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 是敌还是友（中）
陆晟姬身旁的那女子登时站起身，眯着眼细细打量角落的那对兄妹，继而脸上荡漾出诡异的笑，“怪不得……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十夜。【】还真是好笑了，怎么在这里遇上？这位小姑娘是十一夜吧？” 十夜！十一夜！果然是冷夜二旗！ 那被称作十一夜的小女孩顿时瞪大了双眼，流露出了吃惊而不思议的神情，刚才乖张的举动才稍微收敛了些，“你……你怎么知道我们？” 本是喝酒的十夜也缓缓地站起身，按住十一夜的小肩，“十一，坐下。” 十一夜挤了挤眉头，还是乖乖地坐了回去，目光始终落在十夜的身上。 十夜举头又喝了一口酒，方才眉眼含笑，同那女子打了个招呼，“你说话的口气依然没变，我说是吗，琉姬？” 表面上像是在说笑，暗地里却是暗藏杀机，二人相视的锐利目光，竟然在气势上旗鼓相当，就连林灵儿都感觉到他们友善外表下涌动的杀气。 琉姬眉毛一挑，眼底浮起一层骄傲，“记性可真好呀，不愧是我欣赏的男人！” “jiejie，你们认识？”陆晟姬讶道，她瞧见角落那对兄妹，甚是陌生，而且从长相与发型来看，显然也不是江湖人。 “对，不仅认识，还交过手。”琉姬露出狡黠的笑，令人捉摸不透，而十夜依然波澜不惊，又啄了一口酒。 交过手？这样的话，竟然从她口中平淡地说出。 不过，林灵儿暗自叫好，多亏了这位叫做琉姬的女子，她才知道了这两名冷夜二旗的底细，林灵儿细细想来上一次在死亡沼泽的情况，大约记起了这叫十夜的男子，是那喝得醉醺醺的家伙，却不记得当时那群人中有这样一位小女孩。 转而林灵儿又看了看琉姬，她认识冷夜的人，还交过手，她是什么身份，找自己又作甚？ “啊！记得了，记得了！”十一夜忽然大叫起来，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她的眼睛骨碌碌地直转，站起身来指着琉姬说，“是你！换了个模样呀！哼，好呀，原来是你欺负我十哥哥的，我要报仇！” “小meimei，你们不也换了模样吗？彼此彼此。”琉姬捂着嘴笑道，“再说，你十哥哥都打不过我，你能行吗？” “不许说十哥哥的坏话！”她嗔怒道，“十哥哥那么厉害，怎么会打不过你，分明就是让你的！” “咯咯……你倒是很可爱！”琉姬捋了捋自己的长发笑道。 十夜始终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笑容，显得那么从容与温柔，仿佛天下间的事情都与之无关。 他伸出手，拉住了怒气冲冲的十一夜，“十一，别惹事，我们走吧。” “什么嘛，十哥哥，这女人说你坏话！”十一夜很不甘心地叫道，鼓起小脸斜视琉姬。 十夜弯下腰，摸了摸十一夜的小脸蛋，笑道：“哥哥都不生气，你生气什么？” 十一夜睁着大眼睛，还是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十夜，嘴里嘀咕着什么。 “琉姬，我们进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十夜话刚说完，就拉着不断回头瞪琉姬的十一夜消失在绵绵细雨中。 “哇，这客官真大方，竟然给了一个银币，还不要找钱！”小二收拾他们桌子的时，惊喜地叫道。 林灵儿真想说一句，把她这桌也一块算了吧，反正不差这点钱。 “哎呀！”她猛地一拍脑袋，不能就这么放那两人走了！ 她忙追了出去，好在他们没走多远。林灵儿追了上去，酒劲还未完全消退，此时走得有些不稳当，天空下着雨，她却依旧觉得有些燥热，迷迷糊糊地在腰间，袖口里翻着物事。 良久翻出了一张从前杨兴给的隐身咒符，便往身上一贴，隐去了身影，屏住呼吸尾随之。 因为不知道对方实力，她为了安全，仍旧相距半里之外跟踪，还好她灵力高强，可以探听到他们的走向与对话。 冷夜二人走出了江湖街道，过了石桥，到了北岸居民区，又进了巷子，还真是隐蔽！ “十哥哥，你给十六夜jiejie买礼物了么？她最喜欢江湖的物什子啦！”十一夜的笑声传入林灵儿耳中。 “我为何要给她买？” “十二夜jiejie与十六夜jiejie相比，十哥哥更喜欢谁呢？” “怎么忽然问这呢？” “人家想知道嘛！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一定是十六夜jiejie对不对？” “为何？”十夜的语气带着些吃惊。 “十六夜jiejie温柔啊！十二夜jiejie太可怕了……”十一夜说道，“十哥哥，你真的不买点礼物回去表示下吗？” “不必了。” “嘻嘻，我可带了哦！”十一夜顽皮地笑道。 随后传来十夜的笑声。 林灵儿听得入神，不知不觉跟近了不少，甚至都看到了那二人在雨中模糊的身影。 忽然，十一夜回头朝这望来，林灵儿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藏入转角处，难道被发现了？不对啊，她有隐身咒符呢。 然而听到她们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林灵儿心眼提到了嗓子处。 接下来，便听到了十夜走回来的声音，那一步一步踏过水洼的声音，沉稳地令人窒息。 林灵儿始终记得当初在死亡沼泽给她一剑的家伙，十夜的剑气可以打到如此远的距离，以他这样的速度过来，还有十几步不到，怕就要落进他的攻击范围了！ 逃跑？ 若是以林灵儿轻功的速度，现在完全可以脱身，可是……若是真跑了，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怎么办？又不甘心，又很担心，她真的很怕再死一次，但她也很想为秀夜做点什么。 当下她硬是憋紧了气，满脸通红，两耳中只有她的心跳声与那遥远而来的脚步声…… 嗒——嗒—— 还有七步…… 五步…… 不要…… 不要过来…… 三步…… 林灵儿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 蓦地，脚步声停在了最后一步。 “十一，你确定有人？” “唔，我只觉得后背凉飕飕，好似有人。”十一夜漫不经心地回答。 “难不成是界主的人？不会吧……” “十哥哥，你不追回去看看，若是界主的人，就杀了呀！”更难相信一个小女孩会这么说，以一种很天真的语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敌不动，我不动，在此正面交锋，对谁都没好处。若真是界主的人，也没那么好对付。不过界主的人手似乎都在妖界里追捕我们，怎么江湖里也有？又这么快地拿到情报，难道他动用了三旗？不可能……”十夜自言自语地在推测。 “三旗？十哥哥，三旗怎么了？”十一夜问道。 “三旗的人是保卫苍雪山安全的主力，同时也是所有密报与情报的集中地，获取情报、破解密信都是他们的强项，一般情况是不可能被派外执行任务的。”十夜解释道，“如果他们被派遣出来，那苍雪山就很危险了。” “哇！那不是正好啊，那叫二哥快去准备上山咯！”十一夜拍拍手笑道。 听到十夜转身走回的声音，林灵儿终于舒了口气，再次热泪盈眶地看着苍天。 “这一天真的来了么……”十夜幽幽地说了声。 “十哥哥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十一夜问道。 “没，快走吧，十一。”十夜笑了笑。 没走多久，他们转而进到了一个四合院子里。待门关后，林灵儿小心地跑过去，再看下四周，嗯，记下地点了！ 刚想跨过门槛，突然又收了脚，肯定是有结界，千万不能进去！ 知道地点就好了，林灵儿心满意足地离开这危险之地。 刚出了巷子，便看见一人靠在巷子入口的石墙上，黑色的长发随风而动，蕾丝边的黑色袍子摆动着，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她的旁边倚着把长长的黑色法杖，如同她一般的神秘。 “林姑娘，我在此恭候多时了呢。”她抬起头，望了过来，那双很深而漆黑的迷人眼线再次映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