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出离愤怒
一间普通的客厅，沙发上是红黄蓝三色构成一个个螺旋，看着让人眼晕。 椅子是强烈的红黑色兼容，要是有人长时间的注视，会感觉到一种血腥感。 浓烈、激昂，像是被鲜血染红、在沙发上流淌，缓缓渗下，透露出丝丝鲜血的腥味。 自门口起，一步一个颜色。 红橙青紫每一种浓重的颜色都被在一步之内映入进入者的眼睛，从而在脑海中形成一种强烈的心里暗示。强烈的色彩，整个房间就像是用无数中色彩堆积成的空间。 危险！ 这里很危险，这里很危险。 ——小心，不能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 强烈的压迫感，一进入这个房间，孟励就觉得浑身上下似乎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很难形容，像是恐惧，却又有点不一样。 “请进。”就在他，靠在门口，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的时候，一道轻缓的声音传来。女孩子的声音……柔柔的，很好听。里面的感情味道很淡，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干净而透彻，就如肖邦的小夜曲，那样的安详、安静…… ‘租借人？’ 绕过客厅的桌椅，沿着那唯一的走廊，一直到那件没有关进的房门口： 看着那个就想要将自己埋葬在书堆中的女孩，他犹豫了一会，小心的问道：“租借人？” “是的。”坐姿端正的女孩，将捧着的书本放下，平静的回答道。 “我想问，知识这种没有形体存于意识或者说脑海中的东西真的可以租借吗？”犹豫良久，孟励凝视着她的眼，缓缓问道。 “或许他人不行，但是我却可以。”坐在椅子上的女孩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安静看着书，直到将那一页看完，才缓缓开口：“不必怀疑，因为我是租借人，唯一的生意就是——知识租借。”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孟励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有些烦躁，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的他本应该高兴，但是，心中却有泛着点恼怒。 ——他来过，却一言不发！ “顾青来过这里吧，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成绩！”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问道。他心中冷笑，三人间一切的一切，竟是如此荒诞！ “我是租借人。具有良好的职业道德，任何客人的资料我都不会轻易在其他客人面前提起。”租借人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孩，脸色严肃，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一项如此，要是没有让她心动的知识诱惑的话，这就是常态。 &……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问了。” 明智的住口，孟励转而说道：“我想租借知识，高中主课，所有科目！” “嗯，我的职业cao守是需要知道顾客的真实情况……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说说吗？” “不说可以吗？” “对不起，不行。不过你也不需要担心什么，这单纯只是出于职业道德的例常询问，一般我不会拒绝知识的租借。嗯，可以尽量简洁，但请不要说谎，我可以辨别真实和虚假……欺骗会使我不高兴。” 她语气平缓，却格外坚定。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让一步。 “………好吧。”盯着眼前这个女孩许久，他静下心开始倾诉。 “上天是不公平的。对，上天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他说的很慢，却带着明显的火气。 “嗯，我大概了解了下，可以向你租借。请问，你会付出什么知识？”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平淡的语调变了下，带着期待。 “什……什么？还需要付给你知识？” “是的，我是租借人……也只是租借人。世间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知识也是如此。我只提供租借，必须有在我的价值体系中相对等价的知识收入才可以提供知识的租借。如果没有可以用来交易的知识的话……实在抱歉，但这就是知识租借。” 说完，她重新将精神集中在书中…… 孟励呆呆的站在原地，脸色急得通红。 没有……他搜遍大脑，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知识可以付出！ 从小学开始，他的成绩就一直没有好过……初中如此，高中更是如此。 知识租借、知识租借……这是知识租借啊。 租借，是需要代偿，要是没有代偿的话，如何称为租借。 “……我不甘心！” 失魂落魄的走出门，孟励呆呆的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没有可以付出的知识，那租借也就无从谈起了…… ………… 回到家，为弟弟准备晚餐，接着去打工 孟励机械的作着这熟悉了千百遍的事情，他像是走了神一样，眼神呆滞，毫无精神。 “哥，你早点回来。”才上初中的弟弟看着今天的孟励感觉有些微妙，在他临走前特意这样说道。结果……就算他的弟弟向他道别，孟励也毫无反应。 距离孟励家三百米外的一条食品街。 “您好，欢迎光临。”看着客人进门，孟励机械的欢迎。 “一共五十八块，找您四十二。”客人拿着商品到清算台，孟励娴熟的清点物品，收钱，找钱……动作标准，毫无瑕疵，但却像机器一样，没有一点属于人的生气。 “欢迎再来。”同样机械的道别。 “喂喂，小子，今天你有点怪啊！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休息两天？”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人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明显心不在焉的孟励的肩膀，担心的问道。 老人是这家小超市的店长，已经是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人。他身子骨还算不错，但是毕竟已经好老了，精神大不如前。乡里乡亲，住的不远，他是看着孟励长大的，也知道他家的情况。所以当孟励表示要来这家店打工的时候，他满口答应了下来。 “啊，哦……不用了陈爷爷，没事的，今天有点头疼，一会儿就好。”孟励此时才惊醒过来，看着关心自己的老人，他急忙找借口，不让老人担心。 他对陈姓老人很尊重，因为是他在孟励找工作不成的情况下，给了他第一份工作。 “那就好那就好，年轻的时候要注意点，不然等老了，很苦的。” “知道陈爷爷，没事的。” ………… 小公园，蒙着一层昏黄时刻特有的朦胧橘色，暖光照射在这个不大的地方。公园的一边是排排长椅，一边是在风中缓缓摇动的秋千、健身的器材，两者围绕着中央的花坛……所有的一切在那种暖暖的光辉下，构成了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气氛。 此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在这里乘凉散步的人并不多。 三三两两的几人，他们不是坐在长椅上轻声谈笑，就算在公园边悠闲散步。 走过熟悉的街道，李想心中思索。 ‘不知道为什么，孟励今天主动将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的他约了出来。’ 在他来到公园的时候，孟励正蹲在一张长椅上，望着前方发呆。 …… 看到李想到来，孟励站了起来。 两人很默契的在小公园中心的花坛围栏坐下，相距不远，却看着不同的方向。 他们都沉默着，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李想，你说要是有一个机会。有一个可以提供知识租借的地方，你会不会去啊？”看了远处一个老人走进公园，又目送他离去，孟励极为突兀的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哈？”李想面色惊讶，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不解。他看着孟励，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好像……你是不是说了什么知识啊，租借啊什么的？” “知识租借！”犹豫了下，孟励面色严肃的看着他说道：“要是有一个地方，可以提供知识的租借，你会不会去啊？” “你没发烧吧？这种胡话也说得出来？”伸手摸了摸好友的额头，李想为他感到担心。 一把拍开李想的手，孟励面色有些发黑，大声说道：“谁和你可玩笑了！你知道顾青为什么会得到那种成绩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吗？你想想，我会说这种听起来就不可能的胡话吗？” 接连三个反问，使得李想原本看笑话的心态稍稍收敛了些。 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后，他郑重的回到道：“要是你说的确有其事，那就是奇迹了呢……在我们的世界中，奇迹并不常见，想想我们的生活吧，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寻常、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我、会去，为什么不去？这种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 “况且，就算不为了知识，见识见识这种神秘的奇迹也好啊！” “奇迹……这个唯物主义世界中不存在的神秘啊，我真的已经向往很久了。” 看着好友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后，李想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个问题你问谁得到的答案都一样。就算你去问年段第一名的家伙，他也会一定会这样回答！” “果然啊……没有人可以拒绝这种诱惑吗？” “那、你有证据吗？”在孟励感叹的时候，李想抓着他的手臂问道：“这种事情虽然让人向往，但我的理智还是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现实中没有奇迹！” “……文山路69号，想要知道的话，你可以去那里。” 孟励从花坛的围栏上跳下来，说了一句后就一个人往公园外走去。 在黄昏光晕中，蝉鸣不绝，他的身影应在路边的墙上，有些低垂。 在快要离开公园的时候，他转身，带着些痛苦的跟他说了句：“顾青去过了……” 是啊，他去过了，却什么都没有和他们说。 ………… 默默看着好友离开，李想眼神闪烁。 ——知识租借 ——顾青去过 ——成绩突飞猛进 这三件事分开来看无甚特别，顶多让人觉得惊奇，却可以一笑了之。但是摆在一起的时候，它……让人莫名的感到一种来自心灵的悸动。 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真的存在超越这个被常识束缚，存在于幻想中的奇迹？ 知识，那种存在于概念上、现实中并不具备实体的事物，难道真的可以租借吗？ “去一次吧，大不了就是被骗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捏了捏空荡荡的手心，李想也从花坛围栏上跳下来：“我啊，或许会遭遇人生第一次奇遇……要穿什么衣服？要不要叫上孟励一起？” “对方是什么人？” “会不会是中的魔法师？” 回家的路上，李想的脑海中念头此起彼伏，没有平静过。 到了后来，甚至一些毫无道理的东西也跳了出来。