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京城双凤
大年初八,一切渐渐恢复了正常,为了准备抢占会的事情,弟子陆续回山庄,白天凡也提早回来,他一看林灵儿那一脸忧郁的表情,还以为是因为帮自己处理太多门派事务劳累的,赶忙将她手中大大小小的公文都拿走,还好好安慰她说,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他了,放心去玩吧。 林灵儿哪里是因为这个愁眉不展,她想不开的是夏靓儿的事情。这几日,她天天去夏靓儿家打探,“那个人”没有看见过,却总是遇到夕露在与夏靓儿诉苦这平生种种不幸,自从遇见了辉夜,便是她一生的劫。 夏靓儿不知道洗脑成功与否,但是林灵儿听久了,得了忧郁症。 白天凡见她这副模样,又不见怀希回来,只好催着她赶紧下山玩乐去吧,别在屋子里闷死,他与她说到江湖中心还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让她去瞧瞧。林灵儿撇了撇嘴,就收拾下山了。 江湖中心。 那是江湖最繁华的中心地,是东西南北四主大道的十字路口上的大园林,园林景色宜人,一年之中都是花香鸟语,六月碧荷映红莲,八月桂花香,九月遍地是菊花。园林中还有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小山,蜿蜿蜒蜒的廊腰缦回,中间还有小小的雅致亭子,石制的桌子,两三个石椅,黑色的长椅,经多年的岁月洗刷,多少也有点破旧了。 江湖人都有这样的习惯,聚集在这里聊聊天,收集情报。园林的门口就是公告栏。 林灵儿刚来,就瞧见一个熟人在亭子里。 “嗨,樱琳瑶!”林灵儿上去与她打了一个招呼。 自打上次在茶馆一次闹剧,再没见过樱琳瑶瑶。 樱琳瑶瑶嘟着嘴,丢了手中的书,连身腾起,便是一拳挥来,这次林灵儿早防着她,立刻就闪开,用手一拂衣袖,笑眯眯地看着那气鼓的圆脸,“近来可好?” 樱琳瑶瑶冷哼了一声道:“我叫樱琳瑶瑶!不是樱琳瑶!” “哎呀,叫得方便,听得明白!这里姓樱琳的就你一人,是不?”林灵儿哈哈大笑,虽然心里郁闷,但是既然是来散心的,还是得开心,而且调戏调戏下这小丫头也不错。 樱琳瑶瑶鼓着嘴,显得那圆脸,像一个滑溜溜的球,林灵儿很想上前扯一把。 “哎,我说江湖第一宫主的你怎么这么悠闲在这里啊?不知道马上要抢占会了吗?”林灵儿坏笑地问她。 “呵呵,不用你cao心我,担心好自己吧!我知道天天在你那,很强!但是呢,我要跟月纬jiejie一起来对付你们,怎样?我先告诉你一声,够君子吧?”樱琳瑶瑶很神气地说,相当自信。 林灵儿一愣,这还真是个可怕的消息,白云山庄实力自然也不弱,紫雨轩目前却还不够成熟,还真有些苦头要吃了,不过两大高手坐镇,她会怕么? 这时,园林外面一声喧哗,好像有敲锣的声音。 园林中人都纷纷过去看热闹,林灵儿与樱琳瑶瑶也不例外。 只见笔直的街道,不远处徐徐而来一队车马,两排的骑兵与步兵开路,队伍中间有一个粉色的轿子,围着轿子的还有四位华服丫鬟。 有军队开路,这明显不是江湖中人,应当是官宦人家,这倒是何方人物? 林灵儿好奇地揣测着轿中人的身份,见他们渐渐走来,路过园林之时,忽然从轿子中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停下。” “停轿——” 前进的队伍缓缓停下。 轿上珠帘勾起一角,林灵儿极目而望,却始终未见其中女子,那一角实在太过隐蔽了。旁边的丫鬟侧耳倾听轿中人的吩咐,随即点点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她走到路边,给了在树下乞讨的两乞丐一人一碎银,“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 “谢谢!谢谢!老天会保佑你家小姐平安!”乞丐愣了一会,赶忙下跪磕头,一脸感激地对丫鬟说道,又看了看那花轿。 这事办完后,丫鬟又回去同轿中人说了声,他们便又锣鼓开道,起轿前进。 “喂,瑶,那轿子里的人,你可认得?”林灵儿一边还在留恋那粉色轿子,一边拍了拍身旁的樱琳瑶瑶。 “哎,你真是孤陋寡闻!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恭亲王府千金,水无月小姐!”樱琳瑶瑶白了林灵儿一眼,心里骂了一句,头发长见识短! 又给人说孤陋寡闻了!林灵儿摸了摸鼻尖。 水无月,与另一位美女并称为“京城双凤”,因喜欢江湖,所以也在江湖入户,顺理成章成了江湖第一美人。 林灵儿了然地点点头,只可惜没目睹真容。 “这水家美女心地善良,每次路过江湖都会施舍给乞丐。她不仅人美,心也美!”樱琳瑶瑶双手捧着脸很羡慕很崇拜地说道,“不过,好可惜,听说她马上要嫁人了。” 樱琳瑶瑶很失望的样子,好像是她不能娶水无月一样。 “真可惜呢,是江湖的哪位高手?”林灵儿问道。 “不,听说是京城的。她前些日子选秀进宫,居然没被皇上看中,真是见鬼,要不然她现在可能都是嫔妃了。”樱琳瑶瑶又透露道。 “传闻水无月似乎是故意的,她自己不愿入宫。又听说是皇上嫌弃她跟江湖有来往。因为水无月虽然贵为王府千金,但她很喜欢江湖,而且也入户了江湖。皇上怕就是怕江湖的人,他总觉得会打打杀杀的人对他有威胁。我觉得后者解释比较可靠一点。”旁边一人听到她们讨论,也就插了句进来。 “呵呵,这有什么……她毕竟不是江湖出身的。”另一人说道。 “她的性格跟江湖人是一样的,大家都这么说。她仗义疏财,八面玲珑,并不像其他的小姐一样养在深闺。” “是啊,三年前江湖遇到水灾,她为江湖拨得赈灾粮,还有江湖与人间几个地方的商贸之路的驿站,也有她出资修缮的,你要知道江湖已经不归属人间,皇帝可不会大发慈悲管得!她真的为江湖做了不少好事。” “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哈哈,有机会要见一见她。”林灵儿一听这,顿时对这位美女大增好感。 “可不是,说到她的品行,江湖人无一不伸大拇指的,真的是人美心善良。”那些人都点点头,赞扬道,连樱琳瑶瑶都忍不住夸耀。 苍雪山外雪,迟到的雪,终究还是来了。帝都已是大雪纷飞,披上银装,而冷溟峰上却依旧如春,那纷飞的大雪,明明看得那么寒冷,然而隔着那飞瀑结界。丝毫没有影响到山巅的气候。 雪缘慵懒地靠在窗台前的美人靠上,手中拿着一束鲜花,婀娜的曲线似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两弯黛眉非蹙似蹙,一双美眸似喜非喜,不知心思。 “夫人,安庆妃来看您了。”寝宫的殿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雪缘的沉思。 “快请。”雪缘正坐了起来,将刚刚插好的花放在了案牍上,才转身往茶桌走去。 殿外走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千娇百媚态,却又不失贵气,正是安庆王的王妃。苍雪山所有封王的都是曾经打天下的功臣。 安庆王妃走到雪缘面前便笑若桃花,俯身一拜,“夫人福安。” “许久不见。”雪缘示意她坐下,微笑道,“坐。” 安庆妃轻轻一拉裙摆,便坐在雪缘对面,美眸望着桌上的糕点,有些惊讶地问道:“这糕点似乎不是苍雪山之物,不知又是哪里进贡的?” “你这回只猜对了一半。”雪缘眯着眼笑道,“这是怀希从江湖捎来的,味道倒是可口,安庆妃可有兴趣品尝?”
“多谢夫人。”安庆妃也不做推辞,双手接过雪缘递来的糕点,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脸上轻浮一层笑意,点了点头,“的确可口,公主倒是长大了,一片孝心难能可贵。” “是呀,怀希才离开三个月,这次回来,确实见得些变化,说话懂轻重了不少,就连她爹都夸了她。”雪缘拈袖轻声一笑,她深知辉夜不是那种把夸赞当口头禅的人,哪怕是自家人,他也未必买账,倘若他真夸赞了人,那人定是好了。 “是吗?界主都夸奖她了?”安庆妃一笑,“那公主真是懂事了不少,孩子大了,终归要在外头历练了一番,不过公主是女孩子,怕是你们做父母的心疼。” “可不是,我每天都念着想着她过得如何,的确是女孩子更让人担心,若是男儿,我倒还不怕他被人欺负,就像你那弟弟……”雪缘刚提此,只见安庆妃的笑顿时僵了,她恍然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一个不该提的话题,“失言。” 沉默几许,安庆妃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自嘲道,“劳夫人挂心我那不孝弟弟,他差些害了我们家,若不是夫人与界主求情,我今日也不会坐在这了……” “说什么呢。”雪缘觉得有些愧疚,拉过安庆妃的手,安慰道,“是我话多,引起你伤心之事。” “没有,界主与夫人都如此开明,我真为我弟感到不耻,居然会做出叛君之事……”安庆妃苦笑了一声,感激地望了雪缘一眼,“对了,怎不见公主?” “她等会儿便要走,正被她爹叫去吩咐些事情。”雪缘说道,其实她心中也疑惑,辉夜为何要单独找怀希? 与此同时,傍宫苍辉殿外。 “爹,叫我来什么事情呀?”怀希笑眯眯地从不远处的回廊跨越进来,连蹦带跳地跑到辉夜身旁,双手往后一背。 辉夜冷目瞥了她一眼,“有路不好好走。” “哎呀,哎呀,这绕来绕去,我嫌麻烦,这不急着应爹来了么?”怀希拉了拉辉夜的胳膊,一边奉上灿烂的笑容。 “你啊……”辉夜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嘻嘻,我就知道爹最好了,这么久没见我,定是舍不得教训我的!”怀希见得辉夜并无冷色,立马喜笑颜开,又往他的胳膊蹭了蹭,极是讨好的模样,忽然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眼波流转,“爹,我也好想你。” 辉夜目光温和几许,抚了抚怀希的头发,却还是冷着口吻道,“贫嘴。” 怀希噗嗤一声,笑得更开心了。离开家的三个月,还是很想念温柔的娘与冷漠的爹。 “在江湖没听得什么?”辉夜突然问道。 “啊?”怀希茫然地抬起头,望了望他,“什么意思?” “在外须得保护自己。”辉夜又转了话,平视前方的目光隐藏着担忧,随着怀希的身世揭晓,夏靓儿的身世出现,看来江湖即将不太平了。 “知道的,林jiejie也会保护我的,我前几天不是说了么,她很厉害的!”怀希大大咧咧地笑道,也没再问其他,她知道辉夜不想说的事情,她即便是问了,也是徒劳的,若真有什么事情,不问也会告诉她。 听到那姓林的,辉夜登时半眯眼,脸上几分冷色,估摸心里想着那是怎样一个不靠谱的人。 “江湖的人挺好得,我等会儿就收拾回去,离开太久不好,修习会遗落别人太多的!”怀希说着,比划着那刀法,“爹没其他事情,那我先走了!” 辉夜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