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军器监爆炸案
“城北的爆炸声可真大……”在里仁坊，随着从城北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李毓之不由得丢下了手里的香烟从竹椅上站了起来，萧晴和金雪颖则吓得不轻……爆炸发生之后，临安御街很快就充满了慌乱的声音……显然市民们对这场大爆炸可以说是毫无防备，虽然临安府多次发生大火灾，但是这样规模的爆炸可以说根本闻所未闻…… “萧晴……这不会是你家的萧媞引爆了*吧……”金雪颖疑惑不已地沿着爬上屋顶遥望临安府北城区，只见那里早已被浓烟所遮蔽，黑色的烟雾笼罩在西湖和北城区上空，与此同时无数的市民正在惊慌失措地沿着临安御街朝着位于城南的凤凰山皇城逃去。 “这绝对不可能是*爆炸……我在军队里曾经碰到过硝化甘油爆炸，和这一模一样！”李毓之在金雪颖之后也爬上的屋顶，望着临安府北部的火情良久之后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谁能制作硝化甘油啊……” “萧媞应该不会做硝化甘油……因为她只是一介文科生，她能做的充其量也只有去勾引赵昀……既然这样，那么，只有一个人会做这玩意了，那就是赵嫣……她是学航空工业的……她很有可能还会做*甚至是凝固*……” “如果是这样，赵嫣即使没被炸死……赵昀一定也会处决她的……”何正文经过了仔细回想，终于给赵嫣“宣判”了死刑……萧晴在旁边一听霎时大惊失色: “何教授……您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她死定了……御前军器所是宋朝最重要的武器制造机构之一，还有一个就是工部军器所……这下军器所被彻底破坏，恐怕会导致宋军所用的神臂弓和火器大幅减产，从而导致大批宋军士兵在前线丧命……” “这……您就想办法救救她吧……”萧晴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她心里相信这次爆炸绝非赵嫣故意所为，而是有宋朝工匠存在过失才导致了这次灾难……不过何正文却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现在只有萧媞能见到赵昀……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她了，要是她能够说服赵昀免赵嫣一死就好了……只可惜她只是一介宫女，根本不足以影响皇帝，要知道宋朝对宫廷的控制可是非常严格的。” 萧晴听完后绝望地“扑通”一声晕倒在地，金雪颖见状急忙将她连拖带拉地拖到了床上……正在拖拽的过程中，萧晴却如同触电般地惊醒了，她急匆匆地爬起一把推开了金雪颖，向着门外跑去。 正当赵嫣忙着制作炸药之时，萧媞却被皇上派来的宦官董宋臣带到了一间暗屋前。虽然她早已经熟读宋史，但是她这下也有点糊涂了，一时间根本无从想起这间屋子是要用来做什么的。 “汝先进去……”正当萧媞疑惑之时，董宋臣竟然从背后推了她一把，萧媞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推进了暗屋内……然后屋内的人就“啪”地一声关上了暗屋并不宽敞的门。 “真是的……”萧媞不满地拍了拍衣服，然后抬头看了看屋里的陈设，只见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盏油灯……还有就是几张靠背椅，椅子上坐着几个年纪大的宫廷女官，而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地简单。 “敢问汝之芳名？家在何许……” “嗯，我叫萧媞，字美娘，我家在大宋荆湖北路江陵府……家里有姐妹二人，还有母亲尚在……”萧媞不假思索地就编出了一通话来哄骗那些女官，不过在说出这些话时，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这些女官绝非是来问她出身那么简单…… “汝可会歌舞……” “会呀……” “甚好……可否歌舞一曲？” “嗯……”萧媞轻轻地点了点头，向着在场的女官们就是一拜，接着她就熟练地用吴语开口唱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汝的歌声尚可……就不知汝体态如何……” 萧媞一听这话不由得想起了宋朝选宫女的一些程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身体检查”了……而在宋朝，皇室对于处女的“爱好”可能是前几个朝代都不及的……因此除了防止疾病的筛查以外，对于处女的认定也是一个重要的“项目”之一。 “还好萧晴没来……要不她……”萧媞暗中叹息了一声，还是决定按照宋朝宫廷的“规则”去做……不过她也觉得赵嫣走得可真是时候，不知不觉间便躲过了这一关。 “先把外衣脱了……” “是……”萧媞温顺地低下头开始解开自己穿着的对襟襦裙，与此同时一个女官上前开始仔细观察她的身体以确认她是否为处女之身……不过就在萧媞脱下外衣之时，她的手机忽然从袖子里滑了出来“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此为何物？” “这……是我的……”萧媞惊慌不已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惧，不过这根本就没有用…… “给我看看……” “这……” 萧媞抢先将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瞄了一眼，看到手机屏幕并没有碎裂后稍稍放心了一些，但是出于自保的考虑她还是不敢随便把手机拿给这些女官看，毕竟她在里面存储了一些关于宋朝的电子版史书，甚至包括整套《南宋史研究丛书》。而且这些书里甚至有讲宋朝是如何灭亡的，因此萧媞根本不敢让任何宋人知道这件事…… “先把首饰都放下吧……” “是……”这个“建议”当然是合理的，因此萧媞也没有去想那么多，她随手就把外衣和手机都放在了桌子上……这时令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个女官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看了起来……然而由于不懂得如何开机，她只是把玩了片刻就又将其放回了原处。 “想必汝已及笄……”观察萧媞的女官会心一笑，向她传达了官家的旨意: “官家已经看上汝了……故才命我等前来探视。” “是吗……”萧媞拿过外衣重新将其穿上，当她准备按照吩咐前去准备晚上的一些事宜时，屋外忽然传来了其他宫女的呼喊: “城北那是怎么了……难道又失火了？” 萧媞听闻喊声，匆忙打开暗屋的门就跑到了附近的制高点，在凤凰山上，整个临安府可以说是尽收眼底……此时火势似乎已经失控，在海风的作用下火舌已经吞没了大理寺附近的街道，被毁的民宅至少也有数千家。 “这火看来是从御前军器所烧起来的……” “军器所？”萧媞的心里霎时“咯噔”了一下……这不是赵嫣今天早上去的地方吗？莫非是她制作*而导致了火灾？ “嘿，你们知道引发火灾的是何人吗？” “不知……”面对萧媞的问题，其他宫女都摇头表示不知，萧媞听罢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赵嫣给“卖了”: “引发爆炸的人也是宫女……她叫赵嫣……” “怎么可能？” 听闻有人质疑赵嫣，萧媞只是平静地眨巴了一下双眸束手而立: “她可是我们大宋最有才的人，比朝廷的那些衮衮诸公还有能力……” “呵呵，我们都只是宫婢，又有何本事与朝廷衮衮诸公相比？”旁边的宫女们听萧媞这么说一下子全都轻声笑了起来……其中还有一个小宫女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嘿，如果赵嫣真有本事……我阎允儿愿意伺候她一辈子！” 远在临安府北部城区，衣衫褴褛的赵嫣刚刚跌跌撞撞地从军器所的废墟里爬了出来，她的身上早已经是伤痕累累，白皙的皮肤也早已经被烟尘熏黑……但是即使这样她也比那些被炸死的工匠和士兵幸运得多，毕竟她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这下惨了……”赵嫣无助地望着已经蔓延开来的火势一时间手足无措，和萧媞一样，她也知道在临安府，如果谁引发了特大火灾，轻则丢官坐牢，重则依照军法直接处以死刑……想到这里赵嫣不由得吓得瑟瑟发抖，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头被刽子手砍下挂在了城墙上，而旁边则有一群无家可归民众在指着她的头颅唾骂…… “嘿……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忽然一只手从背后申了过来，轻轻地拍在了她的肩上。 “吓死我了……”赵嫣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萧晴正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苍白惊慌的脸色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赵嫣一下子就猜到了她也因为爆炸而受惊了: “怎么，刚才我把你给吓了吧……”赵嫣话音未落，她看见萧晴的水灵灵的眼睛里闪烁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眼神里的惊惧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你的耳朵是怎么了……” “耳朵？”赵嫣听了不觉疑惑，她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然而这一摸不要紧，她看到了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染了殷红的鲜血: “啊……”赵嫣用力地甩了甩手臂，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周围正在逃跑的市民一听到叫声也只是停下来看了看，然后继续逃跑…… “想必是鼓膜被震破了……”萧晴掏出了手绢替赵嫣拭去了耳旁的血迹以后，她就看到了她们周围已经有衙役在搜捕从军器所里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了……但是她们不知，在爆炸发生后仅仅半个时辰，兵部侍郎吴潜立刻赶到了皇城，在皇帝赵昀面前弹劾了军器监贾似道，并且对官家信任宫女、将军器监交予后宫女性的行为进行了抨击，吴潜的劝谏搞得皇上一下子骑虎难下，迫于无奈赵昀不得不先行下诏将设计火器的赵嫣收押并交由大理寺处置。 “快走吧……我想这些人是来抓你的……” “不行……要是我们逃出临安府的话，萧媞她该怎么办？”赵嫣果断从头脑里删除了萧晴提出的“逃跑”主意，相反她还想着萧媞说不定可以为她说情……凭借着她对宋朝制度的了解她应该可以说服官家宽宥自己。 “哎……萧媞那神嘴，忽悠死什么赵昀贾似道吴潜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你又瞎担心什么？” 在萧晴的帮助下，赵嫣本来打算离开军器所前往里仁坊的家中……就在她走了几步之后，一阵眩晕就迅速席卷了她的头脑，随后她就鬼使神差般地晃了几下，接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 “哎……我的耳朵已经不行了……本来还打算造飞机呢……而现在我连站都站不稳了……更别说驾驶飞机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萧晴不顾一切拉起赵嫣就准备混入人群，不过由于赵嫣的红霞帔实在是太显眼了，很快几个衙役就围了上来毫不犹豫地将赵嫣给捆了起来。 “喂喂喂……尔等怎能如此行事？朝廷王法何在？”萧晴上前一把拦住了那些凶神恶煞的衙役。不过这些衙役根本不可能买萧晴的账: “我等奉旨行事……汝如敢阻拦，即以抗旨论处……”衙役的领班当即上前凶狠地推开了萧晴，然后准备直接把赵嫣押回临安府衙，就在这时赵嫣忽然回头冲着萧晴大喊道: “汝快走吧……最好去登闻鼓院敲登闻鼓！” “我马上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临安府的大火终于渐渐熄灭了。此次火灾不仅彻底摧毁了御前军器所，还烧毁了上千户民宅和官署……给临安府造成了又一个巨大的损失，自然首当其冲的人就是赵嫣和军器监贾似道了……一些愤怒的市民把矛头全部指向了御前军器所和工部军器所，他们连夜包围了朝廷的登闻鼓院，要求官家和贾似道给全体临安市民一个说法。 对此，兵部侍郎吴潜已经向一些民众表示，将会向皇帝请求严惩煽动朝廷制作火器、不守妇道的宫女赵嫣，并且全力挖出她背后的“同党”，还大宋宫廷和民众一片安宁……而听闻吴潜言论，最为恐慌的人莫过于萧媞了。 “官家，如今外面的风声甚紧，人人皆说赵嫣是火灾始作俑者……然臣妾以为，赵嫣并非引发火灾之罪魁……”在临安皇宫的福宁殿内，被官家召来侍寝的萧媞犹豫了许久，对天子赵昀说出了她对于这次火灾的想法。 萧媞的一面之词赵昀当然不是很相信，如今临安府已经查明了爆炸和火灾是从御前军器所烧起来的……如果不是赵嫣引发了火灾那又会是谁引发的呢？ “既然汝说大火不因赵嫣而起……那卿对其又有何见解？” “臣妾估计，这是记恨赵嫣的官吏或工匠故意为之……” “是吗？那你说给朕听听……”赵昀不动声色地理着萧媞乌黑发亮的长发，一面质疑着她所说的话。而面对皇上的质疑，萧媞只是喘了口气，接着就不卑不亢地说道: “官家，臣妾虽然未曾去过御前军器所，然从爆炸起因来看，爆炸之物应为新式*……而以赵嫣的才智来看，她绝无可能自行去引爆*，作为*的监造者，她绝对知道其中之威力……” “好了……朕自会斟酌……可依祖宗之法，痛杖足矣戒之……” “要是吴潜不答应……该如何是好？” “卿勿言之……”赵昀一听萧媞提到了吴潜，不由得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得干预政事……心领神会的萧媞立刻就闭上了嘴，她知道自己此时绝对不可惹怒官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最后她被赶走不说，还会连累赵嫣……如果真是这样，到时自己对于大宋的一片热诚不就没有机会付出了吗？ “皇上……自端平元年灭金以来，蒙古鞑子背信弃义，南下侵我华夏……而如今已经六年了，依我看啊……要打败蒙古，就必须拥有强势的水师，故臣妾提议，建造赵嫣口中所说的航空母舰和巡洋舰，并编练大宋空军……至于空军的组织，臣妾早有主意……万望官家成全！” “卿大可直说……如朕之大宋有力为之，则定全之……” 萧媞一听赵昀如此许诺顿时欣喜若狂，多年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梦想似乎就要成真了……在23世纪，萧媞从心里一直就在幻想宋朝不会灭亡，一直幻想着宋朝能够成为世界霸主，这下美梦终于有可能实现了……不过很快，萧媞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赵昀是在讨她萧媞欢心……渐渐地，这种想法逐步占据了上风，萧媞起初心里的狂喜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官家……为了抵御鞑子南下，我军可以在北海部置水师若干，仿高宗陛下时水师将领李宝千里水上奔袭之先例……在山东外海到幽云地区，可布置两艘航空母舰……必要时可以派兵直取幽州，扰乱鞑子后方……” “汝之计策，朕知矣……”对于萧媞的想法，赵昀并没有立刻表态……或许他还在犹豫萧媞的计划是否可行，但更可能的是他在怀疑军队一旦拥有了所谓的航空母舰会不会有人带着航母倒戈降蒙，这次军器监的爆炸已经给了他很大的启示，那就是:赵嫣设计的武器威力极大……如果这些武器落入鞑子手里，对于大宋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 “官家勿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看穿了赵昀内心的所思所想之后，萧媞温顺地朝着皇上行了个礼。接着她就侍奉着皇上准备就寝，以转移皇上的视线……在烛光下，萧媞不慌不忙地解下了她的衣服，不安地躺在了床上……在殿内，其他宫女熄灭了蜡烛，殿内几乎陷入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