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寻风0019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老秋,德山的身体渐渐的得到了恢得。北方的秋天,真的忙得要命,这一年的秋天,德山由于不太敢干过重的木匠活,多数时间便用在了帮工上了。今天帮西家收苞米,明天可能就是东家割谷子、收高粱什么的。这些活,和木匠活比起来,所用的力气,对于鲍德山来说,真是天壤之别了。用工的人家,多是一天供两顿饭,遇到哪家心地和善的,也会多少为几个工钱。当别人给他工钱的时候,他总是说:不要了,我又不是特意来打短工的,还不是为了在家养伤吗?这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出来干点活,一能散心解闷,二能活动活动筋骨,再说你们能一天供两顿饭,就已经是帮我了。” 这一年的冬天,鲍德山没敢出去做活。只是在有人找他做活时,他告诉那要做活的人家,到哪里找谁合适,用今天的话说,是给人家当“二传手”了。同时,自己也在做着闯关东的准备:时常到街上买些木工工具,如各种型号的凿子、刨刃、锯条、锉等等,一狠心,又多置办了一把锛子,主要是怕到了东北,地广人稀的,听说那里的集市很少,生怕一旦工具需要更换时不及时,既耽误工期,自己又少挣钱而着急上火。 德山媳妇,也是忙的脚不落地,有空时就忙着纺线织布,听说东北好是好,就是天气太冷,棉花生长的不好,后来进一步打听,说:只有辽东半岛的棉花长势还可以,其它地方的棉花多是只打苞而不开花,质量与SD的比,自然差的很多,尽管当地有到SD收购棉花的,但是要贵很。 一天,德山和媳妇一边干活,一边商量着如何去关东的事。 德山说:“听说,闯关东的那些人,有走旱路的,主要是咱SD西部靠近HB的那地方的人。怎么去的都有,有赶着车去的,有走着去的,挑着担子,也有推着独轮车的。路上逃荒的人不断捻儿,为了防止有人抢劫,官军经常在路上和各驿站间不停的巡查,还是很安全的,就是赶路的时间太慢了。”,说到这时,德山停了一下,看了看媳妇的脸,接着又说上了:“我还听说,咱SD东部沿海一带和JS等地以南的人,都是走的水路,走水路的这些人,多数是从烟台或者是在龙口坐的官船,也就一夜的时间就摆渡到青泥洼了。官船是免费的,但只让坐人,不让带行李,别的更不用说了。最近,听说闯关东的人越来越多,官船运不过来了,准许民船摆渡了,但是这民船是要自己掏船费的,好处是让带一些行李和其它的用品。但是有人说不太安全,怕遇上黑船,杀人越货的,你说,我们怎么走呢”,二人商量着,做着闯关东的初步打算。 二人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但谁都没说出一个好的办法。最后,还是德山媳妇开口了,说了一句:“这中国啊!从古至今,都是男人当家说了算,要是真的能让女人说了算的话,哼,”,说到这里,德山媳妇猛然把话停了下来。 德山还在听着呢,过了半天还在怔怔的等着下文呢。见媳妇不说,抬起头看了媳妇一眼,说了声:“怎么哼了一声就不说了呢?听你的口气,是有办法了吧!那从今天起,咱家就破破这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从今往后,让你当家说了算,我只管出力干活,你在家把事都给我摆平了就行,说说你去关东的办法吧?但前提是既要安全,又要省钱,必须把大人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德山媳妇开口了,拉着长音说道:“要是依我呀!咱们就走水路。”。尽管拉着长音,但“走水路”这三个字却说的很重、很坚决,说完后把牙齿狠狠的咬在了一起。 德山说:“那别的地方怎么走啊?”,媳妇说:“全家人走到龙口去,到了青泥洼下船后,接着走。” 德山说:“那我的工具和我们的行李怎么办?”,媳妇说:“那还不好办吗?这事对你们爷五个来说太容易了,明天,有时间时,你把咱家那架还能将就用的独轮车,好好的修修,修好后,再赶紧做一架新的。家里不是有你给人家做活拿回来的红柚木吗?弄个好车轴、车毂和轱辘就行了,车架子最好也是硬杂木的,我们把工具、行李,再带上吃饭的碗,拿上一口铁锅,少拿几个泥盆子,只要在路上能对付吃饭就行,其它的就什么都不带了,你再把扁担拿上,让孩子们互相换着推着独轮车走,不累时,你挑着扁担,累时放在车上,就这么去。我是小脚,走不了多远就得坐会车,就得你和孩子们受累了。为了省钱,这些咱都带上,到龙口后,我们找一条个人家的船,给我们摆渡过去。早晨早点坐船走,再慢的话,晚上的时候也能到青泥洼的。我们人多,又是白天,除了我,都是男人,料不会出什么事。怕出事的话,上船后,你就把那条扁担给我拿好了,防备着点就行,在海上不就一天嘛,到了青泥洼后,我们再走到昌图厅去。这一路啊,累了的话,咱就歇歇,说不定遇上哪家做木匠活的呢,咱不要工钱,能供全家人吃喝就行,歇好了,咱就走。明年春天,等渤海湾的海冰化净了,我们早点走,赶在雨季到来之前,怎么也能走到昌图厅这当朝太后的祖居地的。不是说现在驿站的路上,总有官军在巡视吗?我们放心的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