有一人。 冉红裳气呼呼奔上去,一把拽住那人的肩膀往后一拽,骂道,“雷奔小儿,你这几天是吃了猴子胆啦?跳上跳下的怎么回事?这条路是回小扇门的路么?” “哼哼!”雷奔冷哼两声,呛道,“我有说过要回小扇门么?” 冉红裳“咦”了一声,如何也想不通,奇道,“雷奔小儿,你不得了了呀?三番五次跟老娘呛声啊!啧啧啧,妙妙妙!” 雷奔不哼声,看了走近的白玉楼一眼,心道,“若不是给我看出来你在这小白脸面前缚手缚脚,我笨到要来讨苦吃?哼哼。” 冉红裳见雷奔不搭话,又见雷奔眼神有异,恼道,“你想什么鬼东西呢?” 雷奔不理冉红裳,却跟白玉楼道,“冉公子,好巧又在这里碰上,看来你们也是想进洛阳城赏牡丹,既然如此,不如同路。” 冉红裳抢道,“谁跟你说老娘要去赏牡丹啦?谁要跟你同路?别碍手碍脚!” 白玉楼却笑道,“多一人更热闹,何况是朋友,meimei,我们同路吧。” 冉红裳撅撅嘴,不爽极了,挥挥手道,“好好好,听阿哥的,同路就同路!” 雷奔闻言欢欢喜喜,哈哈笑道,“多谢老娘成全啦!” 冉红裳哼道,“还请小心,别给笑死了!” 雷奔得意道,“笑死总比哭死好啊,哈哈。” 冉红裳瞟了雷奔一眼,不再吱声。 冉红裳虽然不爽雷奔跟着,但一路上吵吵闹闹,也还可以。 三人一路欢快,不觉进入了洛阳城里。冉红裳指南点北,说东道西,哗哗不绝。 洛阳富庶,御街人声鼎沸,铺天盖地,自也盖过了冉红裳。 雷奔初来乍到洛阳,但见热闹,加之又听不清楚冉红裳哗哗的说了什么,一个人便在前头四处走跳,嘻嘻哈哈,左挑右选,拿着一个物件就问冉红裳意见。 冉红裳总是白他一眼,一声不哼。 白玉楼倒是好不容易看上了一把扇子,迈步进入扇子店,正要开口问价,冉红裳猛地抢了扇子道,“店家,这把扇子做工真可谓灵秀!” 白玉楼暗暗叫奇,便由着冉红裳。 扇主听了冉红裳称赞,即笑道,“姑娘好眼光,我这把…” “蓝田玉骨,东海砗磲。”冉红裳截住话道,“扇面所书‘胜固可喜,败亦欣然’八字出自苏子《观棋》诗,题了苏子之名,但字却非苏子手迹。” 扇主道,“姑娘这话说得有些没有根据,这本就是苏子真迹。” 冉红裳却一笑,又道,“苏子性格倨傲,卖字求生,是他之所不齿,所不愿为。店家可以糊弄鬼,可不能糊弄老娘。老娘的阿哥看上了这把扇子,肯定会买,你开个价。” 扇主急道,“这本就是苏子赠人之物,谁知扇子的主人最后穷困潦倒把扇子典当了?现如今转手到我手上,怎么就是假的了?” 冉红裳乜斜一眼道,“别扯了,价格。” 扇主说了一个价格。 冉红裳笑道,“老娘祝你生意兴隆。” 扇主满脸不悦,收了钱,悻悻道,“好走不送。” 白玉楼得了扇,出了店门,即笑问道,“meimei怎知阿哥看上了这把扇子?” 冉红裳边走边得意道,“meimei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 雷奔道,“这话不假。” 冉红裳嗔道,“谁教你插嘴了?” “呃…”雷奔尴尬道,“您请继续。” 冉红裳自然继续得意道,“察言观色乃是老娘的一绝呐,我先是看出阿哥看上了这把扇子,接着看出那店家是个没有气势之人,只须说得理直气壮,他必然被唬住。” 雷奔又道,“那你方才是胡说了一通?” 冉红裳恼道,“谁胡说了?你以为人家没半吊子敢出来糊弄鬼啊?” 白玉楼悠悠笑道,“雷兄弟,说话要小心呐。” 冉红裳气呼呼一指,正指着一家酒楼的二楼阳台,不忿道,“看到那个人没有,你看他似很悠然地在饮酒,就以为他无所事事只是饮酒?他的手指头轻敲桌面,这个时候又没有音乐让他跟着打拍子,他敲个鬼啊?我告诉你,他是在等人!” 雷奔唯唯诺诺,已不敢哼声,顺着冉红裳手指望去,便看见一名绑着竹绿发带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确实正悠悠地饮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