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对峙
画面似乎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大火之中，林灵儿身旁的那男人。 一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紧紧地盯住，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而他身后的冷夜成员带着诧异的目光，望着那男人，又望着一夜，只有几人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一半，似乎已经看出了端倪。 待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半蹲在地的人儿才缓缓而起，微微地抬起头，修尖的下颚淋漓尽致地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朱红的长发半遮半掩那张轮廓清晰的脸颊…… 林灵儿瞪着他，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到他身上，蓦然她眼角微酸，真的是那张冷俊而熟悉的脸庞，千年不化的冰山，却在此刻，给她带了热情与希望！ 辉夜！真的是辉夜！ 天啊，真的是辉夜…… 真的是辉夜…… 无数次地默念着这个名字，已然将他等同于救世主！ 林灵儿竟然高兴地再一次热泪盈眶，突然间生的意识比什么都来得强烈了，她终于得救了！得救了！ 她浑身颤抖着，很是激动，使出全身的力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辉夜不着痕迹地移一步，林灵儿扑了一个空，又重新摔到了地上，吃了一口焦黑的土，她虚弱地抬起头望着他，只见他红头发下那双冰冷的眼睛，透着寒气，闪着如同刀锋般尖锐的光芒，对面那群冷夜的人都被他犀利地尽收眼底，却无视那趴在他身旁的林灵儿。 林灵儿的笑容一下变僵硬，有一种热脸贴到冷屁股上的感觉。 “辉夜，救我！”林灵儿扯开嗓子叫道，其实只是很虚弱地**了一下。 辉夜什么都没有说，很自然地扫开了落在肩膀前面的头发，略仰起头，又用余光缓缓扫了下四周的情况，非常淡定地接受了恶战之后的狼藉，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最后目光落在那片血泊里，两具尸体，其中一个是…… 那个冷夜二旗的第一高手九夜。 冷夜二旗这么多人在场，没想到死得却是除了一夜之外，最强的那个…… 但是，他又继续淡定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左眉毛轻轻地挑了一下，冷冷地哼了一声，终于开了口，“看来，还有人比我先出手。” 一夜始终把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他低着头，犀利的眼神，却少了点张狂，带着一点点畏惧的口吻问：“界主，您怎么会来？” 那个“您”字拖得很长，颇有讽刺的意味。 话刚落，一夜身后的那群人又是各种各样的表情。 那黄衣女子用袖子捂着绯红脸蛋，目光闪烁，情不自禁地惊叹道，“好帅呀！” “十二夜！”旁边的男子凶狠地喊了她一声。 她才鼓着嘴“哼”了一下，低下头叠了叠袖子，一边娇滴滴地抱怨着，“看下又不会死掉。” 夹在他们中间的七夜，脸色就在那一刹那变得惨白，这个……竟然是上次来死亡沼泽的途中，在妖界入口遇到的那个男人！他当时就怀疑他是冷夜的什么人，不然还有谁会一开口说问是不是“二旗”，而不是问是不是“冷夜”？！ 只有冷夜中的人，才会把他们不当“冷夜”看待！ 但是当时那一头黑发却欺骗了七夜！ 七夜真没想到，他遇到的，不仅仅是冷夜的，还是界主！如果当时他出手的话，自己肯定几百条命都不够他杀！ 该死！ 七夜震惊，开始显得有些焦虑不安，一副大难不死，劫后重生的余悸，却在一夜面前不敢开口。 突然一只手放在了七夜的肩膀上，他吓得浑身一颤，抬头一看，是那拿着酒壶的男人，正对着自己微微一笑，他显然已经看出了七夜的异常。 七夜对着他点了下头，深呼吸了一口，努力使得自己镇静下来，现在大家都在，一夜大哥也在，他一点也不要担心了，继续静观其变。 辉夜依然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们，动了动唇，“怎么？” “是来救这女人的？”一夜轻声问。 似乎被一夜提醒后，辉夜才注意到了林灵儿的存在，他用余光瞥下她，林灵儿正感动得半死，准备好了答谢之话。 “真巧。”冰冷而生疏的两个字从他口中道出，的的确确是生疏，生疏到看不出他一点搭救的意思。 只是，仿佛还看见他嘴角的坏笑。、 两个字，扼杀了林灵儿对他的所有感激之情。 “喂……你……”林灵儿气得更说不出话来了，明明就是来救她的，还嘴硬。 难道这块木头就不能说一句让她开心的话吗？ 还死鸭子嘴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要是她林灵儿还有力气的话，一定会…… 一定会给他一脚…… 只可惜现在浑身泛力，被他这一句话气得更加无力。 只能用眼色表示她的不满情绪。 “那么，为何而来？”一夜追问了一句，语速略微放慢，他依然直盯住辉夜。 辉夜刚捋过秀发的手垂下，另一只撑着腰，轻轻地歪了下头，目光含霜，语气冰冷，“清理门户。” 高俊的身背大风凛冽，将宽松的大衣吹得紧贴身体，胸膛间的衣边略微翻出。 风，吹起了辉夜柔顺的红发，一束一束地在空中灵动…… 天空仍是一片如血的殷红，云层很低，有点压抑。 一夜仰头哈哈大笑了一声，因为在他看来，觉得辉夜很好笑，“当了界主，却还是老样子，从来都是自己一人，既然是清理门户，您就不带点人手吗？” 辉夜没有说话，也没有丝毫动容，但是他的表情很明显得写着“对付你们这些人足够了。” “难道您一人可以对付得了我们十三人吗？”又一男子带着轻蔑的口吻问道。 林灵儿也这么觉得，虽然承认辉夜很强，但她不能确定他一人对付这么多高手，行吗？就算他赢了，也一定会伤得很惨的。 他真的是很好玩耶！为什么不带人来呢？！ 辉夜依然没说话。 一夜笑了之后，突然表情严肃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啊？” “什么啊，大哥？” …… 他身后的那些人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决策，显然都还没转过脑子来。 “就算再多一百个你们，他还是照样赢。”一夜嘴角一斜，低语道，“因为对他来说，你们完全可以忽略。” “一夜大哥……”他们吃惊地看着一夜，又看着辉夜，瞬间从刚才嘲笑的神色变成了惊吓。 “呵。”那喝醉的男人忽然倒了倒那酒壶，“没酒了呀。” “……” “……” …… 众人一副鄙夷地斜视着他。 一夜没有转身，但是显然听到了他的话，神色却与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他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尽量使得只有他们能听到，“我们虽然不能杀了他，但是足够让他……哼，十夜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翻了下眼皮，将空酒坛往后一抛，又是一脸无奈的笑，为什么又是他？ “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辉夜瞥了他们一眼，冷笑道。 从他那表情好像看出他有些吃惊，原来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要一人与这么多人为敌？ 没想到一夜居然选择与他单挑。 “呵呵，是不是高估，打过才知道？”一夜笑道。 林灵儿趴在地上，伸手过去扯了下辉夜的衣角，“喂，剑？你的剑？” 剑？ 辉夜低着头一看，扶额道，“忘了。” “你……你……”林灵儿张着嘴，快要塞进一个大馒头。 你……你……你……你，你找死呀你！！ 你……你……你……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呀！ …… 林灵儿气得咬牙切齿，怒视着他，语无伦次地唠叨了好几句，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恨不得立刻马上直接死了！ 她堂堂一个垂死之人了，临死之前还要再受这样的气，怎么让她含笑九泉？ 她宁愿被一夜掐死，也不要给辉夜气死！ 简直是折磨人，不如不要来好了！气得林灵儿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晕厥过去。 “给我。”辉夜往林灵儿这里退了一步，伸出手。 真是恨死你了！ 林灵儿抱怨着，便虚弱地颤抖地把仙剑递给他，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要是输了，你就死定了！ 他刚抓住了飞仙剑的剑柄，剑就闪了一下，激荡出了仿佛闪电的力量将他握剑的手给震下，他立刻把剑丢了回来，“仙剑，不能用。” 辉夜也没想到林灵儿何时换成了仙剑。 林灵儿也才恍然大悟，对呀，这不是普通的剑了，辉夜是妖精，被剑上的仙气给排斥了。那怎么办？他要是没有剑的话，那一定会输的。 “怎么了？”一夜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笑道，“没带剑还敢来送死？” 一夜身后的人同样是有种下巴要掉地上的感觉，这……这真的是那个……传闻中界主？ 辉夜依然气定神闲的样子，毫无紧张之感，“不用剑照样可以打败你，只是……” “只是什么？”一夜好奇地问了一句。 “用剑会让你死得更快点。”辉夜眯着他那双单眼皮的眼睛说，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半眯着一下就只剩一条细细的缝。 “哈哈哈哈……”一夜举着双手，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直上九霄，地面“啪啦啪啦……”地裂出了缝隙，风撩起了他的头发，像是一个鬼魅，林灵儿忙捂住了耳朵，难受得快要窒息。 然后无数的青光像是流星雨一样落了下来，辉夜向着左右两边展开手，一道结界就在瞬间被他给布施下来，青光纷纷落在了仿佛雨伞一样的结界上面，统统化为了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一夜收了手，又向着空气中一抓，无数黑色光芒从四面凝聚而来，化成一大块黑色的不知名东西，接着他抓出了一把巨大的战斧，光光是那个柄就已经有树桩子那么粗了，那个斧头就更大得无法形容，上面雕刻着凶猛野兽的图案，像是死神手中的那把镰刀，被黑色的闪电给包裹着，还不断向着周围放出强大的邪气，感染了其他东西。一夜轻松地把它扛在了肩上，巨大的斧子把他整个健壮的人衬托着变得小了。 “不拿武器？本座可不能不拿，咯咯，只是不知道要拿什么武器对付不用剑的天下第一剑客……”一夜嘲笑着说。 “你拿什么都是一个字，死。”辉夜毫不留情地说，“不过，我后悔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一夜也给他弄得一团雾水。 辉夜到底在搞什么！ 该不是想逃跑了吧？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