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炼丹

    “定颜丹？”莫言暗自嘀咕一声，又再次浏览起玉简中的内容。越往是下看，脸色越是古怪，其间更不时瞄向丁修士，而后者则一直强作轻松，一副毫不察觉的模样。

    按玉简所述，定颜丹乃是一种养颜美容，保持服丹之时容貌的丹药。除此之外，于修为一丁点益处都没有。此丹在上古时期兴盛一时，许多贪漂亮的修士都会服食。当然，这其中以女修居多，但也不乏男修。

    炼制此种丹药所需的各种灵草，在上古之时乃是寻常至极的草药。然时至今日，由于天地灵气日愈稀薄，修真资源日愈贫乏，以前的那些草药，现今却身价倍增。况且，后世修士们均觉得容貌好看与否，与修为无关，很少有人舍得把资源浪费这等无谓之举。随着日愈渐久，定颜丹慢慢被后世修士忽略，无人再炼此丹，直至最后丹方失传。

    过了片刻，莫言放下简，装出不解的样子，道：“丁兄，这灵丹似乎是姑娘家所用，兄台怎会有如此兴致，竟欲炼制这无用之药呢？”其实这话刚问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深怕这些语言会伤害到对方，毕竟人家是女儿之身。

    他心中明白得很，此人从不以真容示人，更终日作男子装扮，若不是丑陋不堪，全无自信，又岂会大费周折去黑市交换灵药，还要冒险来此处寻药炼丹。有那大把的灵石与时间，何不用在提升修为上？虽说人人都希望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可修士却不是凡人，修士着重修为，只要修为提高了，哪个还去理会容貌漂亮与否？

    丁修士对于莫言的随口一问，似是无言以对，许久，才吞吞吐吐道：“这……莫兄，这个问题你就不要管了，只说这个忙，你帮与不帮便好。”

    莫言又在心中寻思：“看来之前是我想多了，那些想法是不能用在女人身上。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句话在女人身上，表现得更为淋漓。但凡女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无论美丑，无论长幼，也无论修士凡人。”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恻然，“想来此人平日定然因相貌过丑，无故遭受许多白眼，这才会如此大费周折要炼制定颜丹。他只不过是想找回一些自信罢了，这么小的忙，我能不帮么？况且还有飞灵舟可拿，正是求之不得呢。”

    莫言如此一想之后，道：“丁兄，在下答应帮忙就是，只怕在下手法不好，糟塌了这许多灵草灵药。”

    丁修士见状，大喜道：“怎会呢，莫兄肯帮忙最好了，这炼制手法简单得很，只要用神识控制好火候而以，想来也难不倒莫兄的。”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石碾，道：“我们现在就先把各种草药碾成药粉，之后再用丹鼎炼成丹药。”

    莫言应该了一声好，随即上前帮忙。不出片刻，两人将石床上的各种灵草灵药均碾成了药粉。丁修士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两物，乃一炉一鼎，炉大鼎小。

    他把炉鼎递给莫言，道：“莫兄，此两物乃地火炉与化真鼎，你便用此二物炼制丹药吧。”说完，又把这两件物事的使用之法教给莫言。

    也算莫言颇有些悟性，在丁修士的悉心教导下，不用多久便学会了使用之法。他先把地火炉放到地面，又将化真鼎置于其上。摆好之后，打开鼎盖，先把五色媚莲粉沫倒入鼎中，再盖上盖子。然后右手结起一个法印，打在地火炉之上，只听“轰”的一声轻响，地火炉中升腾起熊熊烈火，温度极高，瞬间把整个山洞烤成蒸笼。二人置身其中，滚滚热浪迎面扑来，汗水涔涔而下，转眼之间，便已全身湿透，如同刚从水中捞起。

    而那置于地火之上的化真鼎，更是被烤得吱吱作响，一股股白烟从鼎中冒出，五色媚莲的药香随即弥漫开来。

    莫言当即凝神，按丁修士所授之法，全心控制地火炉。片刻过后，莫言大袖一挥，那化真鼎的盖子腾起，趁这盖子腾空的刹那之机，他先后把几种药粉投入鼎中，之后又再猛催地火。如此偱环往复，不用多久，所有的药粉都已投入鼎中，在地炉的炙烤之下，各种药香凝聚一起，变成一种淡雅清香，使人闻之，有说不出的舒服。

    在一旁观看的丁修士，并没有出言打扰莫言，可脸上的各色表情却是十分精彩，时而紧握双拳，时而双眉舒展。若不是怕出声会扰乱莫言的心神，只怕他早已大吼大叫起来。

    炼丹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化真鼎忽然发出两声“嘭”“嘭”，声音轻微且沉闷，但二人均是听到了。丁修士再也忍不住了，激动地高声叫嚷：“莫兄，这是要凝丹了，你快加大火候，这炉丹药的成失败就看你的了。快，快！”

    莫言回头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想：“你当我不知么？用得着如此激动么？大惊小怪！”于是他左手结起一个法印，打在化真鼎上。然后双眼紧闭，狂催体内法力，直涌过地火炉。

    地火炉又是一声轻微的轰声，其中的地火在一瞬之间大量释放，把山洞映得更加通红，温度也随之升高数倍，就连两人身上的汗水都给蒸发干净，只剩下一颗颗粒状贴在皮肤上。

    而那个置于地火中心的化真鼎，已经变得通火如火，一股股白烟不停地冒出，弥漫四周。大火燃了片刻，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嘭”响，此声与先前的闷响大为不同。随着这一声响，洞中的药香瞬间一凝，倒卷回到丹鼎中，化真鼎似乎有了魔力，疯狂吸收洞中的药香，转眼之间，洞中再也闻不到香气了。就在此时，只听到化真鼎中似乎有物事在摇晃不定，叮当作响。

    丁修士一听之下，不顾自身伤势，一跃下床，快步走到莫言身边，欣悦道：“莫兄，成了，凝丹了。快，快把地火停掉。”

    莫言一个法决打向地火炉，炉中的地火随即暗淡下来，直至熄灭。而后又大袖一挥，一股阴寒之风吹向化真鼎，鼎盖腾起，格格掉落一边。而且鼎身上的温度，也慢慢冷却了下来。

    两人同时探头往鼎中瞧去，但见鼎底有五颗龙眼大小的奶白色丹药，散发着心旷神怡的气味，无比诱人。

    两人对视，嘿嘿一笑，丁修士道：“莫兄，你手法娴熟，全然不像首次炼丹啊。”说着，他迫不急待地将丹药取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分出三个递给莫言，道：“莫兄，先前说好的，在下只拿两颗，这三颗是给你的。”

    莫言接过丹药，从怀中取出一个长颈小瓶，正要将丹药纳入瓶中。这时丁修士已经服下一颗丹药，他见到莫言如此，急忙说道：“莫兄，新鲜出炉的丹药药效最为显著，你不趁热尝一颗？”

    莫言捏起一颗，不解问道：“我也能吃？”

    丁修士笑道：“当然可以，这是丹药，不是毒药。你吃了一颗，剩下的再拿回去给你家小……”说到此处，似是感觉到说错什么，忙改口道：“给你家小妹服食，可养颜美容，还能保容颜千年不变。”

    莫言依言服下一颗，将两颗纳入小瓶，收入储物袋。他在听到丁修士说到“你家小妹”时，不由一愣，神情随之暗淡下来，凄然一笑，道：“小妹？我可不知道有没有呢，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丁修士见自己的胡言乱语，使得莫言神情大变，不由大起好奇之心，问道：“还有这等怪事？若莫兄不嫌在下烦人，给在下说上一说吧。”

    莫言淡淡一笑，道：“只怕在下的陈年旧事会使丁兄发闷呢，算了罢，时辰不早了，丁兄伤势要紧，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完之后，不再理会丁修士不满的目光，径自盘坐于火堆旁，进入了修炼状态。

    丁修士心中虽是诸多不满，却也无可耐何，不满地哼一声后，只得百无聊赖地回到石床上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