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 疑惑

    昨晚那伙人刚来，今天吴总出现在仓库，而库房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像是在说明什么。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有仓库的钥匙。所有因素加起来，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得了。李炳光还注意到，按照吴总办公室的根雕木艺，以他的收入来，全部是买下来的话，恐怕有点勒紧裤腰带的感觉了。李炳光即使没把情况说明，老朴的内心也有了大致的看法。

    只不过，老朴更讲究眼见为实，眼下种种十五的联系，只是他们猜测，凭空想象，并没有真凭实据，直接指明跟吴总有关。即便是有，他们要么报警，要么上报高层。警察肯定是讲究证据，他们没有。上报到高层嘛，高层对此的做法，首先是想到公司利益，在不触犯利益的情况下，最多也是把吴总给开了。

    毕竟食品公司和“腊rou”联系在一起，一旦被曝光，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吴总被开了，也为见得李炳光和老朴会好过。他一旦要报复起来，昨晚那帮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

    老朴说了，徐新和他的手下，不过是奋战在一线的基层员工。否则，小个子绝对不会以那样的态度来对待徐新。按照他们的对话，幕后必定有个金主在支持他们。比如小个子口中的何老。何老是人物何许，他们不得而知，但一定是对风水秘术有了解的人。不然也不会听说过大禹宝藏这事。

    两人在饭堂吃过午饭，丢下陈杰，来到办公大楼后面，一个大土坡上坐着。这里野草丰盛，还有小树遮阴，确实是个饭后抽烟乘凉的好地方。老朴常说，在这里午睡，都比在闷热的仓库要强。他还认真地跟李炳光说，吊床应该怎么挂，怎么放，才能避开午间两个小时的太阳。

    李炳光递给他一支烟，两人坐在草地上，舒坦地抽着。李炳光脑袋里，自然是对地图念念不忘，想到老朴说的大禹陵宝藏，价值连城，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有想法，他想去试试。在这之前，必须要老朴加入，没有他的加入，李炳光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他连地图上的那些文字都看不懂。李炳光如此强烈的欲望，完全是来自于，别人对他的冷眼，同学聚会上的冷嘲热讽。他每次想到罗倩，因为穷而拒绝他，他就非常难受。

    他因为穷，连人类最基本的情感，爱情都不能拥有。在他那些最好的年华，反而遭受到一些不应该是这个年龄所遭的罪。而所有问题的起因，只是因为没有钱。他对此耿耿于怀，李炳光痛恨那些人，身边所有小看他的人，从同学到朋友，到同事。他期盼某天到来，而那一天，终究也会到来。他一定要让这些人，在他面前像条狗，每每想到此，李炳光的情绪波动非常大。

    “在跟你说话呢，小李，你在想什么？”老朴的声音钻入李炳光的耳中，打断他的思路。李炳光回过神，他是怎么了，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一直在谋划自己的计划。他陷进了自己的“情绪房间”，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进入到那个房间里头。“我刚才说的，你有没有听到？”老朴又问。

    李炳光摇摇头，没有作声，气氛有些尴尬。“我说，你不用想太多，这事有我在，你唯一要做的是，多跟田佳琪约会，别输给姓黄的那个小子。”老朴后面话锋一转，李炳光听起来有点怪怪的。跟田佳琪约会，怎么他就cao心起来了。

    可李炳光现在心里，别说和田佳琪约会的想法，就是连她的影子都没有。关于地图，要不要和老朴说。“老朴，问你个问题。”李炳光忽然发话，打断了老朴。“你说吧！”老朴先是犹豫一下接着说。“如果你有大禹宝藏的线索，你会去找吗？还是把线索卖给别人？”李炳光看着他说。

    老朴先是看着他，之后转过身，看着土坡后方，那一片还未开发的荒芜之地。“你问这干嘛？”看得出老朴并不想回答。“我那天听你说了，挺好奇的，所以就问问。”李炳光装作闲聊的样子，其实内心正在等待老朴的回答。“小李，这盗墓的事啊，不是你想象中的简单。那是挖别人坟墓的缺德事，搞不好，这辈子的运气，就缠在里面了，”老朴舔舔舌头，“不过，如果有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这就是你不看墓地风水的缘故？”李炳光接了一句。“这事说来话长，改天再跟你说吧。”老朴意味深长地说，并叹了一口气。“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去还是不去。”李炳光似乎看不出老朴刚才说的意思。“不要问我这种假设性问题，就跟我明天给个皇帝你做，你会怎么做。”老朴有些不耐烦。“好好好，那我不问，等那个东西处理好以后，我再问问。”李炳光摊开双手。

    老朴不再说话，只是眉头皱了皱，并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接着，他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半。“时间到了，回去午睡吧！”老朴说完，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你不是说要在这里睡的吗？”李炳光插了一句，跟在他后头。“滚。”老朴转过头，笑着说。

    回到仓库，陈杰趴在桌子上，准备午睡。老朴告诉他，墙角那里有一张折叠床，是他之前用过的，让他拿出来睡。陈杰老老实实地把床拖出来，老朴洗了一块抹布，递给陈杰。他自从有了那张躺椅后，已经几个月没有睡过折叠床了。一直把它搁在角落，陈杰用湿布擦过以后，折叠床还是可以用的。

    李炳光自从回到仓库，便一股脑门地投入到网上。他试图通过互联网，找出和大禹宝藏相关的资料，即便是一些故事也行。只不过在搜索了大半个小时后，事情毫无进展，他看到的更多是关于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还有大禹陵所在的地方，其余的和宝藏没有一丝联系。

    李炳光看了时间，已经是一点二十了。索性他连午觉也不睡了，继续埋头苦干，他觉得自己动力十足。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自己这么精力充沛，或许这是个机会，让他一举超过那些同学，那些向他炫耀比他过得好的同学，一定是这样的。

    大禹、宝藏，光是这个两个词联系起来，就让李炳光兴奋不已。老朴说的价值连城，他要打起精神，他一直期待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就算是用这样的方式，他不在乎，只要能反击小看他的人，他都愿意去做。

    想到那些稍微混得好的同学，自持是个什么人物，他根本瞧不起他们。有几个追到了有钱人家的女儿罢了，以为钱是他自己赚来，说话都是面朝天，完全是狐假虎威。李炳光觉得最恶心就是他们了，有本事和自己一样白手起家，出来打工啊。用着女方的钱，光着自己的脸，也不自知是个小白脸。

    还有一些女同学，嫁了有钱人，颇有几分“村姑上枝头，变成大凤凰”的感觉。开着那十万出头的车，整条街讲话最大声就是她们了，巴不得让别人知道，她的包包是花几千块买似的。既然这么厉害，既然这么厉害，那些几万块的奢侈品怎么不买呢。说到底，还是资本有限，更贵的买不起，高不成低不就，最虚荣就是她们了。

    李炳光越想越激动，他虽然在看着电脑，表面上完全看不到丝毫感情流露，内心其实有些失控了。巴不得把那些所谓的同学，臭骂一顿了。他拿着鼠标的手，正因为怒不可揭而发抖。忽然，李炳光的右肩一凉，像是冰块敷在上面，吓了他一跳。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右肩上什么也摸不到，并没有冰冷的感觉。

    他原先以为是老朴在搞鬼，转过身，却看见老朴在躺椅上，背对着他，还在梦想里。陈杰则躺在折叠床上，睡得很沉。被刚才那股冰冷的感觉打扰，李炳光不再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中，他回过神，思维转向放在抽屉中的那张地图上。

    下午，老朴带着陈杰在库房里熟悉货物，两人在仓库里有说有笑。李炳光坐在外头抽着烟，越过卸货区，对面的工地门口，那辆轿车，又停在了那个地方。李炳光感叹，狗屎改不了吃屎的。这时，QQ信息栏上，田佳琪的头像不停闪烁。李炳光点开对话框，田佳琪问他，仓库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新人都还好吗？明天就要盘点了。

    李炳光说一切都好，只不过新来同事有点来的不是时候，有点棘手，不过老朴说他会搞掂一切。并让她不用太担心，之后田佳琪就没有再说话。

    快下班的时候，居然下起了雨，而且还不小。陈杰是骑电车来的，有雨衣。老朴则骑着自行车，披着雨衣慢悠悠地回去了。李炳光没有带雨伞，他站在仓库门前看着雨景，姑且这么说吧。这样自己在等于消耗的时光，看起来才算值得。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了。他索性坐到门槛上，拿出手机，看到田佳琪的QQ还是电脑在线。李炳光竟鬼使神差的给她发了条信息，不知是不是受老朴这几天洗脑的影响。

    “还没下班吗？”李炳光问。“还在加班呢，昨天下午电脑出了点意外，今天还没弄好。”没多久，田佳琪就回复。李炳光拍了一张下雨的照片发给她。“你还没走？”田佳琪有点惊讶。“是啊，走不了，下好大雨呢。”李炳光说。“要不你过来陪我加班？”田佳琪附带了一个偷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