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节:深陷泥潭
“珍媞,休得无礼……” 一听女儿竟然这么说,赵嫣大惊,急忙将赵珍媞搂得更紧了,而后,对着赵昀就是一阵哀求: “皇上,珍媞年纪还小,不懂事,以至于多有冒犯,还望陛下赦罪……” “朕岂会为此责怪尔等?”赵昀很是不以为意,并没有因此责怪赵嫣母女,而是冷冷地说了句: “偌大宫中,除了卿等,皆已束脚纤直,而卿却不守妇道,屡屡犯下大罪,实乃令吾不得已而为之……” 赵嫣默然,直到这时,她方才意识到赵珍珠她们是有多么幸运,竟然没有受到如此折磨……想到这,赵嫣不禁苦涩地笑了笑,提出了她的请求: “妾身知晓,还望陛下让妾身和萧媞替赵珍媞束脚……陛下若是不允,妾身甘愿街头受刑,以死谢罪……” “可……”赵昀本来也没打算全听董宋臣之流的建议,再加上赵嫣求饶,他一时也心软了,终于还是答应了赵嫣的请求。 “多谢皇上……” 听闻此言,赵嫣拉着赵珍媞,向着赵昀磕了个头……直到赵昀离开,她才抱着女儿坐到床上,就是一阵痛哭流涕。 …… “大人,我军已经接近吕宋……” 经过三天三夜的航行,宋军舰队终于抵达了吕宋外海,然而,当蒲应打算用电台向朝廷报知消息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电台就已经损坏,只能发送电报,而不能接受电文。 “该死!”蒲应大骂一声,之后,命人叫来了负责电台的士卒,吩咐道: “今夜之前,若是修不好电报机,我拿尔等是问!” “得令!” 然而,到了傍晚,蒲应却接到了来自临安府的一份电报,本来,他以为这只是朝廷的例行询问,岂料,这次他想错了,朝廷给他的电文上只有几个字: “擅自行事,定斩不饶!” “这……” 蒲应无计可施,只好命人回复朝廷,询问具体情况……很快,朝廷回复,称根据大宋律法,为了保护弹劾之人,不能告诉是谁弹劾了蒲应……无奈之下,蒲应只好命令调整频率,与赵嫣所属的大宋空军联系,要赵嫣的属下去查查,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大人,我军是就此收兵,还是继续作战?” 蒲应拧紧眉头思索着,并没有立刻回答……就在这时,大宋空军的回复传来,上边同样也只有几个字眼: “马天骥所为,此人深不可测,狡诈无比,不可信也!” 看着短短一句话组成的电文,沉默片刻,蒲应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眼: “马天骥,你个jian佞小人……” 蒲应大怒,拔剑砍在了桌案之上,喘息许久,他这才狞笑一声,喃喃自语道: “既然如此,老子定要……定要让你悔不当初!” 次日清早,宋军就在开始了登陆。由于未遇到抵抗,他们很快就占据了滩头,并以借助两架小型水上飞机对内陆丛林进行侦察。 “报——并无土人抵抗,还请大人下令!” “甚好!”蒲应放下望远镜,对着手下下令道: “全军听令,除留部分人手之外,全体登岸!” 眼看没有敌手,宋军的戒备也跟着渐渐消退了,此刻,对于他们来说,能阻拦他们前进的,或许就是讨厌的蚊虫和蚂蟥了…… “这些野蛮人,果然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啊……” “是啊……” 正当宋军继续披荆斩棘,向着丛林深处前进之时,突然,只听得“嗖嗖嗖——”的声响,几支箭从树林的枝叶间飞出,几乎个个命中,将几个走在前面的宋军士卒撂翻在地。 “有埋伏……准备战斗!” 惊慌之下,宋军架起大炮和掷弹筒,对着丛林就是一阵狂轰乱炸。至于那些被射伤的士卒,待战友们将他们从地上背起送到军阵后方之时,这才发觉,他们已经口吐黑血,一命呜呼。 “该死!”宋军将领怒喝一声,却又不知该如何以极少的兵力对付这帮神出鬼没的土人……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下令暂时撤军,前往滩头再思索对策。 “饭桶!”夜里,听闻军队不战而败,蒲应几乎当即吐出了一口老血。然而,面对手下由请求本土派出海军增援的计策,蒲应却摇了摇头,颇为沮丧地说道: “为之奈何,我等背叛朝廷旨意,擅自发兵已属重罪,当今之计,唯有反败为胜,方能免除灾厄……” 听了蒲应的叹息,一个心直口快的士卒几乎想都没想,指着黑洞洞的天就是一阵痛骂: “呸……马天骥这个狗贼,若不是他,我等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若有机会,我等定要杀掉此贼,以谢天下!” “就是就是,杀国贼,清君侧……” 临安府,丰乐楼。 “赵宝臣,别来无恙啊……” 深夜,仍旧灯火通明的酒楼里,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走进了一间并不起眼的包厢。 “汝是何人?为何知晓本官所在?” “哈哈哈……”面对赵璧的质问,来人只是干笑几声,而后,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幕后主子: “在下奉董公公之命,特来禀报一事……” “说吧……”赵璧瞄了来人一眼,举起酒杯,将里边的琼浆玉液一饮而尽。 “是……大人,如今,蒲应擅自发兵攻打吕宋,此事本是马天骥自导自演,但却被赵嫣戳穿,如今,若是大朝能够兴兵南侵,我等再在朝廷内部略施小计,则必可除去赵嫣,救两国生灵于水火之中……” “妙计!”赵璧咧嘴一笑,脸色则随之变得满面红光。不过,正在来人以为得计,准备告辞复命之时,赵璧却伸出了右手,一边如同梦呓一般嘀咕着: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若无凭据,我又如何对王爷交代?” “有有有……董公公早就说了,赵大人精明过人,定会索要凭据……”说完,来人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玉璧,将其放在了桌案上: “这是宋皇赐给赵珍媞的白璧,若是有半句假话,大人就可拿此物宣称赵嫣勾结大朝叛乱,到时候,也可除之后快!” “甚好,请回吧!” 眼看来人离去,赵璧也匆忙丢下酒菜和钱财,乔装打扮,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丰乐楼。经过七拐八拐,来到了里仁坊附近的一处小屋里,和早已在此潜伏的细作会合。 “大人,有何贵干?” “快去,致电王爷,就说,待我等一离开临安府,就速速发兵进攻京湖或是两淮,并大造舆论,将此事说成是赵嫣勾结我朝所为!” “这……”细作一听,不禁面露难色,沉默许久,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了赵璧一句: “此事,事发突然,又如何让王爷采纳?” 听闻此言,赵璧只是抖了抖眉毛,冷笑一声,解释道: “忽必烈元帅一向视赵嫣为眼中钉rou中刺,若是能够有机会除掉此女,他又怎会放弃?”说着,赵璧突然间顿了顿,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这个赵嫣,虽是一介女流,然,可抵大朝百万铁骑,绝不可轻视于她!” 而在宫中,听闻宋军陷入持久战,赵嫣也不禁为之扼腕叹息,瞥了眼桌上的电报纸,她仿佛看到了宋军将士倒在血泊当中,而那些射杀了宋兵的土人,则发出了狰狞可怖的笑容和震人心魄的怪叫。 “如此下去,朝廷岂不是要重蹈金国之覆辙?” “赵嫣……” 一听有人叫她,赵嫣回头,只见,萧晴正拿着准备好的白布和托盘,朝着她使了个眼色。直到这时,赵嫣才想起来,时间已到,自己要去给赵珍媞束脚了。 “哎……我本不想如此,只是……” “你呀,真是笨死了……”萧晴轻轻一笑,故作随意地给她出了个主意: “你可以装模作样地给她缠一下,之后,由我们和赵珍珠帮你瞒过皇上,这不就万事大吉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回到卧房,赵嫣先是走到床前,轻轻地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而后,才低声细语地安慰她道: “珍媞,等会可能会有点疼……别哭啊……” “嗯……”赵珍媞轻轻地点点头,将右手伸给了坐在身旁的赵珍珠,片刻过后,赵嫣从托盘里拿起白布条,替女儿脱去鞋袜,开始将布条缠在她的脚上。 赵珍媞眉头紧锁,本以为一阵剧痛就要从脚上传来,然而,这次的情况却变了,一切都没有发生。 “娘,我不疼了……” “嘘——”赵嫣竖起小指,示意她不要吱声。将布条随意缠上,赵嫣就匆忙替她套上鞋袜,和过去一样摸了摸赵珍媞的脸,轻声细语地说道: “真乖,改日,娘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赵嫣暗自庆幸萧晴这回变得靠谱了些,却不知,一双眼睛早已经在窗外将她的一举一动看了个一清二楚……似乎,这次她们机关算尽,仍旧逃不过隔墙有耳的宿命。 “嘀嘀嘀……” 忽然间,电报机的蜂鸣器再度响起,之后,转瞬即逝……在床上给赵珍珠她们讲故事的赵嫣没有发觉,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么晚了,这封电报究竟是从何而来,又发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