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作画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眼看着福清的神情,确实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可我却也看出他自诩宫廷画师有便有恃无恐的态度来。 即便是他来自宫中,我也看不惯他这不把自己当奴才的样子,便又上前两步,挺直了身板,斜着眼冷笑说道:“不妨直言告诉你,舍弟是南宫家唯一的少爷,自然也是我们家老爷掌中最得意的宝贝。你只庆幸而今日舍弟是吃了药才来,否则倘若有个万一,你大可看看我们南宫家,舍弟及小女的亲生父亲南宫昱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我顿了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声调,言辞厉声中夹着一些深谙世事的悠然,缓缓说道:“还是你本就知道此事,故意作出此等有与我南宫家为敌的事情!” 今日天气虽冷,我却看到福清的脸上渐渐地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福清一下子便跪在我面前,声音也有些颤抖:“还请小姐饶过小的无知之罪,小的的确不知,的确不知啊。小的不敢,真的不敢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此事不关于我,真的真的!” 我不由的冷冷地“哦”了一声。 若他不跪还好,他这一跪,再加上如此反复之言,我便断定此事定是有人指使。此人在宫中多年,必定见多识广,又岂会害怕我一个丞相府的女儿至如此,若他心中无鬼,必会气定神闲道清前后因果。而刚刚我语气以暗示我已知道此事背后的乾坤,而我又带着父亲的名声威严,他一个小小的画师,哪里得罪得起父亲,故而想通了利害关系,才会如此惊恐。 再者,鲜花虽能入色,但所榨取之汁颜色浅淡,为着色方便,依然会用石末为底料,而花汁绝不会用量如此之多。熠儿吃了几年的药,早已对些微与花相关的东西有了些抵抗力,不会对正常掺有花汁的染料反应如此之大,故而这着色染料,必是精心制作出来,专门对付熠儿的。 我心中冷笑不止,连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我自然知道是谁做出此事,可是现在,我无权无势,唯一可依靠的不过是南宫家这个空空的名声而已。 而这个名声,也不过吓唬一下这个不知南宫府深浅的画师而已。 可,慕容霏,你欺我尚可,你若伤及我家人,我必十倍还与你。 正想着,三夫人拉了拉我的袖子,说道:“人家是宫里的画师,于我们家相隔甚远,不知情也是应该的。”说着,就扶起了福清,而我并未阻拦。 第一是因为我没办法现在就撕破脸,第二,三夫人说的对,他毕竟是皇宫中人,现在就得罪他未免行之尚早。 我只得强压心中怒火,笑了笑道:“小女护弟心切,未免在言语上冲突了画师,还请你原谅。” 福清在三夫人帮助之下缓缓站了起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咋舌道:“不知小姐在南宫府排行第几?我看小姐气势不凡,倒与宫中灵犀苑的阮娘娘的脾气秉性有些相似,日后必成人中之风。” 我福身说道:“小女在家排行第三,承蒙福画师青眼,小女虽有幸与阮娘娘见过一面,但不敢与娘娘相提并论,画师过誉了。” 福清摆了摆手,再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