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最可怕的敌人
在这以他一双”龙目“仍睁眼如盲、潮湿封闭的黑暗世界,绝不可“怀念”地面上的天和地,更勿去想上方的泥石会否大幅塌下来,那将令他失去深进的勇气。 此时唯一支持他的,是在前方远处某点生机,是“道心”独有的感应。 刘病已在这个没去路的洞xue里站起来,冰寒的水浸至膝盖的位置,首次考虑该否认输掉头走,这个渴望汇成“势不可挡”的冲动,绝不诉诸理性,要他费很大的劲方能硬压下去。 眼前看似没有生路的地域,恰为他和众兄弟的唯一生路。 恐怕没人想过,一场关系到两国兴亡的大战,竟是由地底下的洞xue决定。 他的内呼吸并不能永恒地持续下去,与他的内功和体能挂钩,如不能在耗尽前,从海流兔河的河床破上去,一切休矣。 压下掉头走的强烈欲望后,还要压下从深心涌出来对此封闭世界的厌恶和恐惧。 就在此心里两个互相冲突的想法激烈斗争的当儿,一股莫以名之的庞大能量,从无而至,贯满身体每一寸的地方,灵觉如脱缰般的野马,不受控制的朝前方的延展,他生出颠倒的奇异感觉,仿如骑上了这匹灵觉的野马,只要能将其驯服,他再非以前的刘病已。就像深海的鱼儿,首次离开海底的深水域,冒出水面看到一个超乎想象、广阔无垠的陆上天地,看到水面上的蓝天。 这种内心的明悟,犹如他早上起来在群山之巅,看晨阳之初升般“赏心悦目“。 刘病已面对的正是“阳神”和“道心”融合的关键时刻,在极端的压力下,刘病已清楚纯凭“道心”已不足应付挑战,必须骑上“阳神”这匹野马,携手合力,闯出生路。 为何会如此,他并不明白原因,唯一知道的就是,按照这个样儿来做就对了。 刘病已往下倾斜,能量聚往脚掌,下一刻他施展弹射,朝前两拳轰击。 土石溅飞。 刘病已撞破一重厚达二尺,但已是洞壁最薄弱的土壁,于此没xue路的地方硬开出一个破洞,投进地底河冰冷的流水里。 “蓬”的一声,刘病已裂土钻出河床。 两边火炬火光熊熊,直照进河水里来,刘病已一个旋转,避往岸边水草的暗黑去,沉下岸底,找个凹进去的岸壁,藏好身形。 幸而随他破土而出,涌起大量的泥沙和气泡,为他提供掩护,没有暴露行藏。 惊呼和议论在水面上响起来,狼军对海流兔河河底忽生异象,惊奇不已,却没人想过他们最可怕的敌人已进入门内来。 虽已夜深,海流兔河仍繁忙如长安的渭河,筏来筏往,忙于运送物资。 临水设营就有这个妙处,藉水运省却不少人力,方便快捷。 刘病已往下潜行百多丈后,离开岸缘,从水底下升往一个回程的空筏子,附在筏底,撑筏的两个筏夫一无所觉,茫不知正将大敌送往无定河的主寨。 无定河与海流兔河交汇的广阔河域,落在狼军绝对的控制里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平野之地,想从外潜进来,刘病已亦办不到,但从地底穿过来,等于入城的地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敌人势力范围的核心处。 偷偷从筏边探头出水面,深吸几口重返人世鲜美清新的空气后,又贪婪的朝星空看两眼,他回到筏底去,神回魂复。 如可选择,他绝不回到下面的xue道去。 没半丝疑惑,在阴阳融合上,他做出了全面的突破,首次在以道心主事的情况下,仍能保持不昧的一点“阳神”,个中自有其层次变化。 起始的一程,他变得”神通广大“,整个人晶莹剔透,无忧无惧,忘我地探路;破路,深进地底达三十丈后,方寻到往上去的支河道,接着”道心“后劲不继的逐渐退藏,与前相异处,是一点”阳神“,始终不灭,情况与蒙着眼骑不驯的野马相同,虽失去对坐骑的cao控,然总晓得马儿情状,是否跳蹄摇摆,向前或往后。 到接近海流兔河的当儿,更嗅到泥土含着地面空气的芳香味。 破出河底的一刻,“阳神”如从梦域走出来,重新接管一切。 那一刻的感觉,”无与伦比“。 筏子缓慢下来,四周尽是人声和各种响音,提醒刘病已抵达敌人设于无定河北岸的营地,他离开木筏,翻往岸边去。 没可能再从地底返鸡鹿塞,不但因心内千万个不情愿,更因一路钻洞穿壁的过来,不知弄塌了多少xue路,一塌再塌,“通路”完全走了样子,从下面回去,怕道心仍”力有不逮“,变为找死,不论多么努力,仍没法返鸡鹿塞。 现在他面前唯一的路,就是从地面打回去。 伸手拍拍藏在水靠内,以十多层防水油布包裹着的烟花火箭,”求神拜佛“,莫要受潮,然后继续靠岸潜游,寻找登岸的好地方。 刘病已终于明白鸡鹿塞,在今次攻防战所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鸡鹿塞位于海流兔河之南,海流兔河南流汇入无定河,交汇的岸区,正是无定河较宽阔和平坦的平野区,走下平缓的小斜坡,可抵水流,也是最安全的渡河处,不像其他河峡般形势险要,对岸虽在十多丈内,越河却大费周章。 海流兔河北高起的丘陵,挡着毛乌素刮过来的风沙,令这一带相对风平水静,草木繁茂,资源丰富。 大致上,狼军分两处立寨扎营,以无定河区为主,海流兔河上游为副。 无定河主寨夹河而设,北岸营寨占地比南岸营寨大上十倍。南岸营寨规模小多了,百多个营账以壕坑木栅为外重保护,设四座箭楼,可容千人,如只得此寨,大汉军一攻即破,可是有对岸大寨呼应,当然是另一回事。 北岸大寨,延绵两里,东压鸡鹿塞,西指无定堡,合乎安营立寨备火警、止扰害、惜水草、申夜号、设灯火等诸般规条,成为侵略大军的宿营地和指挥部,扼守的是无定河区中游的战略要地,强大的军事据点,确可令边防军望之生畏,犹豫从相对安全的城墙内,冒险出击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